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秀髮揚起的一瞬間,眼角似乎有一片晶瑩的雪花飛過。
“放開我!”
“喲。”
凌棋風站在她身後,一臉輕笑地看着她。他身子頎長,雙眼皮褶裡都夾着點邪魅和神秘。一身暗藍色,或許是在黑暗裡纔是暗藍色吧,立在那兒,有點像深夜裡的幽靈。
狄藍兒扶着柱子,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凌棋風一眼。
“你不是走了嗎?”
“走?走去哪裡?”凌棋風笑了一下,慢悠悠地往狄藍兒旁邊走去。狄藍兒神經過敏,提醒道:“離我遠一點。”
凌棋風笑着,在離狄藍兒一米多的地方坐了下來,面對着與狄藍兒相反的方向,如她所願保持距離。可是就算身體有一米多的距離,目光呢?
他偏着頭看着狄藍兒,目光接觸着狄藍兒的臉龐。那目光恨不得跑到狄藍兒的心裡去,可惜並不被狄藍兒所接受。
“放心吧,好歹你也爲人婦了,寡人不會輕易戲弄你。”凌棋風說道。
狄藍兒撇了撇嘴脣,儘量靠得離柱子近一些。她冷着臉,問道:“你上次不是說好了會離開這裡的嗎?”
幾天前。
也就是杜若君撞見狄藍兒的那一天。
這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裡鑽進了皇宮,拉扯着狄藍兒非要帶她遠走高飛。遠走高飛個鬼,她千里迢迢來到穆國難道就是來讓凌棋風帶着遠走高飛的?
那一次差點就被人誤會,他現在又出現,還真的想讓她坐實“幽會男子”的罪名?
“是啊,寡人是打算走的,可是一想到走了很快就就又要來皇宮拜訪,所以就此作罷。”凌棋風風淡雲輕地笑着,彷彿自己從來不是那個給她麻煩的人一樣。
狄藍兒咬着嘴脣,陷入了沉默。
凌棋風淺笑着看着她,一動不動。
“你,你說年關之後就會以凌國的名義來拜訪穆國,爲什麼?”狄藍兒忽然問道。
“因爲想見你啊。”凌棋風笑着,語調輕快。
“你,你想要見我?別說這種奇怪的話。”狄藍兒皺起眉,內心有點兒排斥是肯定的。她抿了抿脣,問道:“就算你是想要來見我好了。你現在不也見到我了?何必非要國事拜訪一遭?”
凌棋風盯着狄藍兒,問道:“怎麼了?不願意?”
狄藍兒撇撇嘴脣不說話。
凌棋風右手撐在欄杆上,上身朝着狄藍兒那兒傾斜,邪魅地笑了一下,問道:“難不成你就喜歡現在這樣的幽會?”
“纔不是!你你你,你放肆!”狄藍兒瞪了他一眼,會起拳頭假意要打他。
莫名其妙的是,凌棋風居然開心地咧嘴笑了一下。他笑着,低下頭,輕聲說道:“這穆國,也不是寡人想要一個人來,就可以一個人隨便來的啊!”
“恩?”狄藍兒眨了眨眼睛,“你剛纔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寡人說,就是喜歡這樣造作,你又治不了寡人。”凌棋風衝着她用力地笑了一下。
狄藍兒翻了個白眼。
趁着狄藍兒的防備沒有剛纔那麼嚴實了,凌棋風朝着她挪了挪屁股,靠近了半米的樣子。這樣挺好,他不至於距離她太近,又可以將她看的清楚一些。
凌棋風嘴角噙着笑容,有些疲憊的雙眼裡是南方男子特有的溫婉的溫柔。不經意被人發現,不直擊人的心扉,卻飽含深情。
忽然他眉頭皺了一下,伸出手碰了一下狄藍兒的眼角,被狄藍兒躲開了。
狄藍兒瞪着他,眼神有些不滿和疑惑。
“你哭過了嗎?”凌棋風靠近她仔細觀察她的眼睛,說道,“這裡,有一條顏色不一樣的痕跡。”
狄藍兒趕緊擦了擦自己的淚痕,被發現了秘密的她不聲不吭。
“真哭了啊?誰惹你的?”
狄藍兒朝着凌棋風甩過去一記白眼,卻不料對上了他關切的目光。她爲這種出乎意料而感到尷尬和驚訝以及意外,所以她心跳不止。
凌棋風嘆了口氣,說道:“行吧行吧,只要你覺得自己扛不住了,就來找寡人。寡人雖然對抗不了天下,但是保護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語氣,就像是在向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做出妥協一樣。
“哼,就算我扛不住了,我也還有父王保護我,身後還有狄國擔着。”狄藍兒顯然不接受凌棋風的好意。
是哈,什麼時候輪得到凌棋風去保護狄藍兒了。
凌棋風被這一語中的傷害,感覺心頭插了一把利刃。這傷害重重地打擊在他的心上,苦水便都迸發出來。
接下來凌棋風理智地選擇閉上嘴巴,免得再被狄藍兒擠兌。他只想在天亮之前能夠多陪陪狄藍兒,或者說讓狄藍兒來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