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帝后之間(下)

用完餐,景德帝陪着駱寧走進內殿棲鸞殿,此時內侍和宮女們已經很知趣的走開了。衆人將宮門關閉。景德帝將駱寧擁入了懷中:“你相信朕心裡住着一個人嗎?”

駱寧偎依在景德帝懷中柔聲問道:“臣妾能說那個人是臣妾嗎?”

:“你很聰明,一猜就猜到了,也許你不相信,可是真是如此。朕還以爲朕的皇后會猜貴妃啊。”

:“貴妃娘娘是陛下的摯愛。無人能比。”駱寧道。

皇帝擁着皇后深深的吻了一下駱寧的臉頰道:“你說的也沒錯,婷兒雖然比朕年長,但是卻是和朕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更重要的是曾經婷兒還救了朕一命。”

聽到皇帝說宇文婷救了他一命,駱寧的神情反而黯淡了下來,但是她還是問道:“陛下不是一直在皇宮嗎,怎麼會讓貴妃娘娘救了你一命?想來宇文婷這樣的貴妃娘娘又怎麼會和陛下一起遇到危險?”

景德帝似乎陷入了回憶中,他道:“那是因爲當年朕還是太子的時候聽說父皇和母后在西月國邊境時候給朕尋了一門婚事,直接給朕指了婚,當年宇文婷和朕本就是青梅竹馬,卻沒想到父皇和母后一直看不中婷兒,嫌婷兒比朕年紀大,而婷兒爲了和朕在一起願意做爲側妃,朕覺得應該去看看朕這位神通廣大能夠讓父皇和母后滿意的太子妃,因此帶着婷兒我們就出發了,然而在即將到達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朕發現朕被人跟蹤還被暗殺,古語說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朕哪裡知道一路順風順水會突發意外,朕的護衛們拼死保護朕,誰想到朕卻被人重傷,就在昏迷的時候朕看到婷兒奮不顧身的擋在朕面前爲朕擋了致命的一劍,朕昏迷了,等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婷兒在照顧朕,朕和婷兒經歷過生死,因此,朕對婷兒的一切都可以容忍。”

駱寧卻聽着聽着不禁落下淚來,景德帝卻沒有發現,卻仍然繼續道:“因此婷兒驕橫跋扈,恃寵而驕,朕都可以包容她,皇后,你可曾明白。”

:“陛下,又怎麼確定是宇文婷救了陛下而不是,而不是她人?”駱寧深吸了一口氣悲傷的問道。

景德帝似乎沒想到會有人問這樣的問題,:“當時朕醒過來,婷兒就在朕的身邊,她的傷朕見過,就在手臂上。而且婷兒又何須誆騙朕?”

駱寧輕撫了一下心口,艱難的說道:“如果,當年是別人救了陛下,甚至爲了陛下徹底傷了身體,陛下還會像現在這般的疼愛貴妃娘娘嗎?”

景德帝看着駱寧看着她的樣子問道:“寧兒是說婷兒這麼多年來一直在騙朕嗎?”

:“陛下。您這些年來到鳳棲宮 ,臣妾侍寢的時候,您可曾見過臣妾點過燈?”駱寧問道。

景德帝好奇駱寧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駱寧卻從景德帝懷中起身退後了幾步,:“這麼些年,雖然每逢初一十五都應該是臣妾侍寢,可是,陛下終究來的次數有限,每每來此,等侍寢的時候,臣妾就會命人將宮中的燭火都吹滅,不是因爲臣妾不好意思。而是因爲,臣妾擔心陛下見到臣妾的身體會不喜。”

駱寧說的很淡然,卻難掩眼中的失落,她將自己身上的宮裝一件一件脫了下來,直到只剩下一件褻衣景德帝急忙阻止,駱寧卻握住了景德帝的手道:“陛下,這裡沒人,宮人們都在宮外候着,就陛下和臣妾。就算是陛下的影子侍衛也進不來內殿。”

景德帝心裡一驚,皇后居然還知道自己有影侍衛。駱寧卻道:“陛下不用擔心臣妾是怎麼知道陛下的影侍衛的,因爲臣妾和影侍衛交過手。也警告過他,臣妾不喜自己睡覺的時候有人偷看,因此影侍衛很好的遵守了這樣的承諾。”

說話間駱寧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紗裙,而景德帝眼睛睜大了因爲他看到了駱寧心口的一處很深的疤痕,異常的難看。

:“皇后,你,你------。”說着他擡手卻輕撫上駱寧心口上的那道深深的,卻又醜陋的疤痕。

駱寧道:“臣妾閨名叫駱寧,本是西月國的長平公主,父皇和母后先有了兩位皇兄,而後有了臣妾,再後來臣妾還有了一個弟弟,卻唯獨沒有妹妹,那是因爲父皇整個後宮中只有臣妾的母后一人,他們夫妻二人恩恩愛愛,一生一世一雙人,只生育了我們兄妹四人再無其他,可是臣妾一生下來便身子骨弱,經常生病,可是身子弱從嬰兒時期便一直躺在牀榻上不曾離開半分,兩歲那年臣妾差點病死,不過蒼天憐憫我,臣妾的師父雲遊四海卻正好來到西月國,聽說臣妾病的厲害,便來到後宮給臣妾治病,只是條件是讓父皇將臣妾交給師父,讓臣妾拜師學藝,離開皇宮的時候臣妾還是個幼兒,到達雪山深宮臣妾雖然是公主卻從小沒有享受過一點半點公主該有的權力,從小在雪山上習武練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臣妾只用了十年便練成神功,誰知道這時候收到了大周要攻打我西月的消息,我便告辭了師父下山馳援西月國,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大周的營帳,我本欲偷入帳中取了先帝的首級,那時候只想着如果臣妾能夠拿下先帝的首級大周就會因爲羣龍無首而自動退兵,可是誰曾想當我靠近主帳的時候,卻發現先帝和太后都深中劇毒,看來有人先臣妾一步要致先帝和太后以死地,臣妾見到先帝和太后的時候,其實是因爲太后,太后真的像臣妾的母后,讓臣妾想到了自己的母后,當臣妾要治太后的毒的時候,卻想到太后還有一絲理智,她告訴臣妾讓臣妾先治先帝,太后說,大周朝可以沒有皇后,卻不能沒有皇帝,她的懇求讓臣妾心軟了,因此第一時間先將先帝的毒解了,然而太后因爲貽誤了第一時間解毒反而毒性加深了,臣妾不想太后就這麼沒命了,因此那怕豁出臣妾的性命都要治好太后的毒,因此乾脆讓太后的毒轉移到了臣妾的身上,那毒本就是衝着先帝和太后來的,沒想到半路遇到了臣妾,臣妾總在想這是上蒼爲了西月國不亡國而讓臣妾受到應該有的懲罰吧,臣妾用了三天三夜纔將身上的毒解開,沒想到這種毒異常兇險,若是讓太后身上多呆半分恐怕太后早就暴斃了。只是臣妾的功夫因此這次的毒傷了根本,而先帝也發覺有人或許想要他的命,因此停止了攻打西月國,並和臣妾的父皇和母后商議讓臣妾遠嫁大周,成爲陛下的太子妃,臣妾當年還只是個12歲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臣妾的命運卻在父皇母后和先帝的做主中被決定了,不過臣妾並沒有反對,因此太后來看臣妾的時候說他們的太子就是陛下您也就比臣妾大了五歲,還是個英俊少年郎,也未成婚,臣妾沒有見過陛下,卻深信太后,因此同意了,只是臣妾當時的身子很不好,功夫幾乎全因爲這個毒而廢掉,因此先帝也同意讓臣妾修養休養生息,等臣妾好些再做遠嫁的打算,臣妾應允。於是臣妾沒有回皇宮而是去了雪山神宮去找師父療傷。沒想到另外的事發生了,臣妾用了兩年的時間恢復了一半的功力,但是收到了父皇的信,讓臣妾遠嫁大周讓臣妾早些回國做準備,臣妾又一次拜別了師父啓程回國,沒想到也不知道是命運弄人還是臣妾和陛下有緣,臣妾卻見一隊人馬被人追逐,更沒想到陛下險些要被賊人殺死,就在那一瞬間,臣妾本能的擋在了陛下面前,那一道劍刺到了臣妾的心口上,就差一點點就要了臣妾的命,幸好師兄救了臣妾將臣妾帶走了,但是臣妾不想回神宮,不想師父他老人家擔心,更主要的是臣妾擔負着遠嫁的任務,因此臣妾的師兄拗不過臣妾,幸好他繼承了師父的醫術很快的將臣妾的傷治好,只是臣妾自此功夫再也不能全部用出,遠嫁的舟車勞頓再加上臣妾沒想到遠嫁的人盡然是那日救的陛下,陛下,您可曾真的記得爲你擋那致命一擊的是宇文婷還是她人?當年臣妾穿了一身白裙,白紗遮面,而宇文婷又穿了什麼?爲何陛下會記得是貴妃救了陛下?當時宇文婷根本不是想擋在陛下面前救您啊。”

駱寧一口氣將當年的事重複了一遍,景德帝感覺這幾天被太后,被皇后驚的都要懷疑自己這麼些年的精明睿智在太后和皇后面前蕩然無存,自己曾經自詡自己英明神武是非判斷都非常正確的認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景德帝心疼的看着駱寧卻又不敢相信,他因爲和宇文婷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更因此那次宇文婷救了自己一命而對她深信不疑,卻沒想到宇文婷騙了她那麼久,爲什麼,爲什麼他不敢去愛的那個人卻是真正救了他而傷了身子的皇后呢。景德帝爲駱寧穿好衣裳將她深深的擁入了懷中:“爲社麼,爲什麼當初不告訴朕,而要現在,爲什麼現在要告訴朕?爲什麼?”

駱寧流着淚第一次感受到了夫君對自己的疼惜,她已經滿足了,駱寧偎依在景德帝的懷中溫柔的說道:“當年的我,和陛下畢竟初識,當初意外的救下陛下,臣妾也不認識陛下啊,也沒有想到自己用性命救的人竟然是自己未來的夫君,而且當初陛下和宇文婷如膠似漆,而陛下先娶了宇文婷和蘇瑾姐姐,臣妾只是外來的,臣妾當時還在重傷中,其實臣妾挺幸運的,臣妾自14歲來到東宮,也就一年先帝駕崩,陛下登基爲帝,說起來,陛下如果沒有朝中那些老臣的保駕護航,若不是冷落臣妾三年,恩寵了後宮那麼多年,哪裡能夠有陛下如今一切的掌控,陛下當年畢竟還年輕,臣妾也將那三年視爲休養生息的好機會,只是沒想到後來竟然被人陷害了,再後來的事,陛下也應該知道了。”

景德帝感慨的說道:“其實當初你來的時候朕一開始確實是厭惡你的,可是後來你中了毒,朕對這種後宮的骯髒之事最是厭惡的,因此第一時間來鳳棲宮看了你,沒想到你是如此的美,朕第一次纔好好的見到你,只是沒想到卻是在那樣的環境中,你中毒了朕纔來看你,其實當初看到你的時候,朕就喜歡你了,只是朕不敢喜歡你,怕真的喜歡你之後無法自拔,更怕自己喜歡你以後就會對不起婷兒。總之這麼多年委屈你了,寧兒。”

:“陛下,臣妾是爲您而生的,臣妾也不委屈。”

駱寧埋在景德帝的懷中喃喃的訴說着,景德帝道:“朕想和皇后重新來過,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什麼時候都不遲啊,陛下。臣妾不求什麼地位,不求陛下能夠像寵愛貴妃那般,只想陛下心中能夠留一點地方給臣妾,臣妾已經足夠了。”駱寧道。

景德帝將駱寧打橫抱了起來,這次駱寧再也不會命人將宮燈吹滅了。兩個人深情的看着彼此,似乎眼中只有彼此,景德帝一直不敢直視自己對駱寧的感情,而今敞開了心扉,他想從今往後好好的寵愛和疼惜駱寧,因此這一回他們似洞房花燭一般小心翼翼,景德帝似乎從沒有這般緊張過,兩個人深吻了許久,景德帝才放開駱寧,小心的呵護着身下的人兒,深怕她被他的強勢給揉碎。

這一夜,帝后二人都像新婚燕爾一般初次綻放彼此,許久,皇帝才擁着皇后入眠。生怕時間太長,這柔弱的佳人就會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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