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心事重重(下)

出了鳳棲宮,跟在何全身邊的小太監低聲對何全道:“師父,這皇宮裡誰不知道貴妃娘娘纔是最受陛下寵愛的,而這位皇后娘娘雖然是皇后,一國之母,可是日子並不好過,您看娘娘這臉色白的,真是可憐啊,身爲西月國的長寧公主殿下,又是嫡公主,榮華富貴什麼不好,當年太祖爺怎麼想到攻打西月前卻提出以嫡公主作爲交換,這纔不打西月,可是陛下當年早就有了心上人,因此皇后娘娘遠嫁我大周被陛下冷落了三年,都說皇后娘娘原本是活潑的小公主,可是到了咱們大周就變了個人似的------”

何全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安靜的聽着小太監說着皇后說着這座皇宮的秘密,或許這是秘密,或許這又不是秘密,全天下都知道咱們大周有一位美麗非凡的皇后娘娘,卻是外族人士,而真正寵冠後宮的確是貴妃娘娘,雖然陛下將鳳印給了皇后娘娘,可是這麼多年皇后娘娘並未行駛過什麼皇后的權力,到是貴妃娘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陛下真是寵愛的無法無天了。只是奇怪陛下既然不愛皇后怎麼不廢除皇后的後位,也好扶持他的心上人兒坐上後位啊,可是陛下一點這樣的心思都沒有,這也是最奇怪的,都說聖心難測,真是難測啊。

:“好了,小桂子,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若是這些事傳到了主子們的耳朵裡,你的腦袋可是保不住的。陛下寵愛誰不寵愛誰是陛下的事,但是你只要知道一點,皇后是太祖爺親自定下的,陛下是孝子,絕不會忤逆太祖爺的意思,而至於太祖爺爲什麼要選異國公主爲當年還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這件事,只有太祖爺和皇太后知道,咱們做奴才的只要盡心盡力的伺候好主子就是,而且小桂子我警告你,對皇后娘娘和她所出的三位小殿下一定要尊重,不要因爲皇后娘娘不得寵就學那些沒眼力界的奴才狗眼看人低,要知道陛下從來沒有不重視皇后,也沒有廢立皇后娘娘的意思,更是對皇子公主們一視同仁,小桂子,咱家看在你是咱們徒弟的份上勸勸你,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對咱家說說也就罷了,當然了你不理解咱們也能幫你梳理一番,讓你好明白。”

小桂子點了點頭:“師父的話小桂子當然謹記在心,只是徒兒見皇后娘娘和三位殿下可憐罷了。”

:“沒什麼可憐不可憐的,皇后娘娘不爭不搶不嫉,淡然大度,這是咱們大周的幸事,況且陛下也是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後宮總共才數十位主子,已經比前朝歷代皇帝少很多了,這也是難得的事,所以小桂子本分做人就好。”

:“徒兒明白。”

:“明白就好,別犯渾,小心你的腦袋。”

來到宣德殿此時皇帝景德帝還在批閱奏摺。見何全來了低聲問道:“去通知皇后了?”

:“是,奴才剛從鳳棲宮回來。”何全簡單的回答道。

:“皇后身子可好些了,朕知道皇后每逢陰雨天身體都不舒服,她一個養在深宮的公主怎麼身子那麼嬌弱?”景德帝皺着眉問道,似乎是在問何全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陛下,奴才並不知道娘娘鳳體爲何如此,奴才只知道即使養在深宮大院,如有心人暗害,不論是否是嫡出又能如何?就像當年奴才曾聽過娘娘那銀鈴般的嗓音,可是卻被人暗害了,現在變得口不能言,或許也是如此吧,娘娘是個可憐人。”何全道。

景德帝放下了手中的硃筆看了一眼何全,何全則淡然的站在一邊讓皇帝陛下觀察,景德帝則道:“你很同情皇后?”

:“回陛下,奴才是陛下的奴才,並非伺候皇后娘娘的奴才,奴才只是就事論事,並非同情,說真話,奴才覺得很應該。”

景德帝聽了何全的話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他和何全從小一起長大,何全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格,景德帝還是知道的,雖然身爲帝王他也有帝王的通病,並不容易相信別人,但是何全不同,何全是個敢在他面前說真話的人,也是個對他忠心的奴才,這一點景德帝還是百分百相信的。

:“皇后沒讓孫太醫去給她瞧病嗎?”

:“聽鳳棲宮的宮女說,皇后娘娘並不相信太醫院的太醫,而是自己開的藥方,也是讓她身邊的宮女親自熬的藥,想來應該會無事,畢竟,娘娘這身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毛病了。過些時候自然會好些。”

景德帝聽何全說駱寧已經不信任太醫院的太醫了,他知道這是當年一些事導致她現在如此,景德帝嘆了口氣:“不信任就不信任吧,只要她沒大事就好。嫣兒,曦兒和皓兒陪在她的身邊了?”

:“是,奴才去的時候,三位小殿下正在娘娘身邊,看起來三位殿下好似哭過。”

:“哭什麼,他們母后會活的好好的,真是。”

不過說完這些景德帝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何全也沒有任何表示什麼,繼續做隱形人一般侍立在景德帝身邊,偶爾爲景德帝添置茶水。

直到景德帝將奏摺都批閱完畢,宮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位宮人走了進來,跪下行禮:“陛下,宮宴已經設置完畢,貴妃娘娘請陛下移駕紫宸殿。”

:“知道了,退下吧,朕這就去。”景德帝道。

:“是。”宮人退了下去。

景德帝起身看着宮外的天色:“你說北鷹汗王真的要求娶朕的嫣兒嗎?”

何全自然知道景德帝是在問自己,於是立即走上前恭順的回答道:“陛下想聽奴才說什麼?”

:“朕想聽你說實話。”景德帝道。

:“皇后娘娘捨不得,陛下,您捨得嗎?二公主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唯一的公主,也是嫡公主,咱們大周並沒有嫡公主遠嫁的先例。”

:“皇后也是嫡公主。”

:“皇后娘娘是自願遠嫁的,何況西月只有皇后娘娘一位公主殿下,太祖爺當年也是兵強馬壯,您說西月當時國弱如此,又怎麼可能以卵擊石來和太祖爺抗衡,何況太祖說了,將皇后娘娘嫁入咱們大周是來做太子妃的,並未委屈當年的皇后娘娘,也換來了咱們大周和西月這麼多年的和睦相處,可是北鷹的這位汗王可是年紀比陛下您都大,他也是有王妃的人,您說讓咱們的嫡公主遠嫁那位汗王是爲正妃還是爲妾室?何況,奴才也是聽說那位北鷹汗王曾經求取過當時還是公主的皇后娘娘爲妃,被皇后娘娘一口回絕了,陛下,您覺得哪裡有母女同時求娶的道理,陛下,北鷹是狼,狼子野心啊。”

何全自知自己逾越了,急忙跪在了景德帝身邊:“奴才知道奴才的話說多了,可是奴才的心都是爲了陛下啊。奴才希望您能夠做個好皇帝,也能做個好夫君,好父親啊。”

景德帝無奈的笑了一聲扶起何全:“何全啊何全,要不是你自小是跟着朕一起長大的夥伴,朕也是對你知根知底,此時此刻,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朕足以要了你的腦袋,可惜啊可惜,朕又捨不得你這顆腦袋,要沒了你,朕這皇宮內要和誰去說說心裡的話,何全啊,你知道朕,也明白朕------罷了,朕也不可能真的爲了你說那些話要你的腦袋,去吧,宮宴開始了,讓北鷹使者久等了就是我們失禮了。讓皇后多帶一件披風,紫宸殿可比她鳳棲宮冷了很多。”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哦。給母后也帶一件,母后年紀大了,着涼了可就不好了。”

:“是,奴才親自去。”何全說完躬身退下。

而景德帝則大踏步向紫宸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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