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諜?”阿爾薩斯目光微微一凝。
“是。”羅寧無奈地嘆了口氣,“肯瑞託議會派到我身邊監視我的。”
阿爾薩斯的目光逐漸冷冽了起來。
安東尼達斯麼?
如果說這位大法師閣下不知道羅寧背後的人是誰,阿爾薩斯打死也不信。而知道,卻派人來羅寧身邊,是什麼意思?
幾乎每個法師背後都會有一個甚至數個貴族資助他,一些成名已久的法師也不例外。與他們相比,羅寧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所以,能夠吸引他們的,只有他手中的技術!
甚至不惜得罪他來鋌而走險!
“怎麼回事?”阿爾薩斯的眉頭凝重了起來,“詳細和我說說。”
他已經打定主意,回頭找克爾蘇加德問問,看看肯瑞託最近有沒有這個打算。如果是他推測的這樣的話,儘管安東尼達斯會成爲吉安娜的老師,但若是這個老傢伙得寸進尺的話,他不介意給達拉然換一個領導人。
反正有系統在手,各種魔法的原理在它面前根本不是什麼難題,大不了他親自教吉安娜也可以!
“就在殿下離開不久,我就在着手籌備羅寧一號的事情。”羅寧娓娓道來。阿爾薩斯清楚,在引擎完工之前,升空法陣,推進器和其他的一些飛行輔助魔法都已經完成了,等到魔能引擎一完工就可以開始新式飛機的研究。
只是他沒想到羅寧會擅自試飛而已。
“然而這個過程肯定瞞不住啊。”說道這裡,羅寧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一些抱怨的意味,“所以我把工人找齊沒多久,凱爾薩斯就私下裡找到了我……”
“凱爾薩斯。”阿爾薩斯一怔,“不是安東尼達斯啊。”
“不是啊。”羅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沒說別的什麼,“不過他以肯瑞託六人議會的名義,把溫蕾薩派過來保護我的安全,肯定是高層的意思啊。”
“你把當時的詳細情況和我說說……”阿爾薩斯皺起眉頭,感覺如果是凱爾薩斯出手的話,那麼這個鍋或許不應該安東尼達斯來背。
畢竟對方不僅僅是肯瑞託六人議會的一員,還是奎爾薩拉斯的王子!
他還代表着高等精靈的利益!
“是這樣,那天他約我出來……”羅寧努力回憶着,力爭把當時兩人的每一句談話都原原本本地呈現出來。
阿爾薩斯一直皺着眉頭,思索着,分析着他的目的。
“也就是說,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說這是肯瑞託的意思。”阿爾薩斯說,“在最後,你拒絕溫蕾薩跟在你身邊的時候,他纔拿肯瑞托出來,讓你不得不答應溫蕾薩跟從你。”
“是的。”羅寧點了點頭,“最後的時候他才這麼說的。”
羅寧既然已經在達拉然安家,就自動接受了達拉然的管制。肯瑞託高層對他的“欣賞”,他拒絕不了。
“那他就是狐假虎威罷了。”阿爾薩斯斷言道,“他就是想送你個姑娘罷了。”
“啊?”羅寧愣了,“是這樣?”
“是這樣。”阿爾薩斯點頭道,“他想拉攏你,讓你去給奎爾薩拉斯效力。”
“你誤會了,溫蕾薩不是什麼間諜,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使命是什麼。”阿爾薩斯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好好幹。”
這樣一來,一切就說得通了。
只能說,凱爾薩斯這一手和泰納瑞斯以及阿歷克斯·巴羅夫曾經做的都差不多。只不過泰納瑞斯和阿歷克斯都是送女兒,而凱爾薩斯是在送風行者家的妹子。
不知道希爾瓦娜斯知道凱爾薩斯送她妹妹這事兒之後會不會揍他……
阿爾薩斯想了想,以希爾瓦娜斯那個暴脾氣,或許還真有可能……
“呃……殿下我有點不明白你的意思。”羅寧老臉一紅,遮遮掩掩地說道。
“還不好意思啥,人家都說了這裡是她家。”阿爾薩斯笑笑,“可以的,沒關係。”
“殿下,真的。”羅寧苦笑道,“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精靈呢?”
阿爾薩斯在旁邊冷笑不已,心想過不了幾年你就得親自打自己臉。
“好了,既然你沒事,我也該走了。”阿爾薩斯站起身來,臨走之前,還不忘最後叮囑一句,“記得羅寧二號造出來之後,叫我來試飛!”
“一定。”羅寧躺在牀上,對他點了點頭。
阿爾薩斯走出來,就發現溫蕾薩站在門口
“你等我有事?”阿爾薩斯看了她一眼,想着剛纔羅寧信誓旦旦地說“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精靈呢”的時候,對方該不會就在這裡吧?
那豈不是被她聽到了?
“我記得你剛剛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溫蕾薩皺着眉頭,疑惑道,“你見過我?”
“六年前見過。”阿爾薩斯說,“獸人戰爭,銀月森林,紅龍,金髮的男孩,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溫蕾薩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時候你就把我錯認成姐姐了!”
“陳年舊事,不要再提了。”阿爾薩斯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趕,先走了。”
說着,他就往外面趕。溫蕾薩目送着他,直到他離開也沒再多說一句話。
“這個人……似乎對二姐有某種執念?”
“好像他見到大姐的時候,叫出的也是二姐的名字……”
阿爾薩斯出來之後,猶豫了一下,但感覺今天洛丹倫的事情還挺多,耽擱不得。所以他最終還是咬咬牙,忍下那顆躁動的心,直接去了附近克爾蘇加德的法師塔。
在確認了並不是肯瑞託六人議會想要對羅寧出手之後,他放心地傳送回了洛丹倫。
洛丹倫的一天還是很忙碌的。阿爾薩斯的課程基本上都已經結束了,但泰納瑞斯把很多公務都推給了他,美名其曰給未來的國王一點鍛鍊。阿爾薩斯也推諉不得,畢竟這裡面很多事情都是他自找的,別人都不懂。
比如新型軍工廠的建立之類的。
前段時間在暴風王國,已經積壓了很大一部分事情沒做了!
然而,就在阿爾薩斯在自己的小書房裡審閱公文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他喊了一聲,其實不說也知道是法瑞克。泰納瑞斯不會在他辦公的時候找他,莉安妮不會敲門而是在外面喊一聲,卡莉婭只會直接衝進來,其他衛兵不會找他。只有法瑞克纔有可能在這個時間來,還會敲門。
門開了,果不其然,法瑞克拿着一個什麼東西向他走了過來。
“這是暴風王國的瓦里安陛下專門給您的信。”法瑞克說着,遞給他了一個信封。
“瓦里安?”阿爾薩斯疑惑地看向了那封信,“什麼事兒……”
說着,他打開了信封。
“阿爾薩斯,埃德溫我收了,但他要求每年能見他女兒。我這邊的工作要保密啊,所以凡妮莎就只能託付給你了。他每年會去洛丹倫見她幾面,你記得安排好啊。”
“瓦里安留。”
阿爾薩斯一臉黑線。
搞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就推給我了?
如果瓦里安現在在它面前,阿爾薩斯肯定要揍他一頓。
“殿下,隨行而來的兩人已經在外面了。”見阿爾薩斯的臉色變得很精彩,法瑞克知道他已經看完了,於是出言提醒道。
“嗯?人已經到了?”阿爾薩斯一愣,“他們一起來的?”
“是的,那對父女和暴風城的使節一起來的。”法瑞克點頭道,“他們就在外面等着,現在讓他們進來嗎?”
熟知阿爾薩斯性格的他知道,那兩個人他是一定會見的。
區別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阿爾薩斯,最終只有一聲長嘆。
“使者在外面等着就行了,讓那父女倆進來吧。”阿爾薩斯說,“這家人,我接了!”
法瑞克領命,過不多時,一個男人帶着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
埃德溫,凡妮莎。
阿爾薩斯板着臉,雙手交叉,看着他們兩個。
“大哥哥。”凡妮莎一點都不怕生,看着他笑顏如花,道,“原來你是王子啊!”
阿爾薩斯的威嚴頓時裝不下去了。
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伸手撓了撓她的頭髮。凡妮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顯得極爲享受。
“乖,哥哥讓這位叔叔先去帶你換身衣服。”阿爾薩斯說,隨後對外面喊道,“法瑞克!”
“殿下!”剛出去的法瑞克又走了進來。
“找幾個侍女,帶她去挑幾件衣服。”阿爾薩斯說着,示意凡妮莎跟着他下去。而凡妮莎先是擡頭看了看埃德溫,見自己的父親點了點頭,才她很聽話地跟着法瑞克走下去了。
凡妮莎走後,埃德溫站在那裡,不說話。
“想通了?”阿爾薩斯忽然問了一句。
埃德溫看着這個曾經將他暴打一通的年輕人,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一個顯得略微有些苦澀的笑容。
“我都知道了。”他說,“黑龍的陰謀……是我的錯,我會爲自己的國王贖罪的。”
“說真的,瓦里安對你還真是信任。”阿爾薩斯笑道,“他就敢這麼把你放出來,也不怕你帶着女兒就這麼跑了。”
“我不會走的。”埃德溫說,聲音極爲平靜,彷彿在進行什麼莊嚴的宣誓,“我會用我的下半生贖罪。”
“好好悔改吧。”阿爾薩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未來的艾澤拉斯會是一個多災多難的時代,我很期待那時候你會達到一個怎樣的高度。”
埃德溫的喉嚨動了動,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個請求。
“凡妮莎,就麻煩殿下了。”他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她可以在這裡上學,學費我會出的。”
“我缺你那幾個錢?”阿爾薩斯扭過頭來,眼皮翻了翻,“瓦里安已經請求我照顧好她了,你覺得你的那幾個錢能比上一個國王話語的分量?”
“放心去吧,這裡沒人會欺負她,她也永遠只會認爲他的父親去打工了。”阿爾薩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擔心她,就好好給瓦里安幹活,然後多申請一些假期,回來看看她。”
埃德溫的眼眶溼潤了。
“謝謝殿下。”他聲音顫抖着,最終只說了這麼四個字。他畢竟也沒什麼很高的文化,只能說到這些了。
“不用謝我。”阿爾薩斯收回手,轉身回去坐下,“要謝就謝瓦里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