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的合同?你在開玩笑
陸北辰用了最直接了當地方式逼着顧初的思維走到了這一步,他那麼肯定劉繼強不是兇手,與羅池的推斷相悖。那麼,這件事就陷入了一個怪圈之中,劉繼強如果不是兇手,顧思爲什麼要替他那句“我要追求你”
對了,那條項鍊她要還給他。
眉心被人按了一下。
嚇了顧初一跳。
陸北辰不知何時已經起身,擡手按了她的眉心。
“想什麼呢眉毛都打結了。”他饒有興致地盯着她瞧,“你不會是想着怎麼狠狠敲我一筆吧”
她有那麼世俗
躲開了他的手,他的笑略有,她看着刺眼,因爲說不準他也這麼對待魚姜的。沒錯,他又不是北深,北深重情不代表他的哥哥也重情,她可是聽說了十對雙胞胎就有九對性格是相反的,這個陸北辰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能對她說出“追求你”這種話,想來私生活也不會檢點到哪兒去。
“薪金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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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想問他,你確定沒多寫一個零但這句話因爲魚姜而憋了回去,如果她註定要成爲他的助理,她憑什麼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高薪這份工作又危險,薪水高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陸北辰將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點了下頭,眉心舒展。
“但是我有個要求。”
“提。”
“顧思安然無恙了之後,我才能籤這份合同。”
陸北辰笑了,這一次的笑不大一樣,像是在笑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他伸手按住了她的雙肩,將她按坐在椅子上,然後,雙手搭在了兩側的椅子扶手,俯身靠近她,語氣聽上去像溺,像規勸,但更像是提醒。
“我想你和我都不想在死局上浪費時間,你想要參與這個案件,前提是必須成爲我的助理,所以,你不要本末倒置。”
“可你剛纔說了,除了20年的工作年限外,什麼條件都可以商量。”
他靠近的氣息,令她發慌。
“你要明白一點,可以商量的一切條件都源於你先簽下名字。”
她明白了。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她就是沒有跟他討價還價的權利。
“合同的日期你看準了,簽了,馬上生效。”他引誘。
顧初只好拿過簽字筆,在上面簽了名字。
一式兩份,陸北辰卻將兩份文件全都收着了。
“這不符合行業標準。”
陸北辰卻說,“不好意思,這個行業,我就是標準。”
顧初有種預感,她覺得日後這位老闆絕對是個難伺候的主兒,霸道不講道理,我行我素不容別人質疑。陸北辰收好了合同後,又打了個通電話,顧初聽得真切,他是要人過來將蕭雪的屍骨搬走。
等陸北辰結束通話後,她急忙問,“爲什麼要把屍骨搬走”
“死者需要入土爲安。”他給了個不是解釋的解釋。
這個道理顧初當然明白,她只是不明白陸北辰這種看似結束了的行爲。“這件案子不是還有疑點嗎兇手還沒查出來是誰呢。”她追問。
“你要明白一點。”陸北辰強調,“作爲法醫或法醫助理,我們的工作就是要通過屍體給出檢驗報告,將所有的可能性提交,剩下的工作就是刑偵科的事,案子是有疑點,兇手是沒抓到,但這都跟我沒關係。”
“案子有疑點跟你怎麼沒關係”
“你也說了,是案子有疑點,不是死者的屍骨還有疑點。”陸北辰糾正了她的說辭,“在案件中涉及人身傷亡的現場、屍體、、有關物證、文證進行勘察檢驗、鑑定;對於死者屍體及生前文件的複驗複查,出具相關的鑑定報告、死亡細節分析,這些纔是我的工作範疇。每個工作崗位都有各自的工作職責,我只管向警方提供一個方向,而走在路上的人應該是警方不是我。死者生前遭遇了什麼,現場出現了哪些疑點,屍骨上有什麼可疑,並且會涉及到哪一類有可能是兇手的人羣,以及死者是以什麼方式被人殺害,這些我都提供了最精準的數據,接下來就是警方要做的工作,我們不能越權,明白嗎”
顧初明白。
他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就差給她擬個法醫教科書給她普及常識了,但她關心的不是這個,她只關心顧思的安危。他是如此地理直氣壯,她看在眼裡自然是有點心生不悅,嘟囔了句,“籤合同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見陸北辰在看着自己,她清了清嗓子,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就沒必要跟他打太極了。“是你說的,只要做了你的助理,思思就一定會被放出來。”
陸北辰聞言就笑了,“是你的理解出了問題我自認爲當時的表述跟你剛剛的複述有出入。”
“反正你當時就是這個意思。”
“理解和表述是兩回事。”陸北辰慢悠悠地說,“做我們這行,每說出去的一個字都要謹慎。”
“可是”
“我只是說,你成爲我的助理就可以參與到這個案子裡,什麼時候我說過你妹妹一定會被放出來”他笑問。
好吧,論語言空子她說不過他。
“我必須要救思思出來。”
陸北辰瞧着她,良久後才說,“你應該很清楚,法醫範疇之外的推斷,我的意見也只是作爲參考。”
他的態度和言語有鬆動的跡象,顧初敏感察覺,下一秒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上前略有“奉承”,“那個其實我覺得有時候還是要跳出來看案子,羅池吧就是太往裡鑽了,很多東西反而看得不清楚。您就不一樣了,大名鼎鼎的陸教授,向來就是透過現場看本質,什麼事情能逃過您的雙眼啊。就像羅池還跟着劉繼強跑呢,但您不是已經開始懷疑白東了嗎”
她的奉承是有點明顯,但看得出陸北辰還挺受用,脣角上揚,倒是沒戳穿她迫於救妹妹於水火而諂媚於他的“卑劣”行爲。“不要小瞧羅池,他向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白東也好常軍也罷,他那個屬狗的鼻子早就放他們身上了。”
“但是,我還是覺得陸教授您的看法獨到。”顧初充分佔了“反正拍馬屁不花錢不拍白不拍”的便宜,然後又趕忙給他拉了把椅子,笑呵呵,“您坐您坐。”
陸北辰倒是給了她面子,忍着笑坐下,又清了清嗓子。顧初一聽一溜煙給他倒了杯水,鞍前馬後地伺候着。她的殷勤陸北辰很是滿意,接過水,潤了潤喉嚨,說,“劉繼強怎麼想的,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直接見面。至於白東,從專業角度分析來看,他的嫌疑最大。”
“情殺”
“或許沒那麼簡單。”
“怎麼講”
陸北辰若有所思,“死者拋棄了白東,他的確有因愛成恨的動機,但經羅池調查發現,其實這麼多年來他們兩人一直沒有聯繫過,白東也沒有騷擾過死者,如果他因爲分手想殺了死者,那麼這麼多年至少會在死者的生活中或多或少的出現,他沒有。直到半年前才又跟死者有了聯繫,這段空檔期很令人奇怪。”
“如果這麼多年他一直在謀劃着怎麼殺害蕭雪呢”
“不可能。”陸北辰直接否定,“死者的被害方式很簡單直接,並沒有長期謀劃的跡象。”
顧初擰着眉頭。
“假設白軍是兇手,那麼可以肯定的是,第一,他還是很愛死者的;第二,他一定是因爲其他原因殺了死者,而這個其他原因,也一定是跟感情有關。”
“怎麼看得出來他還是很愛蕭雪”
“我們恨一個人的時候會經常說,將其五馬分屍、希望他不得好死等等。但是你再看看死者,她在被吊在南山前就已經死了,而且還是無聲無息毫無痛苦地死去,這種作案方式足可以證明對方的心思。”
“可你又說跟感情有關,那不還是因愛成恨”
陸北辰強調,“感情,未必是愛情吧。”
顧初想想,這麼解釋也對,當然,她絕對相信陸北辰會將自己的疑惑同羅池商量,不管是劉繼強還是白東,都說明這件事跟顧思無關。除了希望蕭雪案件早日真相大白外,她最關心的還是思思。
“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顧思”
她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了,畢竟她不是刑偵科的人。但陸北辰下句話給予了她希望,直接乾脆,“明天。”
他的回答如此痛快,顧初一愣。
“我已經安排好了。”陸北辰緩緩道。
這一刻,顧初看着陸北辰,似乎能看見他頭,“改日再聚改日再聚。”話畢,仰頭喝了杯中烈酒。
“盛總,您太討厭了。”另一個女人不幹了,也鑽了他的懷裡,撒嬌,“您是不是嫌我和艾麗莎服務得不夠好啊,要不然今晚您試試”
女人近乎貼合盛天偉的耳朵小聲說大聲笑了。
其他人起了哄,甚至還有人跟許桐說,你做助理的識相點啊,快去給你老闆叫了這兩個姑娘走。
許桐明白他們的話中意思,更覺得心煩,拎起挎包,起身恭敬地對盛天偉說,“盛總,我在車上等您吧。”
剛走到門口,盛天偉上前拉住了她,她看得那道口紅印更清晰了。他翻了褲兜半天,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返身拿了外套,掏出了錢包,將銀行卡遞給了她,“去結一下帳,然後回車裡等我。”
許桐壓着不悅,拿過卡走了。
到了結賬處,她覺得呼吸裡還有未散的酒氣。一刷卡,二十五萬八千塊
許桐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雖說她是剛跟了盛天偉,但這一陣子他的花銷真是令她咋舌,雖不是她的錢,但她也覺的心疼。
回車上待了能有個十幾分鍾,盛天偉纔出來,被兩個朋友架着出來,腳步都不穩了,身後還跟着爲他服務的那兩個女人,那個塗着大紅色口紅的女人顯然是又補了個妝,臉擦得慘白,嘴巴上愈發地血紅。
她趕忙下了車上前幫忙,七手八腳地將盛天偉挪到車裡後,下一秒攔住了準備跟着上車的那兩個女人。
“麻煩讓一下。”血口紅的女人說。
許桐自然不會讓,禮貌而平靜,“您把盛總的外套給我就行了。”
“是盛總讓我替他拿着的。”
許桐微微一笑,一伸手,“請給我。”
另個女人說話不客氣,“你哪冒出來的閃開。”
其他兩個朋友上前打圓場,其中一個是認識許桐的,說,“小許啊,這兩個今晚上一直陪着盛總呢,讓她們跟着走吧。”
許桐明白“跟着走”是什麼意思。
“不好意思,盛總已經醉了。”
“你知道什麼呀,讓開。”血口紅女不悅,說着要來推她。
許桐往後一站,擋住了車門,“你們想要賺錢可以改天,盛總今晚這麼醉,你們還能指着他做什麼二位要身材有身材,要貌有貌,不至於飢不擇食吧”
“你罵誰呢”
兩個朋友見情勢不對,馬上勸說兩個女人離開。
“等等。”許桐開口,衝着血口紅女一伸手,“外套。”
車裡的盛天偉醉的不省人事,血口紅女也清楚這點,在這種情況下盛天偉是不可能幫着自己說話的,只好上前,將外套沒好氣地往許桐手裡一扔,扯着另一位離開了。兩個朋友見沒什麼大事了,便打了招呼離開了。
回到車裡,許桐回頭看了一眼後車座的盛天偉,重重地嘆了口氣,她可真是倒黴,怎麼就攤上這麼個老闆人還真是不可貌相,海水不能用瓢舀,平時看着衣冠堂堂瀟灑英俊的,進了夜總會不還是這德行跟那些男人有什麼區別
其實許桐一直是挺相信自己眼光的,從見到盛天偉第一眼開始,她就覺得此人並非安分男,果不其然啊。更造孽的是,如此她還跟他混在了一起,這到底是她幾輩子修來的孽緣啊。
“小許。”身後的“孽緣”開口說話了。
許桐儘量讓自己把氣喘勻,“是,盛總,您吩咐。”
“我的頭很疼。”
活該
喝了那麼多酒,不頭疼纔怪。
但這話她做下屬的自然不能說,趕忙發動了車子,說,“您再忍一下,馬上到家了。”
身後的男人就不說話了。
夜路車少,一路前行。
等到了他的住所,許桐下了車到了後座,輕輕拍了拍他。盛天偉迷迷糊糊睜眼,下一秒就將頭靠在了她身上,像個孩子似的懇求,“能送我上去嗎我現在暈得要命。”
不用他多說,許桐也得這麼做。
只是想着搬他太重了。
萬幸的是,這盛天偉還多少配合了她點,並沒有將全部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就這樣一路磕磕絆絆地進了電梯,好不容易進了家門後,門鈴又響了。
許桐知道會是保安,這個小區的保安出了名地負責。
開門,是保安那張警覺的臉,還有那雙像極了x光線的眼睛,“盛先生沒事吧”
許桐嘆了口氣,“沒事,只是喝醉了。”
“那就好。”
等保安離開後,許桐回了客廳,盯着斜躺在沙發上的盛天偉,真想照着他那張印了口紅的臉踹下去。這輩子的英明就毀在這個男人手裡了,保安爲什麼會上來許桐都不用腦袋想的,在電梯裡,盛天偉像是條死狗似的黏在她身上,任誰看了監控都會覺得她有意登門入室作案。
但氣歸氣,他這個樣子許桐也不能視而不見,將他扶正坐起,她輕喚,“盛總,我給你煮解救茶吧,您喝了之後再睡。”
盛天偉卻一把扯住了她,喝醉了酒的男人力氣格外大,她掙脫不開,一下子就倒在了沙發上,心裡發了慌。盛天偉倒是沒對她怎麼樣,單臂環住了她,然後順勢躺下,將她圈緊。
“哪都不準去,乖乖睡覺。”
許桐猶若晴天霹靂,她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是將她當成了夜總會那倆女的了,不悅之下就掙扎,他卻將她的後背更朝着他的胸膛貼近,臉頰貼了她的,沉聲哄勸,“聽話。”
她的身子緊了一下,緊跟着心感慶幸,幸好印着口紅印的那半張臉不是朝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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