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一妻多夫制
七月的月份正是荷塘上蜻蜓早立在尖尖角之時。
榮公子儘管來桃花源好幾次勒但象今日這樣在晨曦中漫步園中確實是第一次。
他漫步園中只覺得全園景色簡潔古樸,落落大方,不以工巧取勝,而以自然爲美。一道古拙木柱橋廊在水面似隨意搭建,一灣池水由西向東,環園南去清晨夕暮,煙水瀰漫,極富山島水鄉詩意。尤其是轉角迴旋處的亭臺建造得十分怪異,看似簡簡單單打了樹樁蓋了茅草但屋頂做得格外厚重四方,底部倒是敞亮開闊,怎麼看怎麼別緻和風情,饒是他行遍天朝各地愣還真是第一次見。
錦娘看他對着茅草屋細細觀看心下十分得意,就算他是富甲一方的榮家公子她也不相信他還能見過歐式的鄉村建築。
在涼亭中坐下後,錦娘看門見山地說到,"聽說榮公子前段時間去了京都。"
"是,二月裡去的。"
錦娘一聽他確實去了心下有些驚訝,早就聽榮大說過他家榮公子向來不去京都的,怎麼這次?
她心下正疑惑着,榮公子淡淡說到,"正月裡女皇駕崩,三年之內我都可以隨意進京了。"
錦娘心下頓時明瞭,女皇駕崩,那她的兩位皇女守孝三年,在着三年裡是絕對不允許結親的,看來榮家榮石公子被皇女看上主動要求結親的傳聞是真的。
榮公子端坐着看着涼亭外鬱鬱蔥蔥生長了一圈連翹,這種落葉灌木,只要有陽光就喜歡瘋長,不過兩年的時間現在已經有了三米高,枝細葉長地拱形伸展着。
錦娘看他望着這些連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便說到,"這是連翹,要是公子五月份來就能見到連翹花了,金燦燦一片開得可熱鬧了。"說完沒有得到迴應便有些訕訕的,再待說話,榮公子出語。
"千步連翹不染塵,降香懶畫蛾眉春。"
錦娘想不到一向面癱的榮石竟然還能就景吟出句詩來,似乎心情還不錯,是因爲不用和皇女結親心情輕鬆了許多嗎?
"李夫人,我前些日子在京都還得到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女皇駕崩後,朝堂上分爲兩排,文臣擁護小皇女爲新女皇,武臣擁護大皇女爲新女皇,而陳國公府被兩派排擠已經取消爵位。"
這其實早在錦孃的意料之中,陳國公府其實早在多年前已被排斥在了宮中權利之外。
"李夫人是否早知陳國公府有今天。"
陳國公府看來是真要敗落了,她那便宜姐姐陳繁花的奢靡生活怕是要徹底結束了。
"確實如此,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並不吃驚,我早已預料到今天,權貴榮華不過朝夕之間,又有什麼能天長日久的呢?"
榮公子看着錦娘說完忽然陷入沉思,又有什麼能天長日久的呢?
"京中會兵戎相見嗎?"
"今年之內應該還不會。"
一般女皇駕崩,新女皇正式登基要等過了母皇一週年的忌日,這一年都是左右丞相和左右將軍兩文兩武監國,也出不了什麼亂子。
但兩人心中都有些明白,只怕是風雨欲來了。
遠遠李三過來了,他應該是教完了拳法過來尋錦孃的,三人便慢慢步回大院子,進了偏廳坐下說話。
"這是上次八十件貨賣出的分紅。"榮公子說完,身後榮大遞上銀票。
錦娘一看都是一萬兩銀子一張的銀票整整十張,一下子高興地握住了身邊榮石搭放在椅靠上的修長玉手,雙手緊緊握着他的手,一臉諂媚笑意,"榮公子,您真是商業奇才啊!"
原本她還以爲八十件錦瓷再怎麼樣也要賣到**月份的,沒想到不但賣得這樣快,還賣得比預計更高的價錢,面上歡喜之色溢於言表。
她這副樣子倒是把其它三人包括榮公子都逗樂了。
榮石抽了抽被握住的手,她拽得緊緊的。錦娘這才發覺還拉着人家的手呢,忽然想到早上在大門口榮公子對着王地主婆子的一聲低喝,"懶蛤蟆!"和那一記狠腳,心中一哆嗦,連忙放開了,討好地笑了笑,"一時被銀票砸迷了眼,公子勿怪啊!"
榮石也不作聲,面上似並無怒意,喝了口茶正色說到,"京都怕是要亂了,好在錦瓷的名聲已經傳開,我想去北國做次生意。"
錦娘一聽北國來興致了,她早就聽說過北國,儘管名字叫北國其實卻是在天朝最西端。聽說那是個比天朝要繁榮得多的國家,君明臣強,民風彪悍,就是比天朝更缺女人,男女比例更大,所以他們國家實行軍事化管理,男人都要當十年兵,算是全民皆兵了,所以國家軍事力量十分強悍。
錦娘早在京都就研究過,若是天朝還是裝重文輕武遲早有一天會被北國吞掉,這也是她選擇江州定居的一個原因,北國就算是要進攻天朝怎樣也不會輕易過江打到江州來。
"榮公子以前去過北國嗎?"
"我們公子當年十三歲就開始隨我家老爺去過北國都城呢?"榮大一臉驕傲地說到。
"那北國對天朝子民的態度如何?"
"北國多產鐵,銅,煤,但少糧,菜,布料,缺茶,緞。"
儘管他沒有正面回答錦娘卻已經聽明白了,看來北國對天朝的商人還是十分歡迎的。
"這次想和你定多些貨,三百件貨,你能在兩月內趕出來嗎?"
錦娘從五月其實已經吩咐白師傅印坯了,以他們父子的手藝和效率現在估計都已經印了兩三百件了,於是說到,"要是沒有具體要求就沒問題。"
"這次最好大部分都出淨白色的。"
"爲什麼?"
錦娘覺得青花瓷遠比白素瓷器好看多了,難道這裡的人對青花色不感冒?
"北國崇尚純白色。"
榮石一解釋,錦娘才放下心來,"好,知道了。"又問道,你什麼時候去北國。"
"若是年底不忙就年底出發吧。"
"能不能帶上我?"錦娘問完,榮公子一愣,並不接話,倒是榮大出聲說到,"夫人有所不知,我們每次去北國都城是坐船逆江而上,一坐就是一個月的船,下了船又是快馬加鞭地趕路,一路上苦得很呢!"
"我不怕!"
錦娘說不怕,但身後站立的李三面上有些急色了,他可不想錦娘吃這樣的苦。
榮公子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李三,慢悠悠說到,"到時候再說吧!"
錦娘聽他這樣一說也不敢再強行要求了,對於榮石她還是有些懼意的,儘管雖然剛開始榮石對她遠遠伴着臉一副爭妍鬥懶得瞧她的神色,但隨着後來的多次接觸其實發覺他不過是心性孤傲了些,處事手段奸險了些,人品還是不錯的。
但她對他還是有些懼怕的,倒不是說她害怕他怎麼樣,反而應該是榮家害怕錦娘,只要她一斷貨,榮家不但斷了一條大財路更是少了榮家錦瓷的名聲。
錦娘只是覺得這樣一個外表俊美如玉的男子,又僅憑一己之力打造出榮家的富貴榮耀,無論是外貌家世還是能力都是如此完美,她的懼意或許是潛意識裡出於對強者的敬畏吧!
榮公子和榮大走後,錦娘當天下午就和李三去了次窯上,對白師傅又是一番叮囑後才離開,白師傅現在估計對主人家的想法和做事有了一定把握,錦娘說什麼他馬上能心領神會,搞得錦娘在背後對着李三連連誇他,還說當初花那麼貴的銀子買了他們父子當時覺得貴了寫,顯現想想還真是物有所值!
趁着三百件素坯還有十幾天修坯的時間,她想好好看些地,想再多添些田產,若是有個什麼兵荒馬亂的,到時候糧食纔是王道啊!
但還沒等錦娘出去看地一件麻煩事兒上門了。
王莽母親當年在世時替他定的娃娃親找上門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帶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口口聲聲稱他們母女在二十年前和王莽的母親王夫人有過婚約,說得有理有據,連王莽的生辰八字都說得出來,弄得一家人一頭霧水。
王莽也是一頭霧水,從來沒聽他爹說過他還有什麼娃娃親的啊!那三十多歲的女人見了王莽就象狗皮膏藥一樣黏上去要抱他,王莽象拎小雞兒似的把她一把甩開,那女人瘦得像個麻桿兒跌倒在地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錦娘看得直噁心,趕緊派了王小趕馬車去接王莽瘸腿老爹過來,並讓他在路上把這事兒問清楚。
好在家裡男人都在,團團圍着她們也真不敢放肆,錦娘臉色卻不好了,狠狠瞪了一眼王莽,這個惹禍精,氣得直接回自己房睡覺。
他也更不想看到那對母女綠油油的眼光盯在他身上連忙也跟着進後院,還有一點就是王莽最怕錦娘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