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震耳欲聾的槍聲會干擾聽覺的準確度,但在徐川身上,這種影響並不算太大。
徐川堅信的一點就是沒有什麼可能和不可能,唯一永恆存在的,只有夠強和不夠強。
潛力激發系統具體的位置劉虎並不知道,與之相對的,徐川也不知道,但那些槍聲無疑是最方便的指路明燈,只要一路順着追過去,怎麼也能找到。陸子揚雖然小心謹慎,但也不至於到了這裡還玩什麼捉迷藏之類的遊戲。
這裡是他們所有人的最後一站。
只要摧毀了那臺機器,金倫加組織的夢想就會成爲泡影。
這麼想着,徐川忽然覺得事情似乎有哪裡不對,劉虎無疑比他和陸子揚都要了解現在的漢河基地,但他說這個地下室只有一個出口和入口,爲了防止其他人把裡面的重要設備偷偷帶出,所以入口設計的非常小,即便是稍微胖一些的人恐怕都沒法進來。
潛力激發系統,那臺機器雖然在徐川印象中有些模糊,但那一定不是一臺很小的東西,這點是可以確定的。陸子揚想要把它帶出來,怎麼做到?
拆解雖然可以,但那麼做無疑就會把研究它的難度提高,怎麼拆和怎麼裝是兩碼事,尤其是這種精密到不能再精密的機器,本身的設計中就考慮到了防複製,很多拆卸下來的零件不一定有用,但是隻要裝錯地方就會影響整臺機器的運作。
他們考慮好這些了麼?徐川不覺得陸子揚沒考慮到過,但他無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到底要怎麼才能把那些東西給運出去。
深吸口氣,他繼續前進,陸颯一直在徐川身後,一隻手掌搭着青年的肩膀,如果不這麼做,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什麼時候撞到牆都不知道。
跟着這個人,沒來由地就會有一種安全感。
地下通道盤根錯節,如果沒有槍聲的指引,恐怕很難找到方位。徐川端着手中的G36緩緩前進,其實在這種地方最好用的反而是漢河守軍的那種特製的,不知名的微型衝/鋒槍,一條走廊充其量不過幾十米,突擊步槍的射程和精準度在這裡的用武之地並不是很大。
反而衝/鋒槍的射速和體積在這裡可以佔盡優勢,不過前提是沒有太多防彈衣的存在,微型衝/鋒槍的口徑畢竟註定了很多東西,如果對方穿着防彈衣,那麼它的殺傷力就會被大大削弱。
忽然,徐川的腳步緩緩停下,快速拍了一下按在自己肩頭上的少女手掌,陸颯也停下腳步,擡起了手中的武器,徐川剛纔的信號是有敵情,槍聲越來越近,他們已經接近了交火的中心區域。
果然,不過多時前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徐川看都沒看,一槍點射,隨後傳來的是痛哼聲和倒地聲,即便在黑暗中,他依舊能從聲音判斷對方的位置,精確無比,甚至精確到了依舊可以射擊非致命部位的地步。
快速前進幾步,徐川一槍/託把這傢伙砸昏,伸手摸了摸,頭上戴着夜視儀,這是金倫加組織的人。
他們已經開始往門口撤離了麼?已經得手?
過來的腳步聲越來越多,前面似乎是個門口,徐川擡起手中的G36,開始了射擊,每一槍都伴隨着有人倒下,終於,門那邊開始警惕起來,不再靠近。
徐川完全不用瞄準,槍早已成了他身體中的一部分,根本不用過多考慮,只要擡手,目光所及,就能命中目標。
不過片刻,忽然一聲清晰可聞的拉環聲傳來,徐川猛然回頭趴下,把陸颯壓在了自己身下,同時埋起了頭。這聲拉環聲在密集的槍聲下顯得微不足道,但在徐川聽起來如雷貫耳。
能從衆多噪音中分出哪種聲音是有價值的,這個能力早已烙印在了他的骨子裡。一個戰士的強大並不是他能從戰爭裡活下來,而是他爲什麼能活下來。
叮噹聲響起,聽起來有一個金屬物體彈了兩下,滾進了徐川和陸颯所在的房間,忽然,一聲劇震響起,整個房間被耀眼的白光照得發白。
轟!!!
這是震/爆彈!製造強烈閃光的同時還能發出遠超常人聽力負荷的巨響,同時可以暫時摧毀兩種感官。即便徐川第一時間採取了保護措施,能防禦的依舊只有對視覺的傷害而已。
短暫的失聰並沒影響到徐川的行動,他咬了咬牙,第一時間擡起槍管,朝剛纔門口的方向進行壓制射擊,他短時間內沒法再憑聲音判斷對方的位置,所以第一時間採取了最爲正確的選擇——不讓他們進來。
壓制射擊的確有效,但這也會造成另一種結果,子彈消耗太快。
很快他手上的突擊步槍彈/夾打空,他隨手抓起身邊陸颯的那把G36,繼續射擊。這支彈/夾打空之前,徐川總算恢復了些許聽覺,拋下再次打空的G36,他翻手拔出插在大腿槍套中的手槍,一槍命中了一個想要再次進來的敵人大腿。
一聲痛哼傳來,門口再次倒下了一具軀體。
“靠!”門背後傳來一聲怒罵,“裡面人很多。”
徐川深吸口氣,低聲朝身邊剛回過神來的陸颯道:“幫我把彈/夾換上。”
論戰鬥力,陸颯並不是掃尾人中最強的,徐川帶她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裡面存了些私心。真正執行這個任務無疑是最危險的,但只要有他在,自然能保證很多東西。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他並不想讓陸颯和他一樣,手上沾上不該沾的鮮血。包括剛進入漢河基地,射擊防線守軍的時候,他也連開了兩槍,並未讓陸颯的子彈命中目標。
他太明白做這種事需要承擔多少自責和譴責了,譴責倒無妨,臉皮厚些便是。但這種自責,卻是種無時無刻不在心裡壓着的一塊重物。既然答應過這個任務結束就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那麼揹負這種東西就變成了沒有必要的事情。
他選擇獨自承擔,有些血債,不是誰都能扛得住的。既然自己早已是個不擇手段的人,那不擇手段到底也就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