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辛九孤零零的斜倚在一棵垂柳之上,他的眼神中透出無盡的憂鬱,秦浪望着眼前的「天鷹」感到些許的陌生。
“你終於來了!”天鷹望向秦浪的眼中已經找不到任何的仇恨,秦浪點了點頭,目光落到辛九的腰間,他的鷹劍已被秦浪斬斷,現在沒帶有任何的武器。
“我沒有朋友!”天鷹的聲音無比的淒涼,他的內心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孤單,“你願不願意陪我喝杯水酒?”秦浪的臉上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他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秦浪和辛九這兩個昔日的敵手,對面坐在一間簡陋的酒肆中,店裡沒有其他客人,顯得格外冷清,秦浪要來了酒菜,在土陶所制的酒碗中滿滿斟上兩碗「高粱燒」。
“請!”兩人一飲而盡,辛九望向木格窗外,他的眼中隱有淚光,許久方道:“這次城主也來了。”秦浪並不感到驚奇,他已經從朱有硅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
辛九的神情越發顯得痛苦,他又將面前的烈酒飲盡,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紅意:“他此次想和朱溫聯盟。”秦浪道:“無雙城處在李存勖和胡國的夾擊中,他的處境的確艱難。”
辛九喝了一大口酒,悽楚道:“他……要把可兒嫁給朱有硅!”秦浪身軀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趙輕裘想和朱有貞聯盟最好的辦法就是和親,朱有硅貴爲大梁的太子、王位的第一繼承人,自然成了趙可兒夫婿的最佳人選。
辛九的身軀因爲極度的痛苦而抽搐着,秦浪同情的看着這個曾經的對手,天鷹辛九看似堅強冷酷的軀殼下,竟然藏有一顆如此癡情的心臟。秦浪默默爲他添滿了酒碗,勸慰道:“人生幾何,對酒當歌,辛兄何必去想煩心之事,來!玄烈今夜陪你一醉方休。”
兩人將第四壇酒飲盡,俱有了八成醉意,秦浪笑道:“痛快……痛快……店家再拿酒來!”
辛九忽然握住秦浪雙手,雙目充滿感激之情,哽咽道:“謝謝……”秦浪明白他這句話後飽藏的深意,微笑着點點頭。
辛九道:“可兒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可以爲她去做任何事……無論對還是錯。”他擡起頭激動的望着秦浪:“辛九今天終於明白人世間還有許多值得珍惜的事情!”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秦浪搶着把帳付了。
夜風清冷,辛九仰天長嘯,秦浪體會的到他此刻的痛苦。
兩人在路口分手,秦浪關切道:“辛兄打算去哪裡?”辛九望向茫茫夜色,慘然一笑,喃喃道:“去一個我應該去的地方。”
秦浪目送辛九憔悴的背影孤零零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感嘆不已,「天鷹」辛九的感情如此脆弱,恐怕他很長時間難以從低落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楚晶晶和孔千尋在院中正在聊天,見到秦浪搖搖晃晃回來,兩人急忙迎上前去。楚晶晶連忙道:“我去給他熬些醒酒湯,勞凡孔大哥照顧他。”孔千尋笑道:“三年的「高粱燒」,臭小子喝酒也不喊我!”攙扶秦浪在石桌旁坐下,秦浪醉意盎然道:“人生幾何,對酒當歌!”孔千尋大笑道:“好小子,揹着我還喝了不少!”
秦浪道:“孔大哥,我今晚見到「天鷹」辛九了!”孔千尋一怔,他聽說過秦浪與天鷹的那段恩怨,忙道:“他來大梁了?”秦浪點點頭道:“趙輕裘想把女兒嫁給朱有硅,辛九痛苦的就快瘋了!”孔千尋道:“你就是和他一起喝了這麼多?”秦浪道:“他其實人不壞。”
孔千尋道:“朱有硅搶了他的愛人,他不會找朱有硅算帳去吧!”他只是隨口一說,秦浪聽在耳中,卻驚出了一聲冷汗。天鷹爲了趙可兒可以不惜一切,在極度痛苦之下極有可能去刺殺朱有硅。
秦浪的酒意頓時全消,驚慌道:“不成!我必須去趟朱有硅那裡!”孔千尋道:“我只是猜測,你還當真不成?”秦浪道:“辛九爲了趙可兒任何事情都做的出,我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說完疾迅的向門外掠去,孔千尋大聲道:“等等我……”
「天鷹」辛九充滿仇恨的守候在朱有硅的府邸前,他決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可兒的幸福。
孔千尋拍拍秦浪,指了指前方黑暗之處,只要是有一絲酒味的地方,他就能把它聞出來。秦浪暗自慶幸來得還不算晚,悄然來到辛九的身旁,重重拍在他的頸後,辛九眼前一黑,便昏迷過去。
辛九從沉睡中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鬆軟的大牀之上,他一驚坐起,秦浪笑嘻嘻的面孔出現在他的眼前:“你總算醒了!”辛九愕然道:“我不是在……”
一個沙啞的聲音道:“你若在朱有硅府邸恐怕此刻已經死了!”孔千尋來到了牀邊。
辛九方纔想起昨晚之事,他望向秦浪,知道一定是秦浪及時趕到救了自己。秦浪道:“你喝得幾乎連路都走不了,還想去刺殺朱有硅,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辛九垂下頭去,心中黯然道:“若是可兒嫁給了他,自己還不如死了的好。”
孔千尋道:“「天鷹」辛九也算是江湖上響噹噹的角色,怎知一見不過如此,爲了個女人便尋死覓活,你還算不算是個男子漢?”
秦浪怕他說得太重,拼命向他使眼色。
辛九長嘆一聲,黯然道:“你罵得是,辛九無話可說!”
此時晶晶在門外輕聲喚道:“秦大哥,早飯準備好了!”秦浪向辛九笑道:“你梳洗一下,我們在外面等你。”拉着孔千尋出門而去。
秦浪道:“若是你真愛趙可兒,爲什麼不對她說明?”辛九長長嘆了口氣道:“不知怎麼,我一見到她,便連話都不會說了。”
楚晶晶忍不住道:“可能她心裡面一直都在想着你,你不說出來她怎麼會知道?”
孔千尋補充道:“你現在不說,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說了。”
辛九黯然道:“可是趙輕裘絕不會答應!”
孔千尋怒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你要娶的是他女兒,又不是他。”
秦浪鼓勵道:“不如……我們陪你去找趙可兒?”
孔千尋笑道:“對女人你拍馬也趕不上秦浪!”說完方想起楚晶晶還在身邊,不好意思的笑道:“晶晶,你莫怪我胡說。”
楚晶晶道:“我就是喜歡秦大哥敢愛敢恨,有什麼不好?”
孔千尋道:“你看我說得是不是?”
秦浪輕輕摟住晶晶纖腰,笑嘻嘻道:“天鷹辛九不會連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吧?”
辛九咬住下脣,終於下定決心道:“好!我親自對她說!”
趙可兒如約來到湖邊,辛九費了好大力氣艱難道:“你……不要嫁給朱有硅!”
趙可兒面無表情道:“我要嫁給誰,和你有何關係?”
「天鷹」辛九的面孔漲得通紅,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趙可兒道:“你如果沒有其他事,我便走了。”
天鷹握緊了雙手,下定決心道:“我喜歡你……”
趙可兒美目冷冷掃了一眼天鷹,辛九感到自己整個世界變得漆黑。
“你記不記得答應過我什麼?”
天鷹的心頭無比的苦澀,他嘶聲道:“可你大哥……他不是秦浪殺的!”
趙可兒怒道:“那是誰殺的?難道是你不成?”天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痛苦道:“我……不能說……”
趙可兒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她轉身向遠方走去,任憑辛九如何呼喚終未回頭。
一直在暗處旁觀的秦浪和孔千尋對望一眼,起身來到「天鷹」辛九身旁,卻見辛九痛苦的就要掉下淚來。
孔千尋道:“她怎麼說?”辛九長嘆了一口氣,黯然道:“謝謝二位的好意,辛九已經徹底死心了。”秦浪恐他一時想不開,再做傻事,勸慰道:“不如你到我們那裡住上一陣子!”
辛九搖了搖頭,他低聲道:“若是可兒嫁給朱有硅真能幸福,我便開心了。”
孔千尋道:“你想去哪裡?”
辛九目光望向遠方,迷惘道:“走到哪裡便是哪裡,我孑然一身有何牽掛?”
秦浪雖不知趙可兒對辛九說了什麼,但見他神情已知此事對他打擊奇大。
孔千尋建議道:“我兩個兄弟都在契丹國境,不如你到那裡散散心順便幫我送封書信?”辛九心不在焉道:“也好!”
「天鷹」離開大梁的第二天,朱有硅和趙可兒聯姻的消息便傳了出來,一連串的勝利讓朱有硅有些飄飄然。他大婚的日子初步定在三個月後,他彷彿已經看到王座已經近在眼前。
秦浪於薛零的合作進行的極爲順利,朱有貞財產收入的一大部分悄然流入了薛零與秦浪的腰包。自從順利的除去月奴之後,朱有硅越發意識到秦浪的重要性,將宮廷之中的最新動態,第一時間通報給秦浪。
薛零一早便來到「異寶齋」,秦浪笑呵呵道:“哪陣風把薛大人吹來了?”
薛零揚了揚手中請柬道:“今晚二公子在府邸設宴,特地請玄烈兄、孔兄兩位過去。”
秦浪接過請柬,答應道:“放心,我們兄弟二人一定準時到達!”
他又將薛零拉到內堂,取出一張十萬兩銀票道:“這是上次變賣古玩的收入。”薛零滿意的笑道:“夠朋友,你我兄弟合作無間。”他想起一事,低聲道:“最近我們需要小心些,「玄機樓」的樓主帶着他的三個弟子來了!二公子打算把老三「千手毒狼」孟若水安排到我那裡。”
秦浪詭秘一笑道:“不如先給他們個下馬威,在二公子面前挫挫他們的威風!”薛零大喜道:“玄烈兄若能滅他的威風最好不過!”他從心底不想讓孟若水從身邊分一杯羹,秦浪若能挫「玄機樓」的銳氣,他們在朱有貞面前便很難擡起頭來。
秦浪道:“不知二公子喊我們過去有何要事?”薛零笑道:“具體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大梁城的富商巨賈大都在邀請之列。”
秦浪和孔千尋坐在寬敞的豪華馬車中,孔千尋微笑道:“朱有貞怎麼想起來請我們倆?”秦浪透過車簾欣賞着窗外的景色,平靜道:“據我所知朱有貞這次請了不少大梁的巨賈!”孔千尋道:“他該不是找我們化緣吧!”
秦浪分析道:“此事不無可能,他維繫如此龐大組織的運轉必須有足夠的經費,薛零這小子又偷偷擺了他一道,再說他目前還無法動用國庫。”孔千尋笑道:“這小子若是知道薛零私吞他的錢財,非氣死不可。”
秦浪道:“朱有貞爲人多疑,此次他向安插孟若水協助薛零之事,便可看出他對薛零也是不完全放心。”孔千尋道:“所以你想做個順水認情,今晚要尋孟若水的晦氣?”
秦浪笑嘻嘻道:“有件事你可能想不到!”孔千尋望向秦浪,秦浪道:“朱有硅居然不知道這件事!”孔千尋道:“你將此事告訴了朱有硅?”秦浪道:“你等着看好戲吧!”孔千尋笑道:“好小子,賣起關子來了,快說!”
秦浪正要答話,不知忽然看到了什麼,雙目露出無比驚奇的目光,輕輕咦了一聲。
孔千尋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卻見洵水河邊,三個窈窕少女正坐在茵茵綠草之上,靜靜欣賞着夕陽,那兩旁兩個紫衣少女微微側了半個臉龐,看得出極爲秀麗,那正中的少女彷彿沉醉於夕陽的無限美麗之中,傍晚的微風輕輕吹起她輕柔的長髮,在如雪的白衣的襯托下更顯得風姿無限。
那背影對秦浪來說如此熟悉,他的胸口因爲激動而不斷起伏着。孔千尋悄悄拍了拍車伕的肩膀,示意他停下馬車。
秦浪認得那兩邊的少女,她們就是那晚在凌煙樓外襲擊自己的兩個丫頭,可那中間少女到底是誰,她的身影和煙煙如此相像?
孔千尋推了秦浪一把,秦浪方纔驚醒過來。
孔千尋道:“你認得她們!”秦浪點點頭道:“旁邊那兩個,就是我曾經提到的在凌煙樓前攻擊我的少女,中間那個……”
正在這是那少女驀然回首,秦浪宛如定住一般,呆在那裡。許久方道:“她是煙煙!”
孔千尋聞言一怔,輕聲道:“你沒有認錯?”秦浪緩緩搖了搖頭,他的眼神顯得有些迷惘,煙煙何以此時會在大梁出現?她又爲何偏偏住在秦浪曾經居住過的「凌煙樓」?秦浪的心中無比衝動,若不是有所顧忌,他真想衝到煙煙面前問個清楚。
孔千尋提醒道:“你莫忘了「三絕老人」說的話。”秦浪默默點點頭。
孔千尋大聲向車伕道:“快點,莫要晚了赴宴!”
秦浪的心中翻騰起伏,往事歷歷在目,他以爲隨着時間的推移自己已經忘卻了煙煙,可是自從再次看到她的倩影后,內心中對她塵封許久的感情又重新升騰了起來。
孔千尋的面孔變得有些嚴峻,他望着秦浪的眼神,似乎想從裡面看到秦浪的內心,他明白愛對一個人代表着什麼,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阻止它的發生。
兩人終於來到了朱有貞府邸,朱有貞親自站在府門前迎接着賓客,顯見他對此次宴會極爲重視。
朱有貞在薛零的陪同下向兩人迎來,秦浪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刻骨的仇恨埋藏在心靈深處。
朱有貞笑道:“兩位大駕光臨,朱某深感榮幸。”
秦浪淡然道:“二公子如此擡愛,我兩人若是不來,豈不是太不識趣?”朱有貞哈哈笑道:“玄烈兄真會說笑,裡面請。”
薛零將兩人引入大廳,大廳中擺放了大約三十餘長桌,每桌大概可坐下十人。秦浪四處張望,有許多是他們原來認識的,笑道:“今日二公子恐怕將大梁城所有的生意人都請來了!”
薛零道:“你們的席位在東面第三席。”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提醒道:“你們對面那桌便是「玄機樓」的人!”孔千尋笑道:“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薛零忙道:“巧合,巧合。”引兩人入席後又去招待其他客人。
秦浪在對面的人羣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柳若殘!他的刀傷似乎已經完全痊癒,正在和兩個與他年齡相仿的武士聊天。孔千尋道:“那個身材矮小的是孟若水,擅長輕功暗器,因爲他下手歹毒,手段卑劣,江湖人稱「千手毒狼」,另外那個黃臉漢子是焦若火,他的內功修爲在三人中最高,向來沉默寡言,掌上功夫極爲厲害,人稱「鐵手閻羅」。
秦浪暗暗留意,此時賓客大都來齊,朱有貞在兩名侍衛的陪同下步入大廳,向衆人微笑示意。他來到主席之上,招呼衆人坐定道:“今日有貞能夠邀的衆位貴客光臨寒舍,自覺蓬蓽生輝,有貞爲表誠心先幹三杯。”
秦浪暗道:“不知這個混蛋在又打什麼鬼主意?”
此時朱有貞幹完三杯大聲道:“諸位隨意飲用,不醉不歸。”衆人齊聲歡呼。
孔千尋笑道:“二公子下了不少本錢,單單是這一罈「喚不回」就要花上百兩銀子。”他舉杯向秦浪滿懷深意道:“你可千萬別辜負了別人好意哦!”秦浪微微一笑道:“我非但要喝,不醉我還真不會走哩!”一時間大廳之中場面極爲熱烈。
酒至半酣,忽聽一陣節奏明快的鼓聲響起,衆人齊齊向朱有貞望去,朱有貞揮手示意大家暫停飲用。
秦浪心中暗笑,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朱有貞朗聲道:“如今天下紛亂四起,諸藩之中唯有大梁最爲安定,只有大梁之安定纔有我等臣民之樂業。”衆人多數點頭稱是。朱有貞接着道:“據今日剛剛得到軍情所報……”他故意頓了頓,見衆人的眼光俱盯着自己,方滿意的點點頭道:“李存勖已經親率十萬大軍,揮師進軍幽州!”他的話音剛落,人羣之中如同炸開鍋一般,一時間議論紛紛。
秦浪和孔千尋對視一眼,心中的驚駭也不在衆人之下。李存勖的確不簡單,他在短短的時間內能將手下臣民團結一致,剛剛擊退了朱溫的進犯,不過半年居然又能組織一支十萬人的大軍進擊幽州。”
朱有貞道:“桀燕位於大梁之北,它將契丹渤海兩強與我國分隔開來,無論從地理上,還是戰略上都可以稱的上是大梁的門戶。”他環視衆人道:“倘若李存勖真能拿下幽州,其後果不要我說了吧……”
衆人沉默了下去,他們明白朱有貞說得確是實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個道理誰都明白,此時不知誰喊了一句:“二公子,大梁的安危便是我等的安危,要我等做什麼,你儘管說吧!”衆人齊聲附和,朱有貞見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向身後薛零使了個眼色。
薛零轉身下去,此時大廳之中,悅耳的絲竹聲開始傳出。之廳角側門之中,十餘名身姿曼妙的少女魚貫而出。那些少女俱是以輕紗覆面,雖然看不清面容單單從身姿來看便知俱是傾城絕色。
朱有貞道:“這十三名少女俱是萬里挑一的絕色,而且更爲難得的是……”他面上浮現出一絲曖昧的笑容道:“她們都是處子之身。”衆人俱瞧的目瞪口呆。
朱有貞大聲道:“今晚她們將屬於爲大梁捐獻最多的人!”衆人齊聲歡呼情緒激動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