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聽完對方的話後,周毅兩道濃眉緊緊皺在一起,沉聲說道,“在跟你們走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
“請說!”想起自己等人在行動之前上級格外強調的那個“請”而不是“抓”字,西裝男子雖然對周毅的身份不是很瞭解,但也知道這人不簡單,因此西裝男子對於周毅的請求倒是沒有拒絕,畢竟如果對方能夠好好配合自己等人工作的話,到了局裡也好向自己的上司交代不是麼?
“你剛纔說,我涉嫌故意殺人,難道說,那個杜局長,死了?”對於自己的出手力度,周毅自認還是相當有把握的,昨天對那個姓杜的局長的一番教訓,充其量也不過是讓對方受點皮肉之苦罷了,怎麼一夜之間,對方居然就死了?所以周毅在說這話時,就不免有些難以置信,並且,他還感受到這件事的背後,必然有着一雙隱藏得極深的黑手在操控着這件事。
西裝男子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中京西城區建委規劃局局長杜萬山同志,已經在昨天凌晨兩點,於中京第二人民醫院不治身亡。”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跟你們回去配合調查的,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跟我的朋友們說兩句話,不知道可以麼?”周毅臉色有些凝重地說道,雖然他對這次謀害自己的人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答案,但他卻沒有想到,爲了當年的意氣之爭,那個人居然會心狠手辣到如此不惜犧牲他人性命爲代價的地步。
“可以,但是周先生你也要明白我們的難處,依我的權限,最多隻能留給你們兩分鐘的時間。”西裝男子點頭說道。
見西裝男子說完這話後,就準備暫時離開,好像是想要留給自己三人單獨相處的樣子,周毅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我只要說兩句話就走。”
“周毅,需要我跟我家老爺子提一下這件事嗎?”劉亦可顯然也是看出了今天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臉色有些凝重地對周毅說道。
周毅笑了笑說道:“劉爺爺日理萬機,我這點小事情還是不要麻煩他老人家了,相信我,我自己能解決,小弟我在這裡祝可哥兒兩日後前往高麗國,大敗韓醫,楊我中醫之名!”
說完後,周毅將目光投向同樣面有擔憂的秦思琴,嘿嘿一笑說道:“對了,思琴嫂子,我這兒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們小兩口,可千萬別被嚇到了啊!我閨女再過半個月就滿六週歲了,到時候我請你們倆到我家裡來聚一聚,你們可一定要到啊!”
“小毅,你……”雖然周毅表面上好像很輕鬆的樣子,但秦思琴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地說道,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毅笑着揮了揮手給打斷了:
“思琴嫂子,你就放心吧,這件事究竟是怎麼樣的,我心裡有數,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見我吃過虧?好了,今天咱們就到這兒吧,咱們下次再聚。同志,咱們可以走了。”
……
幾乎是在周毅被國安局帶走的同一時間,中京城吳家老宅,二樓那間平常沒有得到主人允許,任何人也不準踏足一步的書房之內,一個滿臉皺紋,頭髮銀白老人此時手裡端着一壺剛泡好的雨後龍井,眉頭緊鎖,老態龍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以後,書房門緩緩打開,從門外走進了一個俊雅不凡的青年男子,恭恭敬敬地對
書房內老人彎腰說道:“爺爺,您找我?”
如果說老人閉起眼睛沉思的時候,就宛如一片星空一般深邃的話,那麼當老人睜開眼時,就彷彿無邊無垠的大海一般,眼中有千里碧波,亦有萬丈驚濤,而就是那一雙睿智無雙的眸子,此時卻緊緊盯住吳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那件事,是你做的?”
儘管自己爺爺並沒有挑明那件事究竟是哪件事,但吳權也明白吳正剛說的是什麼,在自己爺爺的一雙被數十年的磨礪所造就的火眼金睛面前,任何僞裝都是徒勞無功的,所以吳權也沒有繞彎子打啞謎,而是直截了當地就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爺爺,那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但又不完全是我做的。”
一聽吳權這番模棱兩可的話,吳正剛的興致一下子就被提了上來,饒有興趣地問道:“說說,這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吳權似有深意地笑着回答道:“爺爺,杜萬山這顆棋子,的確是我爲周毅特意埋下的沒錯,可他的死,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那這麼說的話……”吳正剛若有所思地說道,“就是有第三者在暗處攪弄風雲了?可是,又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冒着同時得罪周吳兩家的風險,來幹這種事呢?”
吳權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爺爺,周毅這個人,出手向來是不知道輕重,或許是他一時失手把人打成了重傷,然後不治而亡,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看着自己孫子不以爲然的樣子,吳正剛無奈地指了指對方說道:“你呀,當年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怎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過不去這個坎呢?”
吳權卻搖了搖頭說道:“爺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年周毅讓我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臉面盡失,導致我不得不離開學校以避開別人的白眼,這份仇,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放棄的,而現在,正是我報當年一箭之仇的大好時機,所以,這件事,我希望爺爺您能夠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
見吳權目光堅定,吳正剛想了想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反正都是你們小輩之間的恩恩怨怨,我們這些做家長的,也不好拉下這個臉參與進來,這件事,你自己掌握好分寸就行,爺爺就不跟着瞎攙和了。”
吳權點頭道謝:“謝謝爺爺。”
“嗯,你先去忙吧,我再休息一會兒。”說完這話後,吳正剛果真便開始閉目養神了。
看到自己爺爺的樣子,吳權知道關於周毅的事情,爺爺是打算全權交給自己處理了,於是在說了一聲“爺爺您多保重”之後,吳權便彎腰退出了這間書房之內。
只是當吳權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吳正剛的一雙眼睛卻是又重新睜了開來,似有深意地說道:“看來,是時候去聯繫一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了啊!”
……
走出吳家老宅的大門之後,之前吳權臉上一直保持着的淡然風度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變成了一副極爲陰沉的表情,對着身後空無一人的陰影處吩咐道:“給我去查查,昨天晚上第二人民醫院,究竟有什麼可疑的人物進出!”
“是!”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後,吳權身後的那片陰影,就如同一陣了無痕的微風
拂過,之前是什麼樣子,之後還是什麼樣子。
吳權看向遠處,目光深遠,冷哼一聲後,自言自語道:“我和姓周的有仇不假,但是你如果想要藉着這個理由來算計我的話,那麼,不管你是誰,都要付出一點相應的代價纔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居然算計到我的腦袋上來了!”
……
於此同時,香山腳下,周家老宅之內:
“張姨,周叔叔,我已經找人問過了,據說周毅今天下午是因爲涉嫌故意殺人,所以被帶到國安局協助調查去了。”蘇柔一臉凝重地說道。
周棟樑身上的軍裝沒有脫下,而張怡然則是一身女士西裝,這兩人顯然是剛從工作中急急忙忙趕到家裡的樣子,聽完蘇柔的話,張怡然不由得緊緊皺起眉來,詢問道:“涉嫌故意殺人?受害者是誰?真的是周毅做下的事情嗎?”
蘇柔回答道:“好像是西城區的建委規劃局局長杜萬山,就在昨天晚上,周毅的確是和那個杜局長髮生了一點衝突,並且雙方動了手,後來姓杜的被周毅打傷住院,凌晨便死了。”
說完後,蘇柔猶豫了一下,雖然沒什麼證據,但還是選擇了把自己的猜測給說出來:“張姨,以我對周毅身手的瞭解,如果他真的想要殺人的話,是絕對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所以,我懷疑,這件事是有人故意下局的,目的就是爲了陷害周毅。”
張怡然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畢竟知子莫若母,周毅雖然說從小到大惹出來不少的禍事,但每一件都極有把握,像昨天這種大庭廣衆之下當街殺人的事情,不管從哪一個方面,都不符合周毅的做事風格,所以張怡然在短暫地理清了一下頭緒之後,便問道:“醫院方面有什麼消息嗎?”
蘇柔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無論是從法醫的鑑定,還是從醫院提供的監控視頻上,都證明周毅是導致杜萬山死亡的唯一嫌疑人。”
“蘇柔,你和周毅一起練武多年,身手估計也跟周毅差不到哪兒去,你說,你們練武之人,有沒有可能避開醫院的監控攝像頭,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進去,然後施以殺手?”周棟樑同樣是臉色凝重地問道。
“周叔叔,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別說周毅了,就連我也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但是……”說到這裡,蘇柔不禁苦笑道,“但是這些都不足以作爲證據來證明周毅的清白。”
就在蘇柔三人討論着周毅案情的時候,周松林從樓上走了下來,一看到樓下衆人的熱鬧場面,不禁皺眉說道:“你們都聚在這裡幹什麼呢?”
“爸!”見老爺子都被自己等人的談話聲驚動了,周棟樑迎上前來,原本是想告訴老爺子事情經過的,但張了張嘴,卻又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看着自己兒子欲言又止的樣子,周松林忍不住用柺杖往地上重重地一敲,沉聲說道:“你瞧瞧你們,遇到點事情就驚慌成這樣?這算什麼樣子?不就是周毅那個混小子又在外面闖禍了嗎?你們杵在這兒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看着老爺子的樣子,周棟樑隱隱預感到了些什麼,不禁問道:“爸,要不您老人家給我們出點兒主意?”
周松林冷哼一聲說道:“都收拾一下,跟我到國安局走一趟,我倒要看看他們國安局究竟是怎麼秉公辦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