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地廣人稀,在這片土地上應該採用怎樣的政策,怎樣對待這塊土地上的俄國人,張一平還沒有一個方案。所以張一平打算要儘可能地深入當地瞭解的情況,親自到俄國人的居住區去走一走。多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以便作出正確的決策。
前面的一個房子的門忽然打開,一個擦胭抹粉,精心梳妝的中年女人走出來,倚在門邊,長長的凌亂的擺裙後面跟着一個歲的骯髒的小男孩子。
“一看就是一個倚門子的騒貨,她身後的板門可以證明這一點,因爲門板上光滑如鏡,像被抹上了松焦油,那是天天挨在這裡等男人的緣故,現在還殘留着揭發罪惡的痕跡。”警衛連的士兵下結論道。
在這個敗落的村子,根本找不到成年的俄國人,甚至連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也被徵調走了,空寂的女人見到這麼多精壯的男人,眼光放大,向張一平他們招手,批着飛吻。
“給一個人。去搞掂她…”張一平說道,“站在那裡,老子覺得噁心!”
劉亞民說道:“小彭,你上!”
小彭搖搖頭,說道:“我對這麼老的女人不感興趣?”
“老什麼老?正當年呀。。。”劉亞民說,“上吧,這是政治任務,也是命令,不上也得上,好過跟一匹馬…”
小彭急忙搖頭,說死也不上,張一平瞪了一眼,喝斥道:“叫你把她拉下去。別在這裡礙眼。不是叫你做好事跟她…笨蛋!”
小彭這才領悟。叫了一聲:“原來如此,早說明白一點嘛!”說着跑了過去,揚起槍托向那個女人砸了過去,女人尖叫一聲躲在門後,小彭兇狠地踢了兩腳門才走開,可是剛走兩步,那個女人又打開了門上,向小彭招手.
劉亞民哈哈大笑起來。叫道:“小彭,今晚你就住在這裡吧,良宵一刻值千金,抓緊了…”
大家都鬨笑起來,小彭惱怒地舉起槍來,喀嚓一聲上了膛,對準了那個女人,那女人又尖叫一聲,呯的一聲關上了門…
劉亞民說道:“人家邀你共度,你不同意也就罷了。動刀動槍的,也太過不夠爺們了!”
“你喜歡。你爲什沒跟她共度…這臭,臉上像塗了石灰的牆壁,不停地掉粉,母馬也比她強!”小彭說道。
再過去的一家的房子也空了,主人在離家之前,就用木板把窗戶都釘上了,房頂有幾處塌陷了,生滿了雜草是不知名的野花,門鎖生了鏽,院子里長滿了沒人高的草叢和小灌木,一隻奶牛闖進大敞着門的院子裡,正在雜草的根部,尋找剛剛冒出牙來的野菜葉子。
村子裡所有的大街和小巷全都是這副破落景象。只有下街盡頭上的一家人的院子還象個樣:完好、井井有序。然而相對來說還是有一點破敗的樣子了,倉房頂上的鐵公雞因爲年邁倒下了,倉房也歪斜了,內行人一眼就會看出很多經管不當的地方,那是因爲家中缺少勞動力的緣故,或者說家中的男主人並不在家。
院子的前門站立着一個滿面白鬚的老頭,一個同樣滿臉皺紋的老太婆在他身後,經過院子,在房子門前的臺階上,一個瘦弱的年輕女人抱着一個只有個月的小孩,茫然在站在門口,望着從門前經過的中隊,把兩隻脹得鼓鼓的、象香瓜似的乳黃色大,從肥大的襯衣裡拿出來,喂着孩子。
這個年輕女人的牙齒在削瘦的臉上閃着乳白色的光澤,兩隻因爲瘦而顯得大的眼睛裡也閃耀着溫暖的朦朧的光芒。右手輕輕地拍打着懷裡的小孩,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孩子身上了,對自己則得湊合就湊合,她衣衫破舊,頭髮凌亂,上面還沾着幾條麥草。
劉亞民說道:“又是一個狼崽子,俺們真應該通過一條法律,把那個俄國人都殺光了,省得以後長大了造反,這些狼崽子天生就養不熟悉,遲早要造反的。”
“哪裡用得着那些該死的議員通過什麼狗屁法律,只要老大一聲令下,比法律都管用。”
“如果你覺得過得了自己良心這一關,你儘管去做!”張一平說道,“在這裡,我們就是法律!做任何事情都是被允許的。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劉亞民等人也就說說,他們殺人如麻,但也是有道德底線的.
“走吧,別在這裡逗留…”張一平說道,“這裡有一股敗落的黴氣,讓人不好受,我寧願在野外宿營,咱們跑快一點,到安加爾斯克去,哪裡是城鎮,城鎮的姑娘總好過這裡的,起碼數量上多很多。”
“我還是比較喜歡剛纔見到那個姑娘,又白又幹淨,說不定是個…”小彭說道。
“是俺先看見的好不好!“劉亞民說道。
“那就放過你們一天晚上的假,明天趕到安加爾斯克匯合。”張一平說道。
“不用,俺三十分鐘就可以搞掂!”劉亞民說道。掉轉馬頭,滴滴答答的跑了回去。
小彭只得長嘆一口氣了,“俺起碼要四十分鐘,三十分鐘掩還真搞不定,俺又不是快男!”
張一平快馬加鞭,於天黑之後纔到達安加爾斯克,這時的安加爾斯克已經大部分成了廢,但是火車站一帶還是可以住人,104師的官兵已經到達這裡,張一平臨時住處就設在火車站旁邊的修道院裡。聽取了王一民和王維剛的彙報,第二天,再次隨着部隊沿着西伯利亞大鐵路前進。
昨天夜裡天色忽然降了許多,地上的積水結了冰,馬蹄踏着咯吱咯吱響的灰色冰塊,沿着安加拉河的河畔走着。
在河邊有一個小鎮。意外地躲過了哥薩克騎兵的洗劫。一條小河從寬闊的河谷平原。從小鎮旁邊經過,注入安加拉河。
小河的河水依然是綠波滾滾,翻着雪白的泡沫。鰱魚水草底下蟄伏起來,鰱魚上邊是遍身粘液的鯉魚,另外還有白魚從安加拉河裡游上來,在激流裡遨遊;鱸魚在水裡亂竄追逐着小魚。鱘魚都在河底的沙面上。
這是一塊有豐富資源的土地,生活着很多各種珍貴的魚類。
張一平帶着好奇的心情進入這個小鎮,小鎮上很平靜。一切還是照常,好像不遠處的安加爾斯克的戰鬥不關他們的事似的。
王維剛問了幾個在街道上的大鬍子俄國人,然後跟張一平說道:“原來這裡的居民有一部分是哥薩克人,哥薩克騎兵來的時候,那些哥薩克人就站在小鎮的入口處,擋住了哥薩克騎兵,所以哥薩克騎兵纔沒有燒掉這裡…不過這裡跟其它地方差不多,年輕力壯的都被蘇維埃抓去當兵了…”
張一平隨便打了一家人進去,這一家人並不是哥薩克,而是普通的俄國人。家裡只剩下一對老人和一個年輕的兒媳婦,兒子已經去當兵兩年。
通過王維剛的翻譯。張一平跟那個老頭子聊了起來,雖然對方戰戰兢兢,只是張一平問一句他就答一句,但是無妨張一平跟他的溝通。漸漸的這老傢伙的話也多起來。
這老頭叫做曼列洛夫,他的兒子小曼列洛夫過年才當的紅軍,留下一個漂亮的兒媳婦在家。
張一平就說道:“女青年也可以在部隊服務呀,可以做一些護士、救護傷員的工作!”
“又沒有報酬!去做啥呢?女人在軍隊裡都不安全,那些當政委的,當官的,見到漂亮女人,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睛,當兵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你的兒子也當兵呢,老頭!”張一平笑着說道。
“我兒子是男人,這世道,男人就要壞一點,出去纔不吃虧!”曼列洛夫理所當然地說道,吹着他長長的鬍子。
“你的意思是說:自己的兒子就要出去禍害別人家的女人,而你自己家的女人就要收藏起來,不要被別害嗎?”張一平笑着問。
“這個是自然,這世界道,都是這很難乾的!”曼列洛夫長長的眉毛向上揚起來,更加理所當然地說道,好像說的是一件普世的真理。
張一平點點頭,贊同說道:“你說得非常對,老傢伙,你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那當然!”曼列洛夫驕傲地說道,“我早年加入沙俄軍隊,去過很多地方…”曼列洛夫渾濁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問道:“你們不會想打我兒媳婦的主意吧,中國人?”
“不,我們中國人是很仁義的,從不打別人家女人的主意,除非她們自己願意!”張一平笑着說道。
“這個我們知道,中國人是很仁義的,所以我們都不擔心!我的一些夥伴們還照常出去打漁了。因爲我們這裡的哥薩克朋友,而哥薩克現在跟你們中隊是盟軍…所以我們不擔心…”
但是張一平更加喜歡跟曼列洛夫聊他的兒子小曼列洛夫,曼列洛夫還拿出一封信出來,說是小曼列洛夫去年十二月份寄回來的,信上說他在烏克蘭的一次戰鬥中受了傷,子彈打碎了他的左胳膊骨,因此住進了醫院養傷。
“你看,做護士是有好處的,如果沒有護士,你兒子受傷就得不到照顧了,老傢伙,你說是不是?”張一平說道。
“那不行…在醫院做的是什麼活,我完全知道,我那個婆娘就是當年我負傷在醫院療養的時候,被我勾搭上的…我可不是我的兒媳婦被人勾搭走了,我兒子回來後,怎麼辦!”
“你這個老傢伙,真他孃的又狡猾又自私!”張一平笑罵道。
但是曼列洛夫反而洋洋得意,跟着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一個把金框夾鼻眼鏡夾在鼻子上的傢伙走了過來,在門外叫喊道:“曼列洛夫,你給我出來。”
王維剛出去門口了一下情況,回報了張一平,張一平說謙虛那個傢伙進來。這個夾着金框眼鏡的傢伙叫做謝爾蓋。是一位當鋪的老闆。一年前。曼列洛夫急等用錢,向謝爾蓋借了兩百盧布。現在謝爾蓋來要錢了。
張一平站在一旁,看這兩個俄國老頭理論。
謝爾蓋把金框夾鼻眼鏡摘下來,擦了一下,然後又夾在鼻子上,從眼鏡上邊望着曼列洛夫的大鬍子,聲明說:“你是怎麼搞的,這麼久了。曼列洛夫,你是還錢呢,還是怎麼的?”
曼列洛夫看了看剛纔跟他很交談得來的張一平,和張一平身邊的警衛,心裡有了一點底氣,但是並不確定,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再等等吧,謝爾蓋,讓我稍微週轉一下。明天出去打幾船魚賣了,現在中國人來了。他們有的是錢,他們要吃魚,要吃安加拉河裡的白魚,那種魚也只有我才能夠打得到——到就還錢。”
“別傻扯了,是人都知道,中國人吃魚不給錢,就像他們睡了人家的媳婦和閨女一樣,從闌給錢!”謝爾蓋說道,從他閃光的金框夾鼻眼鏡裡面射出一道猶豫的目光,看着張一平,希望張一平聽不懂他說的話。
但是王維剛卻聽懂了,告訴了張一平,張一平就說道:“謝爾蓋同志,我現在嚴肅地警告你,你剛纔的那番話已經造成了誹謗,事實就是,我們從來沒有說過吃魚不給錢,我們也從沒有沒有過睡了人家的姑娘不給錢的,因爲我們有的是錢,也不乎錢…”
“那又怎麼樣?鎮裡的人都這樣說,整個俄羅斯的人都這樣說。”謝爾蓋說道。
“我代表中隊告你誹謗!”張一平說道。
謝爾蓋翹了翹嘴角,說道:“隨便你,但是現在我要曼列洛夫還了我的債務再說。我也要去法庭告曼列洛夫…法庭也有一個先後,他們會先審我的案子!因爲我是一個商人,受到法律保護的商人!”
“我是軍人,法律受我保護!”張一平笑道。
“我不明白,但是…但是…無論如何讓曼列洛夫歸還我的債務再說,先生,如果剛纔有冒犯,請多多原諒,我也是道聽途說,而且一時口快…請原諒,我願意向你賠罪…”
王維剛用中文勸說道:“老大搞什麼鬼呀,跟這些人玩什麼?乾脆男的一槍幹掉,然後把漂亮的女人搶過來就得了…用得着這麼麻煩嗎?”
“要擊敗征服一個民族,我們就要先深入地瞭解他們,分析他們…然後才做出正確的決斷,在遠東,我們可以殺光俄國人,因爲那裡是我們的故土,但是在我們進入歐洲之後,就不適合採用這樣殺光的方法…”張一平說道,“至於採用什麼政策,首先要深入地瞭解一下這些俄國人,就由這個小鎮開始吧?”
“何況,這件事情也很好玩,整天殺人也膩了,看看這些俄國佬演戲也不錯!”張一平說道,他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但是王維剛他們就非常鬱悶,張總司令怎麼忽然對這些老毛子感興趣了?
屋子裡面,曼列洛夫和金框夾鼻眼鏡謝爾蓋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曼列洛夫沒有錢還債,而謝爾蓋又不肯延期,於是謝爾蓋拉住曼列洛夫的衣袖到鎮上的民事法庭。在法庭上,一個長鬍子的老法官看了謝爾蓋呈上來的借條,二話沒有,就敲了一下錘子,命令:“立即償還一百盧布,外加十盧布的利息!”
在法庭上,年邁的法官宣讀判決書道:
判決書
遠東共和國安加爾斯克地區第四區審理法庭,就審理市民謝爾蓋狀訴漁民曼列洛夫借貸一百盧布之民事案,根據民事訴訟法第一百、第一百零五、第一百二十九,第一百三十三、第一百四十五等條裁定如下:
爲維護原告市民謝爾蓋的利益,應向被告曼列洛夫追索一百盧布,利息十盧布,共一百一十盧布;另訴訟費三盧布由曼列洛夫承擔。本裁定系初級裁定,非最終裁決。
本裁定根據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六條第三項規定,具有法律效力,應立即執行。根據遠東共和國法律,爲正確執行本裁定,凡與本案有關之各地方、各有關人士、地方各級行政機關以及各級警察、軍事機關,均應依法協助執行官正確執行本裁定,不得推諉。
這份裁定書非常詳細,王維剛細細地翻譯了一遍,然後說道:“這些俄國佬,在法律這方面的確比我們中國做得仔細,只是他們這裡全部都是老傢伙,可以變成一個老人國了。”
張一平說道,“遠東共和國執行的是資本主義制度,法律體系還是沿用沙俄這一套,雖然這裡實際領導的是蘇維埃政黨,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在這方面進行徹底的改革。”
王維剛始終迷惑不解,問道:“我們到底要了解他們什麼?一羣老頭子,外加一羣**的找不着男人的女人,以及一批還在吃奶小孩,我們能夠從中挖掘到一些什麼?”
張一平聳聳肩,說道:“這只是個別現象,等到了歐洲,那就不同了,從這裡開始,也不錯,”
在法庭外面,曼列洛夫有一點不知所措的樣子,向家裡走去,這個自私的俄國老鬼,一點也不值得同情,不過卻有可以利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