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
“出人命啦!!!”
“哎呀我的娘啊——”
幾聲驚恐的嚎叫從圍觀的羣衆中響起。這時才知道害怕的場上衆人頓時做鳥散狀。那飛一般的速度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被哪路神仙附體了?怎麼只看到這邊一陣煙塵,然後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咯……咯……咯咯……”捂着肚子的黑瘦男子好像要說點什麼,可是幾次張嘴,都只能發出這種聲音。最後無奈的眨眨眼,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這時鮮血腥鹹的味道和腸子破裂後糞便的味道慢慢瀰漫開來。瑤函只覺得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氣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胃裡好像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揉搓了一下,嗓子一癢,張開口吐了出來。
“哇——”瑤函不停的大口嘔吐着,眼淚鼻涕一下子都被嗆的流了出來。
“誰?”勁裝大漢憤怒的看向四周。他家主子,“小桃紅”的主人已經和瑤函統一動作了,扶着另一個家僕的肩,吐的隔夜飯都出來了。
“是誰?還不快出來?”大漢厲聲大叫道,把腰上彆着的刀“唰”的一聲抽了出來。
一個人形鬼魅般從一旁的陰影中閃了出來。一身黑衣,甚至是臉上也包着黑布,只露出兩隻精光四射的眼睛。手裡拿着一把軟劍,寒光閃閃一看就知道是件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刃。
只見他閒庭信步的走出來,好像根本就沒看到場上劍拔弩張的架勢。走到瑤函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僵硬的在她的後背上輕輕的拍了兩下。
瑤函吐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覺得眼前金花直冒,幾隻金光閃閃的小鳥圍着她的腦袋不停的飛舞,嘰嘰喳喳的好不快活。感覺到後背上突然增加了一個“力”,瑤函腳下一軟,被影衛直接給拍到地上去了。
影衛手上一停,伸着手留在原地裡。帶着黑巾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不知道此事的他是否有點尷尬。
影衛慢慢收回手,在腰中一摸,一個暗黑色的小藥瓶出現在手中。擰開瓶蓋,一種淡淡的清香順着微風飄了出來。蹲下身來放在瑤函鼻子下面輕輕的晃動了幾下。
瑤函頓時覺得一陣淡淡的香氣帶着一絲絲清涼從鼻子裡慢慢的隨着呼吸帶到了肺部,又由着肺部漸漸擴散到胃裡。那種翻天覆地的嘔吐感隨着幾次粗重的呼吸消失了。而吐的頭昏腦脹的大腦好像也被那清涼的香氣一激,有了清醒了意識。
影衛看着瑤函散渙的眼神中又凝聚出了神采,這才把小藥瓶又重新蓋好,小心翼翼的放回到腰間。再從懷中一摸,掏出一塊繡着金線的黑色巾帕,遞到瑤函手中。
可是瑤函卻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沒有伸手去接。那個黑瘦的男人已經是死透了,殷紅的鮮血漸漸的凝固了,身體裡再也沒有流出來一滴。那散發着陣陣腐敗氣息的腸子長長短短的圍繞在他的腳邊,空空如也的腹腔上一個巨大的傷口向外翻着,能讓人清清楚楚的看到身體裡的構造。
影衛見瑤函不接巾帕,擡起手向她的嘴角擦去,那裡有她嘔吐的殘留物。
“你殺的?”瑤函盯着那具屍體,輕輕的問道。
影衛沒有回答,只是耐心的一點點的擦着瑤函的嘴角、下巴,還有臉上眼淚流下的痕跡。
“爲什麼?”瑤函呢喃的問道。
影衛的手停了一下,目光平靜的看向瑤函,換了巾帕的一角,繼續擦拭。
“爲什麼?”瑤函又問了一遍,擡起眼神看向這個一直裝啞巴的男人。
“該死。”影衛的聲音好像和他的衣服特別的般配,兩個字帶着說不出的陰暗。
“誰說的,你嗎。你又憑什麼呢?”瑤函看着影衛眼中的哀傷慢慢擴散到臉上,那絕世的風姿此時帶着一種悲天憫人的特質。
“對你不利。”影衛硬邦邦冷冰冰的話語變成了四個字。
“出手教訓就好,爲什麼要殺人。爲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去殺人?”瑤函喃喃的問道。她看得清楚,黑瘦男子根本不是死於肚子上那巨大的傷口,而是死於極度的恐懼。可以說,眼前這個上一刻還張牙舞爪的男人是被他自己腸子流出來的樣子給活活嚇死的。
瑤函不知道影衛一直就跟在身邊,他其實也不想出手的。可是皇上的命令是要保護好函姑姑,他不能抗旨。剛開始看着瑤函臨危不懼和那個白面書生理論的時候,影衛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如果不是這些人率先動了殺機,他也不會下殺手。
不過有一點瑤函倒是冤枉了他了。影衛從來就不會“出手教訓”,也不知道怎麼“教訓”。他們會的,只是殺!不出手可以,只要三尺青鋒劍出鞘,收回來的時候上面必定要飲血。這是他們的規矩,傳說“劍走空”的很危險的事。一旦劍沒有被鮮血滋潤就回了鞘,上面的凶氣就後反噬,劍主人也會橫死街頭。
影衛擦好了瑤函臉上的髒東西,收好巾帕站了起來。他沒有解釋的習慣,他唯一的習慣就是沉默,然後瞬間奪走敵人的生命。
勁裝大漢在影衛出來的一瞬間就感到了危險。這個看着連話都不會說的男人讓他好像看到了那遍地鮮血的修羅場。
姜楠吐到吐無可吐的地步,扶着家將的手不停的抖動,腿都吐軟了。在黑衣披身黑布矇頭的男人出現的那一霎那,姜楠的心猛的揪了起來。他知道,這次踢在鐵板上了。
“動手,一個不留。”姜楠在後面輕聲對前面的勁裝大漢說道。
今天一定要把這一男一女留下來,如果讓他們逃出生天,那一切都完了。別說是他那個知府姐夫了,就是他身前這個男人的主子,都未必能救的了他。這兩個人,一定要殺死!
“說完了?”勁裝大漢聽了姜楠的吩咐,心裡一橫,看了看那邊的兩個人,一個根本沒有威脅,而剩下的那個最厲害的人,不過是孤零零一個。羣狼殺死虎,蟻多咬死象。自己這邊有十幾號人,就算裡面沒幾個功夫好的,可是這邊的動靜一起來,其他的人馬立時就能趕過來一戰。到時候雙拳難敵四手,他還得被留下!
影衛掃了大漢一眼,淡淡的說了聲,“走。”
“走?哼哼,你要走哪去,殺了人還敢這麼囂張。你眼裡還有王法嗎?”姜楠臉色鐵青的怪聲叫道。剛纔那一陣嘔吐,把他的嗓子都給吐壞了,這會咽吐沫都疼。
影衛無奈的搖搖頭,手緩緩向腰間的搭扣摸去。
“住手,別殺人。”瑤函掙扎着站起來,拉着影衛的衣襟急切的說道。
“喲呵,口氣不小啊。這誰殺了誰好不一定呢!動手!”姜楠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
影衛腰間冷光閃爍,那把寒光閃閃的軟劍再次出現在手中,手腕一抖,幾朵燦爛的劍花在陽光中肆意開放。
“我的命令你敢不聽?”瑤函拉着影衛憤憤的叫道。
影衛回頭看了她一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皇上。”
瑤函氣勢頓然一泄。他說的對,她的命令人家憑什麼聽。他不過是皇上下旨來保護她的,而不是說從今以後這個影衛就歸瑤函所屬了。他的主子是康熙,他也只能聽康熙的命令——而且人家的命令叫“聖旨”。
“哈!”勁裝大漢瞅準了機會,一把長刀猛的像影衛身上砍去。
“小心!”瑤函的話還沒出口,半側着身子的影衛就已經拿劍迎了上去。
大漢的長刀被影衛的軟劍在刀尖上一挑,刀上的力道頓時順着另一個方向去了。在影衛身前三分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又回到了大漢身前。這時,剛纔插不上手的衆人紛紛涌上前來,你用刀我用劍的往影衛身上招呼過去。
影衛因爲顧慮着瑤函那“不許殺人”的命令,打起來有點畏首畏尾施展不開。可是想拼盡全力,又怕一會滿地的死屍再讓這個皇上心尖上的女人受刺激。她要一哭一鬧,保不準皇上問出來之後,他也就活到頭了。所以場上的情形纔會是這樣狀況百出,弄得他心裡一陣陣火大。
瑤函在戰圈之外跳着腳,看着影衛漸漸有不敵的姿態嚇壞了,她現在已經顧不上讓影衛手下留情了。她看得出來,那個勁裝的大漢是個“硬點子”,手裡有幾分功夫。還有那麼多的小嘍囉在一旁抽冷子給影衛來幾下。雖然沒有看到影衛的慌亂,可是瑤函已然感覺到了危險。一旦影衛堅持不住了,在他鮮血灑向塵埃之後,她也活不長了。
怎麼辦?瑤函心裡暗想道,要是她沒有任性的把那十個御前護衛給趕走就好了,起碼這個時候能幫上忙啊!
“好好應戰,別分心。人我先帶走了。”一個同樣陰冷的聲音響起。
瑤函只覺得腰間一緊,一個和影衛差不多裝束的男子出現在身邊,手臂摟着她的腰往前跑了幾步,藉着街邊的攤位鋪面,兩腳*錯相蹬,幾下就上了房。別看他還帶着一個人,可是速度絲毫不減,在一個個房頂上輕輕點上幾下,人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瑤函的心猛的提了起來,看着下面漸漸遠去的衆人,還有和視線平齊的地面,胃裡又是一陣翻涌。
“大俠,我真的很仰慕你,可是你能不勒着我的胃嗎?我要吐了。”瑤函雙手緊緊摟着男人的腰,眼睛看着不斷閃過的地面和房頂,嘴裡痛苦的嚎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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