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脫令人討厭的眼線,一連數天,我將自己埋在暗不見天日的數丈地下,苦心修煉太玉心經中記載的元神分化之術,原本這項工作還要推遲一個月左右,但是煙波浩淼樓的約定近在眼前,令我不得不提前。
元神分化之術最忌外物的干擾,如果不慎走火入魔,輕一點的是功力衰減,境界不在,重點就是人格分化,陷入無休止的靈魂惡夢。爲了防止意外的發生,我在身體的四周佈下七種不相干擾的防禦陣法,只要外界有人強行破陣,七陣齊發,即逝傷不了對手,但也能拖延時間,使我一瞬間能從胎息的狀態中甦醒過來。
不過我事先已經進行過嚴密的偵察,確認沒有任何人徘徊在附近,這纔敢安心地沉睡,相信如果不是刻意的搜索,誰會想到會有一個人正藏身在腳下的土地。
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我沉浸在一種奇妙的狀態當中,太玉心經的力量開始發生預想中的變化,強大的精神力量化做無邊浩瀚的金色海洋,無數生命的種子孕育在其中,互相糾纏,最終和而爲一,逐漸形成意識的胚胎。
“睜開眼睛吧!”我在內心發出輕柔地呼喚。
那一瞬間,時間變得奇妙,兩個心有靈犀的我互相審視着,彼此之間微妙的聯繫就像是被一種神秘力量強行分割成兩個部分,藕斷絲連,沒有絲毫對抗的意識。
相視一笑,那股意識開始接替我身體中太玉心經的力量,而太始魔身的主體,魔皇的魔魂則開始緩緩剝離出肉體。
再次站在雲夢澤邊的時候正是約定的日子,我看着初升的朝陽,心裡面突然升起一種微妙的感覺,彷彿太陽已經不是太陽,不過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完全化做魔皇以後,周圍都發生着自己還未知的變化,或者說這種變化是來自我自身,難怪魔界的生命先天便比人間強大,在這種變化的背後,還有多少種奇特的能力沒有被開發?
跟隨煙霞的大船再次踏足落浮山,環境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似乎他人看我的目光有一些奇怪!
“形月公子和上次來的時候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哩!”煙霞上下審視着我,“難道這十幾天的時間武功有所突破?”
我和煙霞不算熟,或者說和煙波浩淼樓的所有人現在都不是很熟,不過大概是當日我給她的印象不壞,雖然問的問題有點突兀,但我也想拉近與她的關係,笑了笑道:“脫姑娘的福,只是取得一點小小的進步而已。”
煙霞毫不掩飾地羨慕道:“公子武功原本就出類拔萃,現在大概更是能躋身天下超一流高手的行列了!”
我隱隱感覺她的言語中似乎有那麼一點的失落,不知道是因爲我的原因還是因爲別的什麼事情,至少現在的她沒有當日我所遇見的那麼灑脫,眼神當中隱藏着些微的心事。我不好過問,只能隨意地笑笑。
煙霞也不多言,靜靜地領着我進入煙波浩淼樓的總部,而凝碧水早已在當日的小屋中等候。
“凝樓主別來無恙!”凝碧水依舊籠着面紗,面容如遠山雲煙若隱若現,惹人遐想。不過面對我的依約而至,她的眼神中掩飾不住一陣驚慌。
我看着她的眼神,但一種奇特的感覺卻告訴我身後的不遠處正隱藏着一位卓絕高手,冰寒冷漠。這純粹就是一種直覺,完全的魔皇化身對於環境的感知力已經上升到一種我所不知道的程度,即使周圍籠罩着雲海大陣,但那種如鋒芒在背的感覺仍舊十分清晰,識海中也能照映出那道模糊的身影。
酥胸輕微的起伏,凝碧水故作鎮定道:“形月公子果然是信人,不過就是不知道當日的承諾有沒有完成。”
我正色道:“結盟煙波浩淼樓乃是大事,在下自然不遺餘力。”
凝碧水怔了怔,原本還有些期翼的眼神一下子變得不可思議:“你查到了金色傳說的下落?”
“那是自然。”我從懷中取出那枚還溫熱的翠玉扳指,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凝樓主的當日承諾是否能實現,要知道爲了查詢金色傳說的下落,我動用了很大的人力與物力。”
凝碧水無言以對,只能求助似的看着我的身後。
“煙波浩淼樓說出的話自然算數!”身後隱藏的高手終於站出來,我故作詫異地回頭,只見迎面走來一名身材高挑着綠色宮裝面容冷豔的年輕女子,雖然早已感受到她的冷漠氣勢,但面對面那種感受更加強烈,似乎眼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冰山。
“不知道形月公子如何證明所言非虛!”宮裝女子清澈冷洌地眼神注視着我,一股冰寒地真氣試探性地向我延伸過來。
我不爲所動,只是將純粹的魔氣轉換爲黑暗的力量,腐蝕着所有靠近的能量。
“這位是?”我嘴角咧了咧,正主終於現身了,瞧她的氣質,和傳言中的果然沒有兩樣,凝碧水,還真是個奇怪的女人,似乎修煉的是寒冰真氣之類的武功,很強!
“凝碧水!”
“哦?”我裝出驚訝的表情,“那她是?”
“我叫凝采薇,她是我姐姐。”假冒的凝碧水連忙跟着解釋,但是看見自己姐姐嚴厲的眼神,不禁心虛地低下腦袋,單純地玩弄衣角。
我冷笑一聲:“煙波浩淼樓似乎並沒有結盟的誠意,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這是某種挑釁和侮辱?”
凝碧水狠狠地瞪了凝采薇一眼,轉眼看着我解釋道: “舍妹頑劣,形月公子勿怪,不過你與采薇的約定依然有效,煙波浩淼樓絕對會信守承諾。”
凝采薇有姐姐撐腰,膽氣也爲之壯了起來:“魔形月,我肯定不會失約,但是你必須先說出金色傳說的下落,如果有假的話,我們煙波浩淼樓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再裝做一派之主的模樣,凝采薇立刻恢復出成小女孩的心性,說話也放開許多。
我橫了她一眼,氣勢一發即收,隨即淡淡道:“這個不撈采薇姑娘費心。”
凝采薇被我氣勢一逼,剛升起的膽氣立刻就縮了回去,委屈地站在一邊,楚楚可憐地看着凝碧水,似乎在尋求姐姐的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