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前輩指點。”祖安卻是腹誹不已,我要是知道還用問你麼?
“對了,還沒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哪有什麼高姓大名,我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了,一個無名無姓的糟老頭子罷了。”那老僕人擺了擺手。
祖安:“???”
無名?
這架勢莫非是個隱藏大佬麼?
“公子請坐。”那老僕人將掃帚放到一旁,然後找來屋中茶爐開始煮茶,這才緩緩說道,“如今這大周朝雖然強盛,但根基大體上都是當年孟朝打下來的。”
“孟朝之所以江山被趙家人竊取,歸根結底在於第二代、第三代皇帝都太短命,同時子嗣不盛,最後只能幼君上位,搞得主少臣疑,漸漸被趙家人架空,篡奪了江山。”
“祭酒雖然身爲孟朝皇族,但當年喜歡上了孟朝第二代皇帝的皇后,也就是他的大嫂,搞得一直被孟朝皇室打壓防備,鬱郁不得志,只能寄情于山水之間。”
祖安聽得也有些唏噓,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往往就是悲劇的開端,涉及到倫理綱常,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又不是人人都像前世看得那些小說中的主角那麼隨心所欲。
而且就算是小說主角,也要顧及河蟹的大刀嘛。
那老僕將煮好的茶水倒了一杯給祖安:“這是那棵母樹上出產的雀舌銀毫,平日裡祭酒都捨不得喝,公子今日有口福了。”
祖安接過來品了品,確實有一股淡雅的清香,
裡面還隱隱蘊含着一絲天地元氣,難怪祭酒如此珍視。
不過他實在喝不出茶的奧妙,再好的茶對他來說不過是牛嚼牡丹。
嗯,感覺不如前世的奶茶和快樂肥宅水。
那老僕這才接着說道:“祭酒在外遊歷,後來得知國家被趙家篡奪,他雖然不喜,但想到這些年陳家皇室全都是早夭之命,以爲天命如此,倒也有些認命了,再加上趙家對祭酒禮遇有加,更甚過他在孟朝的待遇,祭酒也就默認了這件事。”
“不過過了幾年,祭酒無意間發現當年第三任皇帝昭帝的子嗣各種暴斃似乎另有隱情。”
“其他人倒也罷了,昭帝乃是那位女子的兒子,祭酒不能不管,一直默默調查。”
“終於發現了當年那些皇子都是趙家人派手下暗暗謀害才導致夭折。”
“只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年經辦此事的兩個小太監不知道是心生同情還是擔心事發被孟朝皇室算賬,於是偷偷將一個皇子李代桃僵,送出了宮外,這樣他們也有個後手,免得被滅口。”
“原本相安無事很多年,結果因爲祭酒的追查,這件事也隱隱被趙家人所得知,雙方都在查這件事。”
“那皇子在民間娶妻生子,不過不知道是驚懼交加還是幼年受傷的緣故,他的命也不長,留下一個遺腹子就英年早逝了。”
祖安問道:“所以後來你們救下了那皇孫沒有?”
對方雖然說得平淡,但完全
可以想象這其中蘊含着多少驚心動魄的廝殺與鬥智鬥勇。
那老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接着說道:“祭酒晚去了一步,趙家的走狗已經先找到了那孤兒寡母,將那可憐的母親殺掉,正欲殺那皇子之時,千鈞一髮之際祭酒這才趕到救下了皇孫。”
“只可惜皇孫身上已經被對方下了極爲陰毒的禁制,就算救回去也註定斷子絕孫,對趙家江山再也沒有威脅了。”老僕嘆了一口氣。
祖安神情一變:“可知那是什麼禁制?”
“大陰陽截脈手。”老僕緩緩吐出了一個名詞。
祖安聞言一呆,臉色都白了幾分。
這時老僕又說道:“因爲當時皇孫還小,身體太過脆弱,祭酒也沒辦法解開這個禁制,爲了瞞過趙家的走狗,他只能僞造了現場,做出皇孫已死的假象。”
“另外將皇孫帶到了明月城,送到一家姓祖的人家寄養,原本尋思着讓他不用再管皇族恩怨,快快樂樂過完一生,萬萬沒料到那人因緣際會,還是來到了京城,不僅自己解開了禁制,還把這京城攪得天翻地覆。”
祖安:“……”
他此時心中萬千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原本是來吃瓜看戲的,結果自己反倒成了那塊瓜。
話說當初秘境裡自己還再三向祭酒確認過,他明明說自己不是皇孫的,這老狐狸竟然這般算計我!
這時那老僕接着說道:“祭酒那時覺得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覺得陳
家氣數未盡,很多原本有些猶豫的事情也徹底下定了決心。”
祖安默然,看來這次紫山博浪一擊,還是因爲自己的緣故,才讓祭酒下定了決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害了他。
說到這裡,那老僕起身恭恭敬敬向祖安行了一禮:“現在公子應該明白自己身份了,老朽拜見皇孫。”
祖安心頭一陣煩躁:“口說無憑,之前祭酒明明說皇孫不是我,可有證據?”
“那想來是祭酒擔心皇孫一時間接受不了,所以纔出此下策,”老僕緩緩答道,“至於證據,想來非親歷者的話,也不可能知道你身上中過大陰陽截脈手吧。”
“誰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還有沒有其他證據。”祖安其實心中早已信了,終於明白爲何當初和祭酒都沒見過,他卻主動幫自己隱瞞與太子妃之間的事,後續也對其抱有莫名的善意。
“其他證據,”那老僕一怔,沒想到世上竟然有人會拒絕皇族身份,“這……當初爲了避免消息泄露,保護你的安全,祭酒特意消除了各種證明身份的東西。”
祖安哼了一聲:“那就是沒有證據了。”
他好好一個穿越者,瀟瀟灑灑過完這一輩子不好麼,可不想參與這些上一輩的恩怨。
老僕眉頭緊鎖,想了一會兒忽然眼前一亮:“對了,當年參與謀害前朝皇子的有太醫馬安,小太監小韋子、小米子,他們那裡應該有線索,只不過這幾人似乎
都失蹤了。”
祖安心中一驚,小韋子小米子應該是指韋紞和米老頭吧,算算年紀確實對的上,萬萬沒想到兩人和自己倒是有這麼深的淵源。
當時他們還留下了儲物袋,一直沒解開上面的禁制,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還有那個馬安,也是當初想害我,被自己給反殺,真是命中註定的羈絆啊。
“這些人不是失蹤就是死了,你這樣說豈不是死無對證?”祖安不動聲色,擺明了不想接下這份因果。
陳家皇孫的事,和我祖安有什麼關係?
那老僕沉聲道:“這些人確實找不到了,但參與當年謀害皇子的,還有一人尚在世,可以從他那裡得到情報。”
“誰?”祖安下意識問道。
“尚書右僕射,當今太子妃生父碧齊。”老僕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祖安:“……”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之前還在同情祭酒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陷入了個人能力無法解決的倫理枷鎖。
怎麼這麼快就輪到我了?
碧玲瓏的父親竟然是他的殺親仇人!
真是見了個大鬼了!
祖安霍然起身:“行了,不必和我說這些,我不管你說的皇孫是真也好,假也罷,我有自己的人生,我現在過得很開心,不想肩負別人的什麼使命,這皇孫你想當就自己當吧。”
說起來也是搞笑,一個滅亡王朝的皇子還不如一個普通人呢。
不僅沒法享受到任何皇子的好處,反而要承受一大
堆莫名其妙的義務和風險,傻子纔會幹呢。
看到他要走,那老僕急了:“皇孫,你知不知道這些年爲了保護孟朝的血脈,多少忠臣義士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更是不知道多少人耗費了一生來守護這個秘密。”
祖安平靜無比:“與我何干?”
那老僕呼吸一窒,接着又說道:“就算你不在意那些人,自己的親生父母的仇也能不管不顧麼?”
“你爹是幼年被人所傷留下了暗疾,以至於英年早逝。”
“你娘當初也是因爲你的緣故被殺手找上了門,哪怕生命最後一刻都在拼命護着你。”
祖安聞言眉頭一皺,最終還是沒什麼也沒說,直接走下山去。
「以往月初想讓讀者投點保底月票,但往往因爲上一個月更新字數不夠,導致讀者看完後沒法產生保底月票,原本尋思着這次總算行了,月初想找大家投投月票,結果又碰上自己生病,這幾日更得少,也無顏求月票了,只求大家理解一下這幾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