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想也不想就說到:“妾身暫且住在儲秀宮,並不會覺得委屈的,娘娘放心!”
淑妃的臉又沉了下去,翻了個白眼。
徐貴人身子顫了一下,差點沒有忍住。她擡起頭,撞見淑妃嫌惡的目光,立馬幫忙斥責沉思到:“你就是這般甘願委屈自己,沒有點上進心,所以纔會到今天了還被人踩在腳底下!你那儲秀宮在下一期秀女入宮之前都沒有別的人住進去,你住的大院更是僅有你一人!”
沉思一愣,眼珠子轉了轉。她會意道:“妾身愚鈍,方纔沒有領會到娘娘的意思。娘娘放心,妾身不日定會來淑妃娘娘這兒住下的。”
“恩,下去吧。”淑妃起身背對着她們,背影高冷。
“妾身告退,”沉思起身離去。
徐貴人也說到:“姐姐,沒有其他事情,妾身也告退了。”
“等等,”淑妃側過身看着她,說到,“今晚上華安宮的情況,你的人可要盯緊了。”
“放心吧姐姐,一旦有情況,妾身立馬就來告訴姐姐。”
淑妃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徐貴人的嘴角噙着一絲笑容離去。雖然說讓她的人去給淑妃當眼線是給淑妃撿便宜,但是出了什麼事情她纔不會下命令去幹什麼,而是讓淑妃做決定。到時候真的闖了禍狄藍兒非要處理她這個身份低微的貴人,她就算不能成功把淑妃拉下水,也要讓她在狄藍兒和穆邵陽面前顏面掃地!
太陽,終於完完全全地躲起來了。明月一盞燈,隱隱發着黃。月下的樹葉陰陰綠綠,風一吹引起一陣簌簌,也不知晃盪的是樹影還是樹葉。葉間隙窺見硃紅的樓宇,樓宇之間暖黃的燈火通明,讓它在夜空中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夜光衣。
恍惚有樂曲的聲音飄出來,斷斷續續地仿若從天外來,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古琴的絃音越來越清晰順暢,期間又有鈴鐺的清脆響聲和鼓面的拍擊聲響起。這兩個聲音慢慢地從違和變爲融合一體,十分有趣。
循着樂聲,穆邵陽望向樓梯之上,然後對着身後的宮人們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身輕如燕點着臺階飛快又安靜地上去了。
這一處的二樓很少有人來,因爲是偏殿,比較空。啓月來了之後反而還把這裡佈置得少女又不甜膩,粉色的垂簾由水晶串起掛在樓梯口邊,輕輕撩起還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但這聲音並沒有影響到裡邊和鳴的狄藍兒和啓月。
二樓只有五根主要的頂樑柱圍成一個五邊形。中間,狄藍兒和啓月面對面坐在一大塊毛氈上。這毛氈以黑色爲底色,上邊有紅色和紫色的條紋,這不就是那個時候耶魯傑帶着大使團來訪問的時候給狄藍兒帶的狄國的毛氈嗎?雖然風格不同,但是這毛氈在這裡竟然沒有違和感,就好像狄藍兒和啓月用着不同的樂器卻能夠一起合作一樣。
狄藍兒背對着穆邵陽坐着所以沒有看到他。啓月原本是低着頭在彈琴的,突然擡頭撞見了柱子後邊一個偷偷摸摸的影子,絃音立馬斷了。
“什麼人?鬼鬼祟祟地藏在後面幹什麼?出來!”啓月站起來,呵斥道。
“哎呀,本來不想打擾你們的,沒有想到還是給發現了,”穆邵陽悻悻地笑着從後邊出來,說到。
啓月立馬跪下,說到:“臣妾不知是陛下來了,得罪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快起來吧,還怕朕不成?”穆邵陽笑呵呵呵地說。
狄藍兒回頭,看到穆邵陽的瞬間臉上綻放出了高興的笑容。她站起來,道:“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這都什麼時辰了,陛下才來。”
“哈哈,最近四地豐收的消息都傳過來,朕忙着一個一個看。衆卿家辛苦,順便請幾個辦了場宴。一結束啊,又被叫到慈寧宮去了。”說着,穆邵陽從懷裡取出一張手帕遞給狄藍兒。
狄藍兒吃驚地接過,打開一看,那朵邊緣渙散的菊花綻放着。她笑着叫道:“這是母后繡的手帕!前些天看到母后在繡花,沒想到這就送來了。”
“啊,原來你知道了,”穆邵陽擺出一個失落的樣子,說到,“母后還要朕跟你打啞謎,要你猜猜是誰送的禮物呢!”
“哈哈,我那天去的時候,母后不認得我了,”狄藍兒小心翼翼地把手帕疊好捂在胸口,眼神溫柔起來,嘴角噙着感激的笑。
感覺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