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耐薩里奧指了指自己，“和我有關？”
“是的，耐薩里奧陛下。”阿爾薩斯一雙眼睛盯着他，“和你有關！”
“我做了什麼？”耐薩里奧笑笑，彷彿絲毫不以爲意。
“你做了很多該死的事情。”阿爾薩斯盯着他，“比如，暴風城。”
耐薩里奧的臉色陰了下來。
諾茲多姆在一邊，不說話。
以前能夠窺探時空，諾茲多姆無所不知，但他什麼都不能說。現在諾茲多姆無法窺探未來，他一無所知，所以什麼也不想說。
瑪裡苟斯確實來了興致，帶着玩味的神色看着劍拔弩張的二人。
阿萊克斯塔薩皺起了好看的眉頭，試圖安撫道：“阿爾薩斯，你先冷靜一下，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大哥，你也先冷靜下來。”伊瑟拉則是轉過去，準備勸導耐薩里奧，“預言之子並不瞭解我們龍族。”
耐薩里奧面色僵硬地看着阿爾薩斯，等待着他的話。
阿爾薩斯絲毫不讓地盯着他。
“我記得，你我在黑暗之門10年的之後就已經達成了協議，你從今往後不得在人類的社會作亂。”說出這番話，阿爾薩斯看了一下紅龍女王和綠龍女王，兩者同時點了點頭。
耐薩里奧也點了點頭，並沒有玩什麼文字遊戲：“確有此事，然後呢？”
“然而黑暗之門12年，你的親生女兒，奧妮克希亞，在暴風城掀起了一場叛亂。”說到這裡，阿爾薩斯的瞳孔中已經露出了點點兇光，“耐薩里奧，這是你單方面撕破壞我們的約定。”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些面黃肌瘦的石匠，那些走投無路的平民，以及如今在洛丹倫，每天渴盼着父親來看望她的凡妮莎！
當然，這些都不是他的人民，是瓦里安的人民。但造成這一切的也不是人類，而是龍類啊！
在異族面前，身爲人類的阿爾薩斯感到了一種濃濃的悲愴，以及一種同仇敵愾的憤怒！
耐薩里奧必須爲此付出代價！
“那是我在那之前作出的計劃，爲的是測評你們人類的潛能。”耐薩里奧絲毫不讓，沉着聲音回答道，“其中我去北方的洛丹倫，奧妮克希亞去南方的暴風城。這是一場調研，也是一場實驗，它必須進行。”
“然而你還是違背了我們的約定。”阿爾薩斯強調道，“約定的內容你剛剛也承認了，我想你應該清楚你的所作所爲和約定之間的衝突。”
“我並沒有違背，我是在我們定下約定之前給奧妮下達的那個命令。”耐薩里奧寸步不讓，“奧妮是在執行約定之前的任務。”
“可在我們約定好之後，你並沒有收回你之前的命令。”阿爾薩斯提到了這一點，“而這，給暴風王國，乃至給整個洛丹倫聯盟都造成了不可估計的損失，甚至成爲貴族們無法抹去的一個污點，一個醜聞！”
“成千上萬的普通百姓失去了工作，家園，流離失所，而這僅僅是因爲你那個所謂的實驗。”說到這裡，阿爾薩斯的聲音變得異常激動，“耐薩里奧，你應該因此受到懲罰！”
這是他積壓了三年的怒氣，如今一日之內全部爆發了出來。對耐薩里奧所作所爲的憤怒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淡薄，反而越來越灼熱。
在旁邊，勸架的紅龍女王阿萊克斯塔薩和綠龍女王伊瑟拉都已經不再出聲，看着二人的爭吵有些不知所措。她們畢竟不瞭解真實的情況，因而沒有發言權。
克羅米在一旁看得焦急，因爲在“原本的歷史”中，奧妮克希亞應該繼續在暴風城潛伏，直到綁架了瓦里安，讓他得到了狼神之魂才被發現。然而她看了一眼諾茲多姆，卻發現後者默不作聲，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卡雷苟斯生怕這兩夥人打起來，而瑪裡苟斯卻一副幸災樂禍的心態。當然，臉上他依舊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並且想着今天應該是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了。
他知道，今天這倆人肯定打不起來，最壞最壞也就是不歡而散。只要動搖不了龍眠神殿護星大陣的根基，他很樂意看到耐薩里奧吃點虧，或者阿爾薩斯這個自大的預言之子受到一點教訓。
“烈火識真金的道理，我想殿下不可能不明白。”耐薩里奧毫無愧疚之色，甚至有些大義凜然，“那場暴亂的結果我也有所耳聞，若不是奧妮克希亞的行爲，如同埃德溫這樣的人才，不就會永遠地被埋沒嗎？”
“況且，奧妮在完成了他的任務之後，也會馬上離開暴風王國，不會繼續打擾你們。”說到這裡，耐薩里奧看着阿爾薩斯，嘴角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王子殿下，你又在擔憂着什麼呢？”
然而那一句“烈火識真金”，卻徹底點燃了阿爾薩斯的怒火。
“所以，在你的眼裡，人類就如同一羣蠱蟲。”他沒有立刻爆發，反而聲音平靜了下來，盯着耐薩里奧輕輕說道，“讓他們互相廝殺，吞噬，被逼着進化，最終成爲你手下最強壯的蠱蟲，對嘛？”
“這話對了一半。”耐薩里奧道，“以後帶領着萬族抵抗燃燒軍團的人會是你，所以這養蠱，實際上是在爲你培養精銳的士兵。”
“謝謝你的好意，但無論任何一個人類都不可能用這種方式培養士兵！”說着這句話，阿爾薩斯抽出了霜之哀傷，對準了耐薩里奧的臉，“死亡之翼，我認爲你已經墮落！”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阿爾薩斯！”阿萊克斯塔薩怒吼一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背信棄義，言而無信，表裡不一，用自己同族的幼兒做實驗，事事都在挑撥艾澤拉斯內部的矛盾，削弱艾澤拉斯的實力。”阿爾薩斯盯着耐薩里奧的眼睛，一連串的詞彙脫口而出，“我很難想象，這樣的黑龍王，居然還敢自稱爲大地的守護者！”
“或許你真的是一個演技高超的龍王，連當年的救世主都被你騙了過去！”說到這裡，他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我真是佩服啊，耐薩里奧陛下！”
阿萊克斯塔薩停住了，站在阿爾薩斯面前，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那些被耐薩里奧毀掉的孩子，她如何能輕易釋懷？
就連瑪裡苟斯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他知道，如果這倆人要打起來，他肯定是要拉架的。
嗯，就是先砸耐薩里奧一拳再掃阿爾薩斯一尾，趁機把他們倆都打一頓。
“阿爾薩斯，不要以爲你是預言之子，就可以肆無忌憚！”耐薩里奧怒吼道，聲音裡帶着滔天的怒火，“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教訓你？”
“大哥，停住！”伊瑟拉急忙走過去，攔住了暴怒的黑龍王，“阿爾薩斯畢竟年輕，肯定是有些誤會，大哥你一定要冷靜！”
阿爾薩斯看着這一切，心裡感嘆龍眠神殿還真是團結，難怪前世被死亡之翼坑得那麼慘。不過他並不擔心這幾個龍王不辨是非，畢竟前世，也是四色巨龍一同出手，殺死了死亡之翼！
這一世雖然諾茲多姆無法出手，不過不還有他嘛！
耐薩里奧停了下來，他當然不可能對伊瑟拉出手。
“阿爾薩斯，你永遠不會明白，你這個活了區區不到二十年，未曾經歷過墮落和救贖的人類永遠不會明白！”黑龍王低吼着，眼睛中帶着無盡的痛苦和掙扎，“你根本不明白……揹負着恥辱和罪惡的黑龍，是如何地盼望着重新獲得榮耀！”
“你在玷污我們的驕傲！”
阿爾薩斯幾乎仰天大笑。
他怎麼不明白？他比誰都明白！
他遇見過這世間最骯髒最罪惡的墮落，也遇到過這世間最徹底最深切的救贖！
耐薩里奧墮落之後幹了什麼？他墮落之後幹了什麼？
耐薩里奧經歷的那些心靈折磨，他曾體驗過更加深刻的！
然而這不是他爲自己辯解的理由！
“耐薩里奧，你不要和我談榮耀之類的東西，我是不會相信的。”阿爾薩斯盯着他，道，“除非，你顯露出自己的龍魂，讓我檢查裡面是否有古神的印記！”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驚天動地！
“阿爾薩斯，你知道你的話意味着什麼嗎？”阿萊克斯塔薩再也忍不住，訓了他一聲，“快收回你的話，向黑龍王道歉！”
連伊瑟拉也不攔着耐薩里奧了，轉過頭，皺着黛眉看着阿爾薩斯。
她也覺得阿爾薩斯有點過了。
這種想法並不奇怪，畢竟四頭巨龍都先入爲主地認爲耐薩里奧根本沒有墮落。
而阿爾薩斯顯然無法確信這一點。
“不用了，我願意接受。”耐薩里奧說着，閉上了眼睛，一道半透明的黑色龍影透體而出，懸浮在他人形身體的上空。
並沒有什麼異樣。
這一下，耐薩里奧的豁達，和阿爾薩斯的狹隘似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幾頭巨龍都隱隱想要站在黑龍王那一邊。
“請諒解我的謹慎，女王陛下。”阿爾薩斯向紅龍女王行了個禮，歉意道，“只是大敵當前，我必須確定我們的隊伍裡沒有能夠讓我們全軍覆沒的定時炸彈。”
“大敵？什麼大敵？”紅龍女王一怔，接着問道。
“尤格薩隆。”阿爾薩斯道，“這個古神，快要破土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