那日晴空萬里天高氣爽,林家一筆書信,就把南家的人給約了出來。
林家的人是這麼說自己開戰的理由的“對於這種佔着茅坑不拉屎的江湖敗類,還是除了的好”。
南家人的是這麼說自己應戰的理由的“奪我容身之地者,不可原諒”
那一日,他們就這麼打了起來,而且是一打,就是三天。
那場決鬥的結果如何呢??據江湖上面的傳言,林南兩家的當家的都沒賺到什麼好處,兩個人都是被自己家裡的人給背下山的,各自臥牀數月之久。
後來不知爲何,林家也就放棄了南家地板底下的那個礦,後來也有人說,南家底下根本沒有礦,那個礦,要麼就是一個誤會,要麼就是林家想和南家開戰的一個藉口。
不管雲渙山莊底下有什麼,也沒人敢去開山來看看了,因爲當年準備開山取礦的林家,被南家糾纏到了現在,還不休止。
他們每隔一定的時間,就會派出自己家當家的,來赴這平陵東山,雷打不動的打上一架,誰輸了也沒有什麼懲罰,誰贏了也沒有什麼獎勵,這幾代打下來,都變成例行公事了。
這打的一個國都滅了,朝代都更換了,國都定在平陵了,他們依舊不問世事的一心一意的和對方打着。
“這可真是宿怨吶……”阿蠻給小二倒了一杯水,然後感嘆着說道。
聽完了故事以後,星惹擺了擺手示意小二離開,那個小二也是一個有眼色的人,立馬轉身帶上門就離開了。
還沉浸在那樣一個幾代幾代的宿怨裡面的阿蠻忽然被星惹給敲了一下,阿蠻立馬回神說道“啊?怎麼了??怎麼了到底??”
“沒什麼,我只是告訴你,我們不是來看那林家和南家的打鬥的,你要時刻的把我們的目標給記住,看來我不提醒你,你還就是不知道重點在哪裡”星惹一臉的無奈和嫌棄。
“我當然知道我們到底是幹什麼的,打架什麼的有什麼好看的??我只是聽那個小二說的像是說書人說話一樣,一時入了迷,真的不是對那什麼決鬥有意思,與其看他們兩個你一拳我一腳的打的個點到即止,還不如去聽說書呢……”阿蠻笑着和星惹說道,那笑的都快成月牙眼了。
“我們休息休息,晚上帶你去夜市玩玩,深山裡面可沒有夜市”星惹說完之後起身躺回了牀上。
一聽星惹這麼說,阿蠻覺得心裡都跟放了好幾捆炮仗的一樣喜慶,可是還沒高興太久,
阿蠻就意識到一個非常糾結的問題。
他們定的是一間房間,可是,這兩個人都要休息,只有一張牀怎麼辦??
原本在佛寺的那個時候,阿蠻考慮的只是安全的重要性,並沒有把晚妝婆婆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給掛在心上,可是現在不同了,按照星惹的話說,只要到達人多的地方或則大城鎮,那麼那些白樓的人就不會對他們動手了,那樣他們就是安全的了,既然已經安全了,爲什麼還要睡一間房子呢??
想了半天的阿蠻決定再去開一間房間。
可是當阿蠻揣着銀子找到小二的時候,小二卻非常尷尬的笑了笑,恭敬的說道“對不起吶,客官,這本來是有餘房的,可是,您知道的,這林南兩家的東山之戰可火的狠,這慕名而來的也不止您兩位吶??這剩下的房間啊,剛剛纔被定走,所以,客官,你看能不能將就一下??”
“……那……那就這樣吧……”阿蠻如遭雷劈一般的頹廢着一張臉幽幽的回到了的他們定的那個房間,輕輕的打開門進來之後又輕輕的帶上了門,阿蠻心中默唸,如果此刻自己把星惹給叫醒,說自己要再定一間房,這裡沒有了,我們把這家退了換一家吧??星惹會怎麼數落自己矯情,或則是嫌棄自己麻煩,如果萬一別家店也沒有了怎麼辦??一想到這些,阿蠻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吵醒星惹了,不就是和星惹將就一下麼??又不會死。
想着想着阿蠻就挪到了牀邊,此刻的星惹穿着一身看起來就很貴的裡衣臉向裡的側身睡着,被子蓋到胸口,頭髮輕輕的捋到枕頭的那一邊,真真是一副美人春睡,哦不,美男入睡圖啊……
看着看着,阿蠻就有一點失神,阿蠻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就和正常的閨中女子不一樣,一開始是在小懾山莊,自己的父親是江湖大家,儒雅穩重瀟灑幹練,對於自己的教育是全權交給自己的母親的,而母親從小受到的是宮廷式教育,是各種的虛與委蛇和明槍暗箭,自己的母親當然不會這麼教育自己,她常常都是以一個率性女子的立場來教育自己,而且小懾山莊滅門之後,她被送到晚妝婆婆那裡,受到的都是些基本的教育,而真正影響她的,都是來源於陳二爺。
陳二爺說過這樣一件事,他說,這身在江湖,難免會和異性同時落難,你,貌美如花,他,仗劍天涯,這一落難了那就是各種尷尬啊,阿蠻吶,你要記住,有些繁瑣的過程是可以省去的,比方這樣一個情況,你們那是註定要睡在一起而且有可能還要因爲身上的傷的緣故坦誠相待,這都是註定了的,扭
捏什麼的呢??記住,該睡就睡,該脫就脫,不然第二天沒精神逃命,身上的傷又惡化了,那就是一筆太不划算的買賣了。
當時還小的阿蠻聽的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後來想想,確實是這樣,姬殺也說過,脫衣服和保命,當然是保命重要,該脫就脫,有命在,沒什麼奪不回來的。
這是姬殺的原話,當時姬殺說給阿蠻聽的時候,阿蠻的世界觀又碎了一地。
後來阿蠻知道了,世界觀這東西,就是不斷坍塌重建的一個玩意兒。
一想到這麼多,阿蠻索性也就沒什麼顧慮了,反正自己一個沒背景的人,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
就在阿蠻開始脫外袍的時候,星惹忽然一把扯起了牀裡面放着的一牀被子,一下子甩到了身後,然後又安穩的睡了起來,好像一切沒發生過一樣。
脫到一半的阿蠻被星惹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給嚇的怔了好久,等緩過來神的時候才發現星惹好像沒睡着,而且似乎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舉動,想到這一點,阿蠻忽然覺得特別的丟人。
阿蠻快速的解下腰間的袋子,然後迅速的脫下外袍和鞋子,非常利落的上了牀,捲進了被子裡面。
一想到自己的身邊睡着一個男人,還是一個長的挺漂亮的男人,阿蠻就覺得自己豔福真真的不淺。
側身躺在牀裡面的星惹不覺腹誹,這要是擱着正常人家的姑娘,怎麼可能主動和男人一牀睡??這阿蠻這麼些年到底是經歷了些什麼??她的三觀都是誰教的??他們有給阿蠻看過《女則》《女烈》《道德經》這一類的書麼??
如果星惹把這段話說給阿蠻聽,阿蠻會說“我看過啊,很小的時候,剛剛識得字的時候我就看過的,沒什麼看頭,覺得太扯了”
畢竟阿蠻第一次看這些書的時候,是姬殺監督的,姬殺比阿蠻大三歲,早早的就讀過這些書了,她對這些書非常的怨恨,以致於阿蠻讀的時候,姬殺還在旁邊陪讀,說是要給阿蠻做批註。
是的,阿蠻看《女烈》的時候,姬殺卻是批鬥了不少裡面的苦命女人。
姬殺那個時候就對阿蠻說“如果我們江湖兒女都如同這書上寫的一般做人,我們是不是要蒙着面紗去殺人??殺人之前還要嬌柔矯情的感嘆一番??那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阿蠻,記住,該出手時就出手,管他什麼節操”
那天,阿蠻沒記住別的,只記住了姬殺說,我們怎麼去殺人。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還是蘿羣雙髻的吃糖幼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