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正好有了機會:“我去那邊看看哈。”
說完也不待衆女反應,急匆匆跑到了另一邊,對付這種修羅場最佳辦法就是走爲上計。
楚幼昭氣呼呼的,心想姐夫真讓人不省心。
之前接到二姐的信,當時她還不以爲然,心想這種簡單的事還需要她來提醒?可如今看到祖安身邊各種鶯鶯燕燕,她忽然意識到這個任務相當艱鉅啊。
這時鄭旦笑眯眯地看着她:“幼昭,我們同是明月城的人,我和你姐姐還有同窗之誼,某種程度上也能算你姐姐,怎麼感覺你一副不歡迎我的樣子呢?”
楚幼昭眼珠骨碌碌一轉便計上心來:“鄭姐……哎不對,現在應該叫你桑夫人了吧,令夫英年早逝,卻要你來拋頭露面,哎……”
鄭旦聽得眉眼直跳,這楚家小公子怎麼像個小丫頭似的伶牙俐齒,句句戳中她的痛點?
這時一旁的桑倩往前站了一步護住了她:“楚公子慎言,此番尖酸刻薄話語,實在有失楚家、秦家大家風範。”
對方欺負到桑家上面了,她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鄭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兩女破天荒的有一種心有靈犀的感覺,不過下一秒同時想到什麼,紛紛不自然地轉過頭去。
楚幼昭還想說什麼,一旁的慕容清河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說道:“有人在往這邊看了,吵起來大家顏面不好看。”
她當然不是擔心其他人的顏面,而是擔心這麼多人面前楚哥哥的形象受損。
心中有些埋怨,楚大小姐倒是當個甩手掌櫃,每次都讓楚哥哥來得罪人。
楚幼昭猶豫了一下,想到可能害得姐夫跟着丟臉,於是悻悻然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另一邊祖安來到桑弘身邊:“桑大人,怎麼了?”
公開場合,不方便稱呼伯父,還是以官職相稱。
桑弘一臉憂慮地說道:“金牌十一大人還沒有到。”
也不怪他擔心,畢竟繡衣使者身份特殊,他們某種程度可以代表皇帝行駛權力。
而且這次雲中郡之行明顯危機四伏,有一個金牌繡衣使者同行的話,他們也能更有底氣一些。
每一個金牌使者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大佬,不管是心智還是修爲。
祖安在一旁勸道:“應該快來了吧。”
他話音剛落,幾人騎馬趕來,當先一人眼睛時不時眯起,另外兩人,一個前額禿,一個腦中央禿,在繡衣使者隊伍裡格外醒目。
“見過桑大人,祖大人,銀牌繡衣使者肖建仁向兩位報道。”這幾人自然是金牌十一的手下了,一旁的兩個禿頭是戴老七陳老八,只不過他們級別不夠,這種情況下就不用通報姓名了。
“肖大人好。”桑弘也拱了拱手,語氣相當客氣,儘管對方官職差他不少,但繡衣使者都是超然存在,一個銀牌已經算是繡衣使者的中高層了,他沒必要得罪對方。
他忍不住四處望了望:“十一大人呢?”
肖建仁答道:“十一大人讓我們先走,他會在暗中跟着我們的。”
一旁的祖安微笑不語,這是他事先的安排,如果真要時刻跟着,他可真是分身乏術。
萬幸的是繡衣使者本就神秘,這樣的安排也說得過去。
桑弘眉頭一皺,不過想到金牌繡衣使者的種種傳說,他還是沒什麼異議:“這樣也好,我們一明一暗,後面的安排更有靈活性。”
接下來桑弘要安排隨行人員上船,然後對祖安說道:“我現在忙,小倩和鄭旦來送行,你幫我接待一下她們吧。”
“好。”祖安神情有幾分古怪,自從知道了他的計劃過後,再觀其言行,不是擺明了給我製造和她們接觸的機會麼?
其實一開始他心中還有些鄙視,不過後來漸漸轉爲敬佩,對方完全是爲了整個家族的延續,果然是個成大事的人,一般人哪有這樣的氣魄。
他來到桑倩和鄭旦那邊,感受到空氣中的異常氣氛,他倒也沒有傻乎乎去問發生了什麼。
而是直接岔開了話題:“小倩妹妹,鄭小姐,我一路會保護好桑大人的。”
一旁的楚幼昭聽到他又多了個妹妹,眉頭下意識蹙了起來,不過聽到雙方說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大問題,這才強忍着沒有發作。
桑倩平日聽他喊自己妹妹早已習慣了,可如今再聽着總感覺那麼彆扭,心想有對妹妹做那樣事的哥哥麼?
不過當着外人的面,她也沒有表現出來:“那一路就有勞祖……祖大哥了,另外此去北方一路註定不會太平,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聽到她竟然關心自己,祖安有些驚訝,繼而臉上多出了一絲笑容:“多謝小倩妹妹關心。”
桑倩臉上一熱,直接避開了他的目光,心想誰關心你了,還不是擔心將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一時間表情五味成雜。
一旁的鄭旦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女人的直覺讓他覺得兩人有古怪,好像是自從祖安來府上喝酒的那一晚過後才這樣的,嗯,等回家後旁敲側擊問問小倩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收回了目光,順便拿出一個包裹:“這裡面有小倩和我給公公準備的衣物和乾糧等等,順便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勞煩祖大哥交給公公。”
這種包裹是一種小型儲物法器,雖然昂貴,但也不算太罕見,以桑家的地位有這樣的東西很正常。
一旁的楚幼昭有些牙癢癢,心想桑家這些女人安的什麼心啊,你們給自家父親準備就是了,幹嘛還要給我姐夫也準備一份?
回去得寫信告訴姐姐,外面好多女妖精饞姐夫身子啊!
祖安知道其實她是特意給自己準備的,只不過拿着桑弘當掩護,不禁笑着接了過來:“多謝鄭小姐,倩兒妹妹。”
遠處正八卦望着這邊的高英和裴佑有些酸溜溜的,心想祖安真是豔福不淺,這麼多女人爭着給他送東西,關鍵是一個個都是絕色佳人。
就在這時,裴佑用手肘點了點高英:“快看,是不是又有人來了?”
高英望去,只見一輛華美的馬車緩緩停在了附近,隔着老遠都能聞到上面那沁人心脾的香氣。
然後一個嬌俏的小丫頭從車上走了下來,徑直往祖安的方向走去。
“那好像是紅袖招的馬車?”高英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就是紅袖招的馬車。”裴佑去的次數更多,對這個相當清楚,“而且那好像還是南薰姑娘的貼身侍女。”
高英立即瞪大了眼睛望着馬車的方向:“那裡面坐的不就是南薰姑娘?”
“可不是麼?”裴佑簡直是羨慕嫉妒恨,“都說歡場無情,結果祖兄卻能讓紅遍京城的第一花魁這般情深意重來送行,當真是男人的楷模啊。”
高英深吸一口氣:“祖兄弟以後就是我大哥,跟在他身邊能得到他指點一二,我們就受用不盡啊。”
“不錯!”裴佑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其實以他們的家世地位,修行根本不缺功法和資源,所以對方修行再高,他們只會敬佩卻不會多羨慕,但對方對女人的殺傷力,卻是所有男人都想要的啊。
另一邊那丫鬟已經來到了衆人面前,盈盈行了一禮:“祖公子,我們家小姐請公子過去一敘。”
楚幼昭急忙將祖安衣袖拉住:“你小姐是誰,幹嘛不讓她自己過來!”
連鄭旦和桑倩也有些警惕地望着那馬車方向,莫名有些危機感。
那丫鬟有些爲難:“我們家小姐身份有些不方便,她出來的話這裡恐怕會引起混亂。”
祖安知道她說的是事情,以南薰如今的名氣,已經相當於前世界那種最紅的明星了,一旦露臉周圍這些人不亂纔怪。
他拍了拍楚幼昭的手讓她放心:“我去去就來。”
說完跟着那丫鬟走進了馬車。
鄭旦踮起腳尖望了望,可惜隔着馬車,什麼都看不到,她眼珠微轉,笑着對楚幼昭說道:“你姐夫似乎很受女孩子歡迎啊。”
楚幼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要你管。”
心想你不就是其中之一麼?
對他的語氣鄭旦不以爲意:“初顏遠在明月城,你這個當弟弟的還是要替她把把關呀,別讓其他女妖精把你姐夫給勾走了。”
楚幼昭一臉驚詫,心想莫非自己誤會她了麼,她和姐夫沒有什麼關係,僅僅是因爲和姐姐的交情纔對姐夫另眼相待?
想到這裡,她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我當然有分寸,而且姐夫和姐姐的感情好得很,他自然不會做對不起姐姐的事。”
此言一出,桑倩和鄭旦臉色紛紛有些古怪,心想楚初顏挺精明的,這個弟弟怎麼這麼……天真。
桑倩更是悄悄看了鄭旦一眼,心想嫂嫂果然是個腹黑之人,竟然懂得借刀殺人,讓楚初顏的弟弟幫她剷除情敵。
看來以後得和她搞好關係,不然以後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和自己嫂嫂宅鬥,這都什麼事啊!
另一邊祖安剛進馬車,就感覺到一股熱意襲來,空氣中瀰漫着沁人甜香之意,足以讓任何男人銷魂蝕骨。
只見車底鋪着柔軟名貴的南洋地毯,中央固定着一張精緻的茶几,兩邊有兩張躺椅,上面鋪着羊絨和皮草,地下有一個炭盆,獸金碳散發着溫暖的熱意。
“一氧化碳中毒警告。”祖安忍不住心中吐槽,不過想到裡面兩女都不是凡人,他倒也沒有過多擔心。
馬車中裝飾再奢侈,也不如躺椅上那兩個女子光彩奪目。
南薰一身亮晶晶的衣裙,很像前世夜店裡的大波浪,將一身曼妙的身材展現得玲離盡致。
孔南舞則要含蓄很多,她穿了一席素雅白裙,坐在那裡優雅迷人,自有一種仙女落凡塵的氣質。
祖安有時候甚至懷疑這女人本體是鶴還是孔雀啊。
他低頭望向對方的裙子間的雙腿,很想看看對方是否像仙鶴那般有黑絲。
感受到他的眼神,孔南舞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裙襬:“公子在看什麼?”
“遮這麼嚴實,想看什麼也看不到啊。”祖安笑着迴應道。
孔南舞:“……”
她來人類世界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雖然平日裡深居簡出,但爲了任務也接觸了一些人類男子,那些人每次看到她的容貌都驚爲天人,一個個小心翼翼地讚美着她,生怕露出一絲無禮的舉動降低印象分。
結果這傢伙倒好,完全不掩飾色-胚的本質。
幸好一旁的南薰給他解了圍:“哎,公子真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啊,這幾次見了面都不怎麼和我說話了,虧得上次人家嘴巴都酸了好幾天。”
祖安哈哈一笑,在她驚呼聲中直接坐到她椅子上,一把將她摟了起來放到自己懷中,同時一雙大手很自然地在她豐滿的身上游走起來。
“公子你真壞……呀~”南薰被他弄得花枝亂顫,眉眼中多了一絲媚意。
祖安笑道:“待你客氣點你又會覺得我冷落了你呀。”
同時心中暗暗感嘆,妖族這製作倀鬼的手段當真是了得,摸起來除了冷一些,和真人也沒太大區別呀。
一旁的孔南舞輕咳一聲:“你們能不能注意點影響,旁邊還有外人在呢。”
南薰笑嘻嘻地說道:“主人不是外人呀,要不讓公子來抱抱你?”
孔南舞臉上暈紅一閃而逝,輕哼一聲:“看來平日裡我是對你太好了,讓你有些放肆了。”
“不許嚇唬我的人。”祖安不滿了,南薰確實是個很會磨人的小妖精,特別是再一想到她之前還是齊王側妃,那就更讓人滿意了。
孔南舞移開目光,直接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聽說公子要去雲中郡了,不知道所爲何事?”
“這可是朝中機密,不太方便告訴姑娘呀。”祖安笑着回道。
“理解,”孔南舞並不動怒,“不過雲中郡那邊並不太平,公子還是要小心爲上。”
祖安有些驚訝:“莫非姑娘知道什麼?”
孔南舞微笑不語,並不回答他這個問題:“對了,上次公子寫的那本《聊齋》很好看,不知道還有沒有後文?”
“不是我寫的,是一位叫蒲松齡的先生寫的。”祖安糾正道。
“看來公子果然因爲種種顧忌不願顯露才名,不過南舞還是要替那些妖族精怪謝公子一聲,他們和人類一樣,有壞的也有好的,可千百年來人族都妖魔化我們,也只有公子才能仗義執言。”孔南舞感激道。
見他誤會了自己,祖安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索性沉默了。
這時孔南舞拿出一個香囊遞給了他:“北地兇險,這是我們族特有的幸運符,公子帶在身上說不定能逢凶化吉。”
“多謝姑娘。”祖安有些驚訝,對方似乎話裡有話,不過感受到她語氣中的一片好意,倒也用不着拒絕。
他接過香囊過後直接打開,孔南舞哎了一聲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祖安從香囊中取出了一根翠綠的羽毛,和之前孔南舞交手時她拿出的那根羽毛有幾分相似,不過這一根要袖珍得多,同事也要柔軟得多。
他神色古怪:“這是孔雀羽毛?”
孔南舞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對方反正知道她妖族的身份,沒什麼可以隱瞞的。
不過對方下一句話讓她徹底破防了:“你身上扯下來的?”
南薰噗嗤一笑,孔南舞更是又羞又急,一把伸手過去:“不要就還給我!”
來自孔南舞的憤怒值+111+111+111……
祖安動作更快,直接收入懷中:“這樣珍貴的東西我當然要貼身保管,多謝姑娘厚愛。”
孔南舞見奪不回來了,貝齒輕咬,最終別過頭去不再搭理他了。
南薰輕笑道:“公子,小姐她這是一片好心,這東西你帶在身上會有好處的。”
祖安有些驚訝,他剛剛那一瞬間特意用運氣感受了一下那羽毛,並非什麼法器之類的東西,不知道能有什麼好處。
不過看她們高深莫測的樣子,顯然也不會細說。
他笑了笑:“那等我回來,我將蒲先生講的那些故事再總結一下送給兩位姑娘。”
孔南舞臉色這才稍稍轉緩:“有勞公子了,不過下次可以另外找人執筆。”
顯然是諷刺他的字實在是太醜。
祖安心想小娘皮還挺記仇的啊,這時還不忘刺我一句。
南薰暗暗發笑,也就公子能讓小姐這麼失態了,她依偎在祖安懷中:“公子,我好想跟你一起去啊,路上還可以伺候你。”
“伺候我什麼呀。”祖安勾起了她光潔的下巴,望着她那豔光四射的臉,心中有些後悔,上次幹嘛要裝正人君子啊,人家寧採臣幹得,我就幹不得?
“哪方面都可以呀。”南薰咯咯地笑起來,經過嚴格訓練的她,自然懂得怎樣撩撥男人。
果不其然,祖安立馬氣血下涌,她立馬感受到,笑得更嫵媚了。
一旁的孔南舞實在有些受不了開車的兩人,輕咳一聲打斷道:“就別說你現在在京城的名聲也不可能長久消失,就算能行,離開我超過一定範圍和時間,你也會灰飛煙滅了。”
南薰答道:“小姐可以跟公子一起去呀。”
孔南舞惱了,一把掐住她的耳朵:“你到底是誰的人?”
南薰急忙賠笑道:“我當然是小姐的人了,不過前些日子同樣也成了公子的人了。”
孔南舞:“……”
祖安暗呼厲害,這個南薰實在是太會了,特別是她在人前是一副高貴冷豔的模樣,在自己面前卻是小貓兒一樣溫順熱情,那種人前人後的反差,讓老司機都有些把握不住。
這時外面傳來了楚幼昭的聲音:“姐夫,快開船了,你咋還不出來。”
孔南舞則趁機將祖安趕了出去,不然鬼知道發嗲的南薰又整出什麼幺蛾子。
待祖安離去過後,之前一臉媚意的南薰立馬恢復了平日裡的高冷,規規矩矩端坐在椅子上。
“怎麼,不發-騷了?”孔南舞冷笑道。
南薰跑過去給她捶背:“我這還不是執行小姐的指令,想辦法勾引他麼。”
“是麼?我看你倒是樂在其中啊。”孔南舞面無表情。
“絕對沒有,我對小姐的忠心天地可鑑,要是有異心,就讓我變成鬼也不安生。”南薰拍着胸脯保證道,胸前一陣波濤顫抖。
“你本來就是鬼!”孔南舞被她給氣笑了。
兩女打鬧了一會兒,孔南舞恢復了平日裡的嚴肅:“回去過後你將《聊齋》謄寫下來,然後交給書局刊登分發出去。”
南薰有些爲難:“這種書恐怕沒啥書局敢印吧?”
書中各種精怪故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妖族,難免會犯忌諱。
“你不會走黑市麼?”孔南舞沒好氣地說道,“不要官方的渠道,先在底層老百姓中流傳,潛移默化改變大家對妖族的刻板壞印象。”
“小姐果然高明……”南薰拍了一通馬屁,“那作者寫誰呢,要不要幫祖公子留名?”
孔南舞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算了,這書容易引麻煩,還是不要給他造成什麼影響了。”
南薰一喜:“看來小姐也挺關心公子的嘛。”
孔南舞眼神變得有些危險:“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是讓你去勾引他,你看上了他也就罷了,不要想着爲了留在他身邊,把我也給送出去。”
南薰立馬感覺到靈魂上傳來陣陣刺痛,知道自己生死皆在對方一念之間,不禁冷汗涔涔直下:“小姐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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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章合一起了,我好像又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