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機動性,聯軍是比不過燃燒軍團的。人類的腿在惡魔面前還是顯得短小無力,因此惡魔要跑的話,聯軍真的毫無辦法。
或許空軍可以追上,但單純的空軍追擊,能留下多少人來?
所以,見到惡魔們決定撤退,圖拉楊也沒有下令追擊。而阿爾薩斯,在接連斬殺了卡茲洛加和額安納塞隆之後,他感覺心中的怒火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再者今晚的戰果也已經比較令人滿意,因此他也沒有繼續追擊。
只是損失有些大啊,整個斯坦索姆都在一場大地震中化成了廢墟。
他收起劍,看着後面趕過來的聖騎士們,默默無語。
後面,以烏瑟爾爲首的一衆聖騎士同樣不說話。一個使用亡靈魔法的聖騎士,褻瀆死者的王儲,這是他們無法容忍的。
但他拯救了大家,將時間拖過了午夜,還召來了強大的援軍。
圖拉楊上去,想要拍拍阿爾薩斯的肩膀,告訴他不要介意,大家終究有互相理解的一天,但阿爾薩斯已經離開了。他和烏瑟爾等人擦肩而過,徑直向着後面走去。
後方,希爾瓦娜斯想上來和他打個招呼,但見他面色不像打了勝仗的樣子,因此也沒有多說。
就連一向大嗓門的穆拉丁也不說話了,憂心忡忡地看着他走過來的身影。
這時候,終於,阿爾薩斯翻過城牆廢墟,又回到了斯坦索姆城中。法師們已經停止了施法,吉安娜拿着法杖
“我們贏了嗎,阿爾薩斯?”她呆呆地問了一句。
阿爾薩斯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擡起右手,無盡的聖光沖天而起,鋪灑在這片土地上,治癒着每一個人的傷口和疲憊,同時充滿魔力的聲音響徹這座城市:“歡呼吧,我們勝利了!”
靜默了三秒,隨後,震耳欲聾的聲音接連響起:
“我們贏啦!我們贏啦!”
“我們擊敗了惡魔,我們是英雄!”
“弟弟,我給你報仇了!”
……
震天的歡呼接連不斷,久久不能停息。那邊,阿爾薩斯看着,心中一動,忽然上前,摟住她的腰,俯身吻了下去。
吉安娜瞪大了眼睛,但想到了這四十多章裡他承受的心理壓力,心一軟,隨後閉上眼,動情地和他吻在了一起。
這一幕恰好被一個沒有參與歡呼的法師看到了,於是他用魔法將這一幕記錄下來,印在了卷軸上。
在日後,這幅畫廣爲流傳在洛丹倫境內,被稱爲“勝利日之吻”。
戰爭結束了。
在破敗的城牆上,士兵們收拾着戰友的屍體。其實需要打掃的東西也不多,畢竟在阿爾薩斯召喚出亡靈之後,更多的屍體已經衝向了戰場,然後被惡魔的烈焰焚燬,被聯盟的炮彈炸成碎片或者被米米爾隆的激光燒成氣體,留不下什麼東西。
雖然城市沒了,不過有鐵路在,重建的工作還是能很快完成的。雖然鐵路也被破壞了一些,不過並不太影響,洛丹倫境內的主要幹線都集中在斯坦索姆的西南方向,而燃燒軍團此次主要是從東邊進攻的,就算是地震,波及的也不多,因此損失不算太大,依舊可以滿足運輸的需要。
總而言之,損失不小,但不是不可以承受。起碼前世亡國滅種屍橫遍野的慘劇沒有再發生,洛丹倫依舊是聯盟的頂樑柱,只要再過一兩年的時間,他麼完全可以再次回到燃燒軍團入侵之前的情況。
現在最大的問題,反而是出現在阿爾薩斯身上。
準確來說,是聯盟的士兵身上。
城頭上展開亡靈天幕的那一刻,可是所有的士兵都看到了。
確實,會有一部分士兵在看到亡靈們站起來會後並肩作戰,保護自己,心裡的隔閡會少一些。但在這個年代,一切和亡靈,死屍有關的法術都會被視爲極端邪惡的存在,就算最窮鄉僻壤的農夫也聽說過邪惡的亡靈法師被串在燒烤架……十字架上燒死的故事,更不用說這些普通的士兵們了。
因此,在這一刻,在別有用心者的推波助瀾之下,激烈的爭論出現在聯盟的軍營當中。一部分人認爲使用亡靈魔法的王子已經墮落,應該同樣被送上絞刑架燒死,而另一部分人則認爲阿爾薩斯是爲了拯救世界才承受的詛咒,他犧牲了自己,不應該受到更多的指責。
當然,這些討論都是私下裡討論的,並且大都只侷限在一個營帳裡,沒誰敢往外傳。明面上討論一個王儲,他們還沒那個膽子。
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這件事情逐漸向着奇怪的方向發展去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個洛丹倫的士兵,他是加里瑟斯手下的人,也是“米奈希爾希望小學計劃”的第一批受益人。雖然後來因爲當年中學的教育沒普及所以沒有上中學,但起碼識字,也培養起了對米奈希爾家族絕對的忠誠。
不僅如此,一個月前在奎爾薩拉斯,他親眼見到過那些聖潔的瓦格里天使,聽到了阿爾薩斯關於“英靈”給出的解釋,因此對阿爾薩斯更是近乎盲目的崇敬。
所以,當聽到舍友們得出“王子肯定墮落了”之後,居然又開始各個方面污衊阿爾薩斯,比如什麼“不但長得醜而且是個渣男肯定和那個女精靈有一腿在牀上讓精靈遊俠壓在身子底下幹”的時候,他憤怒地站了出來,告訴他們我們家王子怎麼都不可能泡精靈的他只是天生魅力過人你們這幫沒上過學的土包子這是嫉妒!
後來他當然被罵了回去,畢竟不過這個士兵在軍營裡也有幾個朋友,因此呼朋引伴,兩邊就這麼罵了起來。
最後這一下子就從“阿爾薩斯使用聖光還使用亡靈魔法他究竟有沒有墮落”的討論演變成了一場國罵,斯托姆加德和暴風王國的士兵罵洛丹倫士兵鼻孔朝天自以爲是認幾個字有什麼了不起的祖國有錢就可以爲所欲爲嗎,洛丹倫士兵罵他們一羣窮逼沒啥見識大字不識一個個連小學都沒上過鐵路都得讓我們幫忙修抱歉有錢的話確實可以爲所欲爲……
這件事情後來傳到了圖拉楊的耳朵中,對此,他皺了皺眉眉頭,說:“大難不死之後又沒什麼娛樂的活動,讓他們八卦一下罵罵街樂呵樂呵也行,不用管。”
然後那個給他彙報的軍官大概是曲解了他的意思,於是當天晚上阿爾薩斯和紅龍女王的緋聞都開始在聯盟士兵的營帳裡傳開了……
然而對於這一切,阿爾薩斯此刻卻沒有心情搭理。
因爲在擊退了阿克蒙德之後,托裡姆告訴他,他們也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