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前腳才跨出去,門外徘徊着的人便發現了他。
他們小跑着迎上去,假意詢問他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們爲他做的,實際上卻將他牢牢地圍成了一個圈。
而這個時候,怡人已經不見了。
穆邵陽笑了笑,說:“只是在屋子裡呆了一下午感覺累了,想出去走走。怎麼了嗎?”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強烈要求陪同穆邵陽一同遊玩周府。
穆邵陽一笑,雙手拿着長劍往身後一背,昂首挺胸,神清氣閒地離開了這個煩悶的地方。
他們在院子裡四處走動着,看上去是很自由閒散,實際上都各懷鬼胎。
穆邵陽一邊走着,一邊看着遠方,在一副悠閒的皮囊之下飛快地尋找着最初密道的方向。
可是周圍的人總是會有意無意地控制着他的方向,倘若他想要往某個軌道跨步,便會有人擋在那岔路上,引導着穆邵陽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也就是這樣無聊地轉悠着,穆邵陽瞟了一眼旁邊的菊花叢——自己又轉悠回來了原地。
他大概地摸清楚了院子的各個方向,於是瞟了瞟周圍跟着的人,腳步一下一下地越來越穩定。
爲了確認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意在攔住他的路,他在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突然加速往那一個一直沒有過去的方向走去——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個人猛地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穆邵陽眼內殺光一閃,嘴角卻勾起和善的笑容,問道:“怎麼,想擋着我的路嗎?”
“屬下不敢!”那人一個低頭,拱手抱拳,一副恭敬的樣子。
可是他穆邵陽不是經常混跡那些明爭暗鬥的人,纔不管什麼“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裝作恭敬然後對他不敬嗎?他纔不吃這一招!
他面色一寒,飛快地抽出腰間的長劍,逼在了那人的脖頸邊,低聲威脅道:“滾開,我便饒你不死。”
可是沒有想到這個人還是個“硬漢”,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放行。他立馬單膝跪地,巧妙地避開了他的劍刃,低着頭,說道:“屬下惶恐,屬下怎敢擋住殿下的路呢?”
“那你還呆在這裡幹什麼?”穆邵陽垂下手,劍在腿邊搖晃着。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對方,最終還是慢慢地讓開了道路。
穆邵陽冷哼了一聲,快步朝着那一邊走去。而那一邊,正是往周府南邊去的方向。
他這是要往密道那兒過去。
可是爲什麼非要去那裡不可呢?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總覺得自己和周府這做府邸的關係從那裡開始,如果想着往那兒去的話,就會發現什麼,遇上什麼。至於發現什麼呢?遇上什麼呢?他一開始壓根就沒有想過,他也根本想不出來。
被第六感支配的思想說不清道不明的。
他在一次次被擋住,一次次走到原地,再正式被異常地攔住之後,原本是想通了他一開始選擇出來亂跑並且往密室方向去的原因的——試探那些屬下——可是現在他往那個方向去了,反而又對自己心中才形成好的想法產生了疑問。
一路上走過去,草木愈加雜亂無章,腳步卻越來越舒暢。穆邵陽用餘光觀察了一下那幾個跟着他的隨從,發現雖然這羣人一開始千方百計地攔住自己不讓自己往這邊來,可是現在倒像是根本不管他,隨便他往什麼地方去似得。
他沉下臉色,眼中一片陰騭,腳步越來越快,內心裡開始糾結緊張,極力地想要擺脫這幾個人。
當他知道這些人圖謀不軌的時候,自己便沒有想法停下來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讓他們退下。
這羣人並不是自己的屬下。
而是週三連的屬下。
沒有穿衙門的衣服,也沒有穿家丁的衣服。
穆邵陽腦子裡閃過一道電光,意識在那一刻驚顫了一下。
他此時此刻才意識到,這羣人有有可能不是週三連的人,而是別的……
正當他意識到這一事情時,背脊一涼,身後彷彿有冷風朝自己吹過去。他憑着自己練武多年的本願,憑空躍起轉身,揮起手中長劍對着身後便是奮力一劃。
一道鮮血在他眼前呈“一”的形狀潑散開來,徑直衝到了草地上,餵養了一地的黃毛。
穆邵陽穩穩落地,眼前那幾個屬下已然變了一副模樣,露出凶神惡煞的神態來。
就在穆邵陽的視線掃過那幾個人的時候,那幾個人飛快地散開,速度快得幾乎要留下重影。“咻咻”幾聲,幾道暗器從四面八方朝他射過去,齒輪飛速地轉動着。
說時遲那時快,穆邵陽本能地劍舞圓弧,腰背環繞一圈,避開了幾道攻擊。齒輪從他眼前飛過去,離他的睫毛僅僅是一毫米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