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狄藍兒虛弱地喚了她一聲,氣若游絲,彷彿隨時都會斷氣一樣。她一開口,所有的委屈和擔心都魚貫而出,化作淚水跑了出來。
淑太后皺起了眉,心疼地說道:“你怎麼啦一見到哀家就流眼淚,這樣哀家可不喜歡了!”
“不,不是的。臣妾,臣妾……”狄藍兒哭着哽咽道,“臣妾一喊母后,便感覺像是額娘在身邊。一下子很是難受,才如此失禮的。臣妾……”
“好了好了,哀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淑太**着狄藍兒蒼白的素手,輕輕拍了拍。
穆邵轍剛纔還激動,現在拉下了個臉,責怪道:“你說你,有孕在身就不要動氣動怒!你這樣我們多擔心?要是孩子有什麼事,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我……嗚嗚嗚……”狄藍兒無話可說,只有流淚。
“好了你,事情到這個地步,皇后也不想的!”淑太后皺起眉不滿地看着穆邵轍,說道,“你不要在在這裡火上澆油了,還不快去找太醫來?”
穆邵轍“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轉身離去。這模樣,與他那鋒利凌人的長相着實不搭。
可是他剛轉過身,竟然紅了眼眶。
他知道狄藍兒暈倒的事情之後,被氣得半死。平生第二次,他這麼焦急,這麼慌張,這麼替別人而後悔。第一次,是淑太后被齊太后陷害的時候,那年他才12歲。
“母后,”狄藍兒紅着眼眶,看着淑太后。
淑太后微微笑着,眼睛邊有些魚尾紋皺起,笑容慈祥和睦,又帶着些心疼。眉目之中的溫情就快要在這尚涼的春天把她融化。
“有什麼話想說。就同哀家說吧,”淑太后輕聲細語道,“邵轍那孩子不懂的心疼人,你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狄藍兒趕緊搖了搖頭,說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臣妾怎麼會怪他?”
“嗯,你心善,哀家相信你,”淑太后摸了摸她的手,問到,“你方纔想要說什麼?”
“臣妾想問,臣妾肚子裡的孩子可好?”
經歷風風雨雨,她都不曾記得自己是一個準孃親。要不是穆邵轍剛纔那一番話,她恐怕此時跳起來都要去養壽殿。
淑太后猶豫了一下。
“怎麼了?”狄藍兒立馬緊張起來,腦袋都離開了枕頭。
“沒沒沒,”淑太后立馬安撫她,寬慰道,“一切都要等太醫來了再說,你彆着急。”
狄藍兒哪裡穩得住。她蹬了蹬腿,說道:“若是孩子有什麼事,臣妾該如何是好?”
“你怎麼跟邵轍一樣胡言亂語?”淑太后做出一個不滿的表情來,說道,“哀家說了沒事就會沒事!哀家也是做過孃親的,怎麼會騙你?”
“真、真的嗎?”狄藍兒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憐地看着淑太后。
淑太后其實心裡也沒底。她點了點頭,說:“放心吧!你在擔心來擔心去的,對身子不好!”
“唔,臣妾知道了,”狄藍兒抿住嘴,乖巧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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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太后溫和地看着狄藍兒,滿眼都是寵愛。
不一會兒,太醫便來了。不過這個太醫年輕些。剛纔那個,恐怕都不敢見狄藍兒了吧?
淑太后放下薄紗牀簾之後讓到一邊,讓太醫給狄藍兒看診。太醫先是隔着牀簾觀望了一下狄藍兒的臉色,然後開始爲狄藍兒把脈。
把脈的時候,太醫問到:“皇后娘娘之前可是經歷了什麼?身體有什麼感受?”
“這……之前打過架,然後陛下出事,又心急如焚……”狄藍兒說出來這幾天有些不好意思。她小聲說道:“當時只感覺腹中有些疼痛,沒有太在意。等回到宮中的時候,腹中的疼痛越發明顯。現在好些了。”
太醫收回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又問到:“請問皇后娘娘是陣痛還是刺痛還是其他痛感呢?”
“這……”狄藍兒尷尬地笑着說道,“本宮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肯定不是刺痛。”
她哪裡說得清楚幾種痛感的不同,只知道痛就對了!
太醫啓脣做出一個“哦”的嘴型,慢慢地站起來。
淑太后關心地問道:“赤太醫,怎麼樣了?”
“皇后娘娘過度操勞,有心力交猝,恐怕有些傷了胎氣。”太醫垂下眸子,低着腰身,說道,“臣爲娘娘開幾味藥,先用3日,再看效果。”
“好,一切都勞煩赤太醫了,”淑太后點點頭,說道,“去年新帝剛登基的時候,西域那邊送來的名貴藥草都沒有用上,現在看來是時候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