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龍與融雪大婚之後,凌雲又消失了,沒留下片言隻語,鄭府派出去的人更是沒查得半分下落。
一晃已是半個月,融雪拿着家中的書信,無奈地輕輕嘆息一聲,“爹爹讓我尋着大哥的下落。可是……”
延龍覆上她的手,寬慰道:“你爹派出去那麼多人都尋不到,你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尋得到?凌雲他,會有分寸的。”只是最後一句,聲音慢慢地小了下去。
融雪一臉惱懊地坐在椅子上,“當日大婚,我該留住大哥的,都怪我!”
延龍拿起木梳一下一下地給融雪梳着,“此事要怪也怪我,你莫要自責了。”當日素素吃了兩口就離席了,凌雲也緊跟在後,只怕留得住他的,惟有素素一人了吧。
融雪轉身看向延龍,略一蹙眉道:“但是,我擔心大哥。”
延龍把她攬進懷裡,輕輕道:“我與凌雲乃生死之交,我豈會坐視不管,我已支派人手去查探,若有消息,我定會告知娘子。”
“多謝夫君。”
又過月餘,已有江湖人士飛鴿傳書給秦延龍,信中只六個字:商息國銀沙都。凌雲竟是去了商息,銀沙正是其皇城所在,延龍萬萬沒想到凌雲竟會去了此地,難怪鄭府沒一人尋得他的下落。
融雪推門進來,看見延龍一臉凝重地浸在自己的沉思當中,絲毫沒發覺她,這於往常是極其少見的,她走至延龍身邊,輕聲喚道:“夫君。”
延龍聞聲擡頭,且放下思緒,問道:“娘子,可是到用膳時候了?”
“嗯。”融雪思量了會才道:“夫君可有大哥消息?”
凌雲在商息國的銀沙都,這可要怎麼告訴融雪。如若凌雲真在商息的銀沙,讓融雪知曉,也不過讓她徒增擔心罷了,他展笑道:“還沒,明日爲夫要出門一段時間,你且安心在家等候消息。”
融雪一臉擔憂,“天下之大,夫君要去哪尋?”
延龍扶着她的肩膀道:“娘子莫要擔心,爲夫自有辦法。”
秦延龍在一茶館歇下,點了兩份小菜,拿着茶杯思量如何才能找到凌雲。在銀沙,一來不熟悉,二來沒人脈,要找人談何容易。
“大哥,皇上爲了個女人大赦天下?”
“嗯哼!”
得到警告,先前那人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秦延龍尋聲望去,靠窗坐着一對兄弟,年長點的那人一身絳紅衣袍,大概三十左右,小眼睛,但眼睛裡卻有一種震懾人心的精光,年輕點的穿着玄紫色的錦服,皮膚稍白,看樣子大概十六七歲,可是言談舉止卻像個還沒脫離稚氣的小孩。延龍無心細聽兩人對話,可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打探凌雲下落,索性點了壺酒,一邊思量一邊自斟自飲起來,那兩人的對話雖是壓低了聲音,卻還是傳進延龍耳裡。
“是不是?告訴孟耀吧。”那穿玄紫色錦服的少年一臉好奇地問。
那穿絳紅衣袍的兄長道:“我只知皇上說此人爲其在西山遇刺時的救命恩人,此次得幸遇之,皇上龍心大悅,特此大赦天下。”
那少年又問:“能救皇上,應該武藝超羣吧,怎麼是個女人?”
兄長答:“嗯,自是不凡的,你又如何知曉那人是女人?”
那少年喝了口茶,小聲地嘀咕:“雲素,雲素,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啦,難道還是個男人不成?”
兄長哈哈一笑,“天下盡是能人異士,莫要奇怪。”抿了口茶,再道:“前日我在宮中見皇上對一人甚是禮遇,此人我以前從未見過,我猜此人便是大卸皇榜上所說之人吧。”
那少年不屑,“一個大男人,竟取個女人名字,雲素,雲素,噁心死了。”
延龍卻閃過一個念頭,此人不會是凌雲吧?延龍放下碎銀出了茶館,街角人潮涌動,都是去看皇榜的,他也跟去略略掃了一下,跟剛纔那兩兄弟的對話無異,如若凌雲真的是在宮裡,要怎麼能碰得上?延龍隨意走着,無意中逛到一條幽靜的小道,卻聽一伺衛對他喝道:“來者何人?”延龍擡頭一看,眼前硃紅大門之上,掛着上等的紫檀黑木牌匾,用金漆寫着雲府二字。金色向來是皇家獨用,商息皇姓爲洌,雲姓分明非皇族之人,竟然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使用,還有伺衛守着,天子腳下也能出這樣的事情,延龍只能搖頭一笑,怪自己見識淺薄。他後退一步對那伺衛抱拳道:“在下無心冒犯,只爲想念一友人而無心行至此地,望官爺多包涵。”
其實這正是凌雲在銀沙的府邸,延龍又如何能想到,那金漆而書的雲府二字,正是商息王洌非洱的御筆揮毫。
秦延龍回到客棧廂房,把今日之事細細又想了個遍,突然一個激靈,道:“難道那雲府就是雲素的府上?”延龍拇指撫着並不光滑平整的桌緣,暗自思量,若那真是雲素所在,自是要去探一翻究竟,看看自己所猜。既然要探,那就夜探吧。延龍換上夜行黑衣,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