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後,第一件事便是請教瓜瓜如何可以定位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的具體位置。
瓜瓜從小就與電腦結緣,中學期間研究各種計算機的程序和技術,所以在她聽了我問的問題後,也沒多想就說“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態度非常爽快。
她拿出她個人的專屬手提電腦後,立刻就開機工作。
他首先問我要了葉子的手機號碼,然後將手機鎖定並設置防盜功能,電腦中顯示了葉子手機的型號,以及註冊地和註冊人的名字,的確是葉子的。
“現在我要通過破譯軟件搜索他的手機IP地址,並強制進入他的手機,遠程操控將其開啓,並檢測它是否自動打開了GPS功能,如果沒打開我這邊可以幫他啓動,就能知道他手機所在的具體位置。”瓜瓜解釋道。
過了一會兒,她便說:“可以了,你看看。”
只見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了整個世界的地圖網絡,而圖中有一個紅點正處於澳大利亞。
我心情異常激動,趕忙叫瓜瓜進行下一步操作。
“行啦行啦,我現在就嘗試與其連接,因爲對象是在海外,估計需要很長時間。”
我只好聽瓜瓜的話,耐心的等待了,但連續接了兩三次都中途斷開,瓜瓜都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唉……網絡好差,今晚太多人上網了。”瓜瓜無奈說。
“那晚點吧!晚點會少點人上網。”我說。
直至到晚上臨近11:00的時候,這時的網速才稍微好了一些。
瓜瓜再次重複上述操作,再過了20幾分鐘,終於連接上了葉子的手機,瓜瓜旋即在鍵盤上“啪啪”敲打,然後說:“開機了!GPS沒有開啓,我已經通過遠程操控幫它啓動了。”
之後,那密密麻麻地圖上立時顯示出了手機所在地的具體位置,瓜瓜將屏幕上那紅點所在位置放大,彈出來的是一串英文——“Bondi Beach”。
我和瓜瓜都不太明白是什麼地方,只知道它應該是在悉尼的某一個海灘。
阿瓏是學英語專業的,問她就最合適了。
但阿瓏卻顯得很不樂意,原因是我們這麼晚了還打擾她睡覺,但再三請求下,她還是勉爲其難地幫我們:“算了,下不爲例。”
阿瓏看了看屏幕上的英文,眼睛瞪得老大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反覆確認這單詞的意思。
“是邦迪海灘!”阿瓏忽然語氣變得有點凝重。
這一下可就真相大白,葉子的手機原來是在這個海灘上。
“如此推斷,你的男友應該就是去了邦迪海灘後丟失了手機。”瓜瓜道。
話雖如此,但我翻查了微信,沒看到他發要去海灘玩的朋友圈,只是看到6月29日那天要去海德公園而已。
“是不是他忘記發了?”瓜瓜問。
“應該不會,他平時旅遊每去一個景點都會發一張自拍照和幾張景點照的,更何況這個邦迪海灘我曾聽別人說過是澳洲最具歷史的衝浪勝地,他不可能不把這美妙的景色拍下來併發朋友圈的。”我回答。
“你說的有道理,還有一種可能也許是他正想要拍照的時候,發覺手機丟了。”瓜瓜作出了大膽的假設。
話雖如此,但既然要拍照,葉子肯定是隨手拿着,怎麼會那麼容易丟失呢?
這時,我看見阿瓏在翻看着手機,然後將手機屏幕遞到我和瓜瓜臉前,說:“你們看看這則新聞。”
我們仔細一瞧,上面寫着“澳洲邦迪海灘發生EF2級的水上龍捲風,海灘上130多人無一生還,其中包括3名中國公民。”而這則新聞所報道的時間正正是6月29日。
我腦袋像是被重錘敲了一下,晃晃悠悠的,竟感到有點暈眩。
阿瓏和瓜瓜趕緊攙扶着我,而我已經酥軟無力,悲傷罩至心中,聲音哽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就連已經熟睡的唐可香也被驚醒了。
大家都把我扶到牀邊休息,並且安慰我說“不要太過激動,或許那3箇中國公民不一定是成偉業。”之類的話。
但我又何嘗看不出她們“善意的謊言”,如果不是葉子,那爲什麼手機又會出現在海灘上。
我不斷捶着自己的心,反覆大喊:“爲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
“小荷,你不要這樣子,就算人已經不在,你也不要這麼作踐自己啊!”瓜瓜被我的異常舉動看得心慌。
“小荷失去了至愛,大受打擊也是很正常,就讓她發泄一下吧!”阿瓏說。
“但是……”
還沒等瓜瓜辯解,阿瓏便又說:“我們扶小荷到洗手間洗洗臉,清洗一下頭腦吧。”
於是她們三個人攙扶着我軟弱無力的身體到洗手間,現在我腦海裡是一片空白,想到葉子不在人世,眼淚又是如泉涌出,哇哇大哭,惹得隔壁好幾個的同學來投訴我們大半夜騷擾別人作息什麼的,三位舍友心平氣向他們解釋並說了聲對不起,希望他們可以諒解,這纔沒有把事情鬧大。
而心神恍惚的我已然不知道她們說了多少聲對不起,幫我擦了多少次眼淚。
“小荷,你一定要振作,你前男友的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瓜瓜說。
“是啊!”唐可香忽然插話:“雖然我未拍過拖,不知道戀人死去是什麼感受,但我自己也曾經歷過生離死別啊。我家有三個孩子,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在不久前,哥哥因爲白血病去世了,當時我經歷的苦楚也是像你現在痛不欲生,每次想起哥哥,幾個晚上都睡不着覺,總覺得哥哥的靈魂在我身邊縈繞。但經過老師和同學們的安慰,我也很快走出困境,因爲我還有妹妹和爸爸媽媽需要我照顧的,我不能因此而一蹶不振。兄妹如此,更何況那個只是與你沒有血緣關係的前任戀人,我能做得到的,這個坎,相信小荷你也能扛下來的。”
想不到家境貧寒,平時寡言少語的唐可香也能說出這麼意味深長的大道理,她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揭開失去兄弟的傷疤,爲的就是提醒我不能因爲失去了葉子而對未來生活失去鬥志和信心。
瓜瓜和阿瓏也附和唐可香的說話,讓我好好靜心想想接下來的打算。
舍友們都這麼熱情幫助我度過難關,我哪能自我放棄呢?我擦了擦眼淚,慢慢靠着自己的僅存的力氣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走回到自己的牀上,輕聲說道:“謝謝你們,我明白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的了,你們不用再爲我擔心了。”
“Really?小荷,你真不行的話要說出來啊!別憋在心裡。”阿瓏說。
“對!要不今晚我跟你睡一張牀吧!”瓜瓜說。
“真的不用了,謝謝你們,剛纔害得你們要跟隔壁的同學們做解釋工作,我賀小荷怎麼能再有諸多要求呢。”此刻,我是真心感到不好意思。
舍友們見勸不過我,最後也叮囑我一句:好好休息,不開心的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要真是想哭就大哭一場,不用憋着壓低聲音,最好牀邊放一包紙巾,以備隨時擦拭。
我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便躺到牀上。
三位舍友忙活了一晚上,身心勞累,很快便進入了夢鄉,而我卻因此事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