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尚道士見此情景,齊齊驚呆,那縣官也嚇傻了,隨後就見那羅浩晃晃悠悠走到祭壇前,撲通跪倒在地,整個人猶如魂不附體,便說出了一番話來。
他說,那是在大約兩個月前,他在街中無意中看到柳娘子,便心生愛慕,隨後打聽到柳元外出經商,心癢難耐,便在一天夜裡,和幾個紈絝子弟飲酒行樂後,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柳巷附近,想起柳娘子,便趁着夜色闖入柳家,欲要行不軌之事。
但柳娘子拼死不從,爭執中,羅浩失手將柳娘子掐死,爲了僞造現場,便將家中翻得一片狼藉,並用隨身帶的匕首割下柳娘子的頭顱,丟在地上,讓人誤以爲是賊人入室,謀財害命,隨後便逃之夭夭。
羅浩講出這番話,那縣官已是面如土色,在場的衆人也都紛紛傻眼,鄭道長當場取出紙筆,讓那羅浩寫下供狀,簽字畫押,隨後取過竹籃,將那柳娘子的頭顱和羅浩的供狀,一併放在那羅知縣面前。
羅知縣此時已是體若篩糠,魂不附體,在縣衙外的百姓民衆更是羣情激奮,在這種情況下,羅知縣無奈,只好大義滅親,將羅浩收監入獄,並釋放了無辜的柳元。
這件事一時間在縣城引起轟動,並很快傳到一位知府大人耳中,這位知府大人卻是清正廉明,當下立即趕往柳城縣,將羅知縣撤職查辦,羅浩問成死刑,判了個斬立決。
柳城百姓拍手稱快,這時那知府大人再想找尋鄭道長和柳元,卻已經找不到了,原來柳元經此一事,看破世情,變賣了家產,隨那鄭道長一起出家修道,從此再也沒有回到柳城。
但此事雖已塵埃落定,卻還有個枝節,當初柳元上了龍虎山,去買回頭顱之時,其實柳娘子的頭顱就早已不在了,那時天氣炎熱,再說事關人命,鄭道長怎麼可能帶着一顆人頭回到龍虎山,並且保存下來呢?
所以,鄭道長其實早已將那顆人頭擇地掩埋,後來隨柳元回到家中,那個深夜出現的女鬼,卻是那個小道童所裝扮,至於縣衙中的人頭,其實是麪糰所做,還有什麼飛頭咬耳,都是鄭道長所施展的障眼法,目的只是爲了用那塊玉佩,引出被羅知縣藏匿起來的兇手。
但柳元按鄭道長所說,前去尋找柳娘子的頭顱時,卻不知怎麼再也找尋不到,柳娘子也數次給柳元託夢,期望能找到頭顱,但始終都沒能如願,後來沒辦法,柳元便將鄭道長當初用麪糰所做的那個頭顱,重新埋入柳娘子的墳墓之中。
只是這麪糰人頭,終究是假的,柳娘子心中不甘,執念難消,後來恍恍惚惚不知怎的便到了半步多,從此便在這裡住了下來,手中常年提着那麪糰人頭,逢人便問她的頭在哪,從此如瘋如顛。
……
魅兒聽蘇晨講了那無頭女的來歷,這才恍然,卻不由搖頭嘆息。
“唉,可憐的柳娘子,爲了找到丈夫爲她報仇,也是好悽慘,但是,她的頭顱爲什麼就找不到了呢?按理說不應該呀。”
“柳娘子雖然身有冤屈,但她也攪鬧了滿城百姓不寧,夜晚無法安睡,所以,她最後雖然冤屈得到昭雪,但卻身首異處,再也找不到她的頭顱,這也算是她的業報了。”
蘇晨解釋道,魅兒恍然明白,點頭說:“啊,原來是這樣,只是柳娘子是因爲身負冤屈,再說也沒做什麼惡事,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得到原諒嗎?”
蘇晨還沒說話,旁邊的阿光忽然接道:“難道你沒聽說過,晚上攪鬧別人無法安睡,是大罪過麼?”
魅兒瞪大了眼睛:“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這居然還是大罪?”
蘇晨微微一笑:“這是真的,就比如你今天見到的那個夜魔……”
“夜魔?哪個夜魔,你是說跟黑麪鬼王一夥的那個?他怎麼了?”魅兒一連串的問道,但還沒等蘇晨回答,客棧後面的窗戶裡忽然又爬進了那條大蛇,吐着信子悄無聲息的來到魅兒身後,說道:“後園生了野草,你不去整理,在這裡做什麼?”
魅兒突然聽到這聲音,嚇了一跳,回頭就看到那大蛇站在背後,居然比她還要高几分。
“喂,死蛇,臭蛇,你能不能不這樣嚇唬人,你很討厭知不知道?”魅兒兇巴巴地叫道,那大蛇卻語氣毫無變化地說:“後園生了野草,以往都是間隔幾天就整理的,現在耽誤了,那些花就容易死掉,你還不快去?”
魅兒聽它說那些花可能會死,頓時一臉緊張,回頭看着阿光叫道:“喂,我和老闆哥哥不在家,你爲什麼不去整理花園,那以前不都應該是你做的嗎?”
阿光面無表情道:“沒錯,以前是我做,但是你現在是花匠,我不是,所以,這應該是你的工作,憑什麼要我來做?”
魅兒一瞪眼:“你、說了我不在家,你就不能幫忙照看一下麼?”
阿光翻了個白眼說:“又沒有人要我幫忙照看,我爲什麼要自己多事?”
“你……”魅兒一時語塞,卻癟了癟嘴,似乎就要哭,轉身往門外跑去,嘴裡唸叨着:“花,我的花……”
蘇晨卻攔住了她,看着阿光和那大蛇說:“你們何必嚇她,後園每隔七天整理一次即可,如果我沒記錯,距離上次纔剛剛五天,還來得及。”
魅兒一聽,立刻氣鼓鼓的看向阿光,瞪眼道:“好啊,原來你騙我?”
阿光聳了聳肩:“這又不是我說的,你幹嘛衝我發脾氣?”他說着看向了那條大蛇,魅兒立刻又把目光轉移過去,但那條大蛇卻懶洋洋地說:“從前的確是七天整理一次,但那時候,也沒人經常去後園,自從前幾天你來了之後,踩的後園亂七八糟,反正你最晚明天必須要去整理,否則那些花死了,我可不管,我只是閒得無聊,來告訴你們一下而已。”
它說着就轉過身,慢悠悠的從窗戶裡遊了出去,居然不再理魅兒了。
魅兒氣鼓鼓的看着那條大蛇,蘇晨卻笑了起來,擺手道:“算了算了,沒有那麼嚴重的,那些花草雖然很重要,但明天再整理也完全可以,要是整理的太頻繁,反而不好。”
魅兒這才衝阿光翻了個白眼,又對着已經遊走的大蛇做了個鬼臉,然後又笑嘻嘻的拉着蘇晨的胳膊說:“我纔不理他們,老闆哥哥,你剛纔說,那個夜魔怎麼了?”
蘇晨摸了摸鼻子,想了下才說:“哦,那個夜魔,那個夜魔……好吧,我就給你講一個關於夜魔的故事。”
魅兒瞪大了眼睛,說:“好啊好啊,那個夜魔看着就嚇人,你跟我講講,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蘇晨卻搖了搖頭:“關於他的來歷,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要跟你講的這個故事,也是聽來的。”
“那這是個什麼樣的故事?”
“這是一個關於夜魔之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