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暗贊朱有貞的確不同凡響,變着法子讓別人掏錢,還讓人心甘情願。單從這點便可看出朱有硅爲何在與他的爭奪中常常處於劣勢。
孔千尋低聲道:“若是好不容易爭得一個,可回家一驗並非完璧,那不是虧大了?”秦浪險些笑出聲來。
此時那十餘位美女已經來到場中,薛零高聲道:“以一萬兩起價,上不封頂,直至無人喊價。”衆人不等他說完,便搶着報起價來,不一會,價格一路攀升到十萬兩。
秦浪心中暗笑,朱有貞啊朱有貞,你居然將這裡變成拍賣場了。
孔千尋品評道:“這些少女的確各有千秋,不過十萬兩銀子也有些太貴了!”秦浪卻不見有任何反應,雙目盯住門外。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狂笑,衆人都是一怔齊齊向門外望來,卻見大公子朱有硅帶着手下最爲得力的六大刀手向廳中走來。
秦浪和孔千尋對視一眼,臉上同時現出一絲微笑。
朱有硅微笑着望向朱有貞道:“二弟,如此高興的事,爲何不喊爲兄前來湊個熱鬧?”
朱有貞心中一怔,心知此次他是善者不來,表面仍滿臉堆笑道:“兄弟以爲哥哥終日爲國事操勞,抽不出身來!”朱有硅哈哈大笑道:“哪裡能及上二弟憂國憂民,不過如此爲國解憂之事,爲何不算我一份。”
他挨個審視了諸女一遍,轉身道:“老二,爲兄有個建議不知當不當講?”
朱有貞看似無比恭敬道:“大哥請講!”
朱有硅道:“不如將這些女子,面紗都揭了讓大家一飽眼福,那樣大家也好估個好價!大家說好不好?”
孔千尋率先叫起好來,衆人早就想看看諸女長得如何,現在趁機跟着起鬨。
朱有貞心中狂怒不已,看來今天朱有硅是存心前來找茬。他面上仍舊不好發作,輕輕揮了揮手,令諸女除去面紗。
場中衆人齊聲驚呼,那十餘名少女無一不是國色天香,朱有貞面露得色,心道,我看你還能搞出什麼花樣?
朱有硅嘖嘖幾聲,不住搖頭。朱有貞奇道:“大哥是嫌她們生得不美?”
朱有硅道:“美……的確是人間絕色。”他話鋒一轉道:“不過好像並不值十萬兩!”
朱有貞道:“大哥誤會了,大家只是爲國出力,這些少女只是我對大家的一點心意。”
朱有硅笑道:“二弟,此言差矣,既然大家如此一心爲國,我等更需以誠相待。”他來到場中,大聲道:“聽聞有貞金屋藏嬌,有女如意,有沉魚落雁之容,你若將她獻出來,我便出一百萬兩銀子!”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他是故意和朱有貞作對。
朱有貞臉色登時變得鐵青,他終於明白朱有硅的真正目的。他低聲在朱有硅耳邊道:“大哥存心要難爲小弟?”
朱有硅冷笑道:“你若是不捨得,可以出高價把她買回去!”
衆人見他兄弟二人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麼,秦浪輕輕搗了孔千尋一肘,孔千尋會意一笑,大聲道:“大王子若是出一百萬兩,我便出一百一十萬兩!”
衆人又是一驚,同時心中都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那名叫如意的女子究竟能美到何種地步?
朱有貞有些騎虎難下,他深知此時若不讓如意出來,自己將前功盡棄。
秦浪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靜觀朱有貞如何收場。
朱有貞微微笑道:“既然大家興致如此高漲,我便請出如意姑娘出場,不過一百萬有些太少,若是真心起價,再加五十萬如何?”
衆人面面相覷,心中幾乎都是同一想法,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去買一個女人,除非瘋子會去做這件事情。
朱有硅暗罵朱有貞落井下石,不過只要阻止他將此女送於朱溫,便是最大成功,區區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算什麼。咬牙道:“好!爲兄便出一百五十萬兩。”
朱有貞譏諷道:“大哥自從做了無雙城的乘龍快婿,的確可稱得上是財大氣粗,卻不知你未來的岳父大人知道你揹着他在這裡競買美女,又會作何感想?”
朱有硅笑呵呵道:“賢弟是否過慮?趕快請出如意纔是正事!”
此時衆人齊聲驚呼,卻見一身形優美的絕美麗人自廳後嫋嫋步出。她的俏臉雖然略顯蒼白,整個人卻平添了一種慵懶的風姿,惹人憐愛。清麗脫俗的臉上,帶着無限的哀怨,鍾天地而生的秀氣迫人而來,端莊嫺雅的外表裡藏着無限的風情和媚態。
只是看到她已是視覺所能達到的最高享受,整個大廳之中頓生變得鴉雀無聲,連有備而來的朱有硅,目光都突然變得呆滯起來。
如意的美與衆不同,她會讓男人從心底產生愛憐與呵護之情,她美目流轉,嬌柔委婉的望向四周,每個男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如意的神情無比的高傲,在她的眼中彷彿任何的男人都是死物。
“我出一百六十萬兩!”一個嘶啞的聲音高喊道,衆人循聲望去,卻是人稱大梁首富的溥原衝,此人是榮德後的親侄兒,算起來還要高出朱有貞一輩。憑藉榮德後的關係他 幾乎掌握了大梁水路上所有的航運。
朱有硅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加入。
朱有貞臉上盪漾着得意,他很高興溥原衝加入進來。看來他們之間肯定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
盜王孔千尋大聲道:“我再加四十萬兩!”衆人齊聲驚呼,他們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如意的身價被追加到了二百萬兩。
朱有硅心中暗笑,他明白秦浪兩人的勝利,便等於他的勝利,只要搶得如意,便是再次成功的挫敗了朱有貞。
溥原衝冷冷道:“今晚不論誰出多少價格,我溥原衝都比他多出十萬兩!”
孔千尋譏諷道:“不知你拿不拿得出這麼多的錢來!”溥原衝怒衝衝向孔千尋道:“看來今晚你一定要和我作對?”
孔千尋冷笑道:“怎麼?你不服氣嗎?”
溥原衝怒道:“好!我們刀劍上見個真章!”孔千尋笑道:“打便打,老子還怕你不成?”
秦浪已經全然明白朱有貞的用心,他雖然迫於形勢將如意請了出來,可是不管什麼人出再高的價格也休想從他的手中奪如意。
場面登時陷入了僵局,朱有貞輕輕咳嗽了一聲,笑道:“大家不要傷了和氣,我倒贊同溥老闆武力解決的提議,不如我們比試三場,每場賭注爲一百萬兩,失敗一方自動棄權如何?”他自持己方擁有玄機樓數名高手,挫敗孔千尋和秦浪方輕而易舉,故而又提出了每局一百萬兩的賭注。
孔千尋微微笑道:“卻不知二公子和溥老闆派什麼人出戰呢?”他故意挑明朱有貞和溥原衝之間的合作關係。
溥原衝搶先道:“何須二公子出手,我的三個手下便可將你打發了。”他伸手指了指身後玄機樓的三人。
秦浪譏諷道:“堂堂玄機樓的三大弟子何時成了你的手下?”此言一出,玄機樓三大弟子勃然變色,朱有貞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暗罵溥原衝胡說八道。連忙岔開話題道:“孔兄方何人出戰?”
孔千尋笑道:“我們兄弟兩人足矣!二公子可一定要公正啊!”
朱有貞笑道:“說好三人,孔兄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人不敬啊?”
秦浪忽然緩步向如意走去,衆人都是一怔。卻見秦浪微笑着向如意道:“如意姑娘,在下有個不請之請。”如意默默不語,秦浪道:“在下認爲如意姑娘的命運應當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意嬌軀一震,秦浪的一席話重重說到她的心坎,她雙目幽幽望了秦浪一眼,秦浪的目光真誠而熱情,秦浪道:“,請姑娘算作我們一方,與對方三人比試如何?”如意忽然面露笑意,緩緩點了點頭。
秦浪高聲道:“我方有如意姑娘加入,已有三人。”他向孔千尋道:“大哥,今日你我兄弟便於如意姑娘並肩而戰!”
秦浪此舉高明之致,他既激起了玄機樓三人的心中怒火,又將如意拉入了自方陣營,與朱有貞的賭注也冠冕堂皇的成了爲如意的自由而戰。在場衆人的人心登時倒向他們一方。
玄機樓三名弟子中數柳若殘最沉不住氣,他首先衝入場中,怒衝衝道:“小子,你太狂了!我倒要領教一下你有何本事?“
孔千尋知道他在幽州時曾經和秦浪交過手,生恐他從武功路數上將秦浪認出,主動迎上道:”對付你這種小角色,何須我的兄弟出馬,孔某先來領教。”
柳若殘唰的一劍,已然刺向他的前胸。孔千尋巍然不動,一掌向劍身拍落,他拿捏的恰到好處,落掌處正對來劍的無鋒之面。
柳若殘劍身疾轉,劍刃向孔千尋掌上削來,孔千尋大喝一聲,右腿向柳若殘下腹踢來,秦浪對場中形勢表現的並不是十分關心,他對孔千尋有十足的把握,柳若殘和根本孔千尋不在同一個級別上。
孟若水和焦若火兩人對視一眼,兩人從對方的眼眸中都讀到了深深憂色,顯然他們也看出師弟不是孔千尋的對手。
柳若殘不得改變了劍的方向,向孔千尋腿上削來,孔千尋微微一笑,他此招本是虛招,早已算準了對方下一步如何出招,身軀閃電般欺至柳若殘身後,雙拳向他腦後擊落。
柳若殘臨危不懼,藉着出劍之勢,身體向前衝出,堪堪避過孔千尋勢在必得的一擊。反手劍尖直指身後,暴起一朵劍花,嚴密封住孔千尋所有的進路。孔千尋此刻也不禁暗贊「玄機樓」盛名非虛,伸指彈在來劍之上。
“鏘!” 清響震懾全場,柳若殘身軀微晃,藉此時機,向後掠出兩丈,離開孔千尋攻擊範圍之內。
孔千尋哪能容得他片刻喘息,雙手一張,如蒼鷹般向他身後攻去。
“噌!”的一聲輕響,一道藍光閃電般向孔千尋胸口襲來。孔千尋面色一變,身軀在空中一個轉折靈活無比的避過此擊,輕輕落在地上,雙目怒視孟若水道:“怎麼?要兩個一起上嗎?”
顯然剛纔暗器是孟若水所發,孟若水冷冷笑道:“孔兄武功卓絕,孟某深敢佩服,不過,我師弟重傷尚未痊癒,就由我這個做師兄的替他如何?”
朱有硅首先怒道:“豈有此理,哪有中途換將的道理?”朱有貞微微一笑道:“大哥此言差矣,這次原是孔兄一方先行換的人!”他的意思十分明顯,分明是指柳若殘原本尋的是秦浪,孔千尋是替秦浪出戰。
孔千尋笑道:“即是如此,孔某還能有何話說?來來來!我倒要見識一下「千手毒狼」的高招!”
孟若水眼中閃過一絲殘酷的目光,身形羽毛般飄起,攻向孔千尋,手中射出十數點寒星,數柄飛刀呼嘯着向孔千尋襲來。
孔千尋一生經歷的大小戰仗真是數也數不清那麼多,暴喝一聲,竟就凌空一個飛旋,內力將長袖鼓成兩面圓盾,向暗器來處迎去。孟若水一聲怪笑左手「波!」地憑空暴出一團紅霧,數點細微的破空之聲從紅霧中發出,單從聲音中便可聽出是鋼針一類細小暗器。
孔千尋不敢大意,長袖卷向那先至飛刀。左足反踢,將身後長桌勾起,連同桌上杯碗碟筷一起呼嘯着向孟若水砸去,只聽叮咚之聲不絕於耳,襲來暗器大都釘在那長桌之上,少數漏網之魚,也被孔千尋內氣逼到一旁。
孟若水手中已然多了一條猩紅色的長鞭,此鞭通體拇指粗細,鞭身爲犀牛皮製成,上面墜滿密密麻麻的倒鉤。長鞭靈蛇般抽在長桌之上,隨着「啪!」地一聲脆響,厚約兩寸的長桌竟從中被抽成兩斷,可見鞭勢極爲驚人。
孔千尋留意到長鞭倒鉤之上隱隱透出幽藍之色,明白其上必定喂有劇毒,當下大笑道:“再不用兵器,豈不是瞧不起你?”輕輕巧巧落在廳旁武士身邊,反手將他手中長槍奪過,笑呵呵道:“借來一用。”
孟若水如影隨至,瞬時間孔千尋前後左右都是勁風鞭影。孔千尋哈哈一笑,槍身平畫而出,在空書了一個半圓軌跡,槍尖正掃在鞭梢之上。“波”的一聲,勁氣爆響。孟若水冷哼一聲,鞭勢一抖,迅快無倫轉了三個圈,長鞭繞上槍桿,就若一條有生命的毒蛇,向孔千尋手臂攀緣而來。
孔千尋力貫雙臂,向後猛地一拖,那長鞭倒鉤深深刺入槍桿,一拖之下居然未能掙脫開來。
孟若水大喜,趁此一拖之勢,身軀向孔千尋閃電般撞去,左手數十點寒星同時向對方射去。他與孔千尋距離只有一槍之隔,孔千尋手中長槍又被他鞭子困住,形勢險峻到了極點。
忽聽孔千尋大聲笑道:“你上當了!”孟若水覺身軀一震,手中長鞭寸寸而斷。孔千尋居然在如此關頭放棄了長槍,他左臂弧形劃出,將那數點寒星俱圈在其中,右手握拳以難以想像的速度轟在孟若水的前胸。
孟若水此時才明白孔千尋最厲害的武器其實是他的雙手,長槍只是爲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孟若水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他口中「噗!」地噴出一團血霧,孔千尋長袖揮出,身形疾退,饒是如此仍有兩三滴鮮血沾在他右手肌膚之上。
孟若水面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柳若殘急忙上前扶住他身軀。
孔千尋威武的立在場中冷冷道:“溥老闆已經輸了一百萬兩銀子。”溥原衝冷哼一聲道:“我既然答應豈會賴帳?”
此時焦若火一言不發的走入場中,秦浪從他沉穩的步伐中便已看出此人功力遠在他兩位師弟之上。
他向孔千尋深深一輯,也不說話揮掌便向孔千尋攻來,一股雄渾的掌力迎面涌來,孔千尋暗讚一聲,力貫雙臂,雙拳迎擊而出。
「嘭!」地一聲巨響,響徹整個大廳,兩人身軀俱是一震,顯然彼此功力在伯仲之間。孔千尋忽然感到右拳有一絲**的感覺,餘光掃過,卻見手背之上兩個藍色小點清晰可見,他立刻明白定是剛纔孟若水最後噴血時,血霧中暗藏毒針。自己一時大意竟然招了暗算。
孔千尋暗罵此人卑鄙,焦若火不給他任何機會,又是一掌推出,掌才推到一半,忽化爲數十隻手掌。孔千尋只覺對方內力,如長江大河般向自身涌來,他瞬間從那十數只掌影中分出虛實,雙拳直擊而出。
「蓬!」”
氣勁相交,兩人同往後退。**的感覺已然傳到孔千尋的整條右臂,他和焦若火的這兩次硬碰硬的交手,更加速了毒氣的上行。
孔千尋深知只有儘快解決對手方能全盤制勝,他左拳弧形擊出,狂潮裂岸般往焦若火洶涌過去。
秦浪隱然覺着有些不對,孔千尋的攻擊,看似一浪高過一浪。可主要的手段集中在左拳,他的右臂幾乎已經不用。
焦若火雖是「千機樓」的二弟子,實際上是其中內功最爲深厚紮實的一個,他的真正實力應該是其中最爲強大的一個。
兩人連續硬碰硬交手了二十多個來回。
隨着一聲劇烈的碰撞孔千尋連續退出了三步,焦若火的身軀紋絲不動。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已經看出孔千尋已是強弩之末,秦浪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憂色。
焦若火一聲狂呼,雙掌捲起狂濤駭浪,以無可匹敵之勢向孔千尋擊來。孔千尋已經被逼至牆角,此時已是避無可避。
他居然出乎意料的以右側身軀迎上前去,焦若火雙掌重重擊在他右胸之上,於此同時,孔千尋凝聚全身功力所成的左拳「嘭!」地一聲擊在焦若火的小腹之上。
兩人身軀都是劇震,孔千尋緊緊靠在身後牆壁之上,只有靠着它的支撐他纔沒有倒下。
焦若火的身軀彎曲了下去,一口鮮血狂噴到地上。
秦浪衝上前去護住孔千尋,柳若殘衝到焦若火的身邊。此戰可謂兩敗俱傷,孔千尋和焦若火都失去了再度戰鬥的能力。
朱有硅適時開口道:“此戰不分勝負,便算作平局如何?”朱有貞點頭冷笑道:“大哥所言是否有失公正?孔老闆受傷在先,應是他敗了纔對!”
孔千尋受傷極重,整個身軀都癱軟在秦浪身上。
焦若火此時竟似恢復了過來,他推開柳若殘,搖搖晃晃走到場中道:“還未比完,再來戰過!”
朱有貞笑道:“怎樣?大哥此時認爲誰人敗了?”朱有硅望向孔千尋,他已經昏迷了過去,此時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默然不語退到一旁。
秦浪冷冷看了一眼柳若殘,焦若火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對方其實只剩下柳若殘一人,自己對付此人絕對有足夠的把握。
他轉向如意道:“如意姑娘,請你幫我照看大哥。”
如意輕點螓首,來到身前扶住孔千尋。
秦浪傲然步入場中,雙目逼視柳若殘道:“輪到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