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鮮紅的晚霞透過那一幢幢高樓大廈,投影到這片遊樂場的廣場之上。猶如一片片鮮血灑滿這片大地。

那紅紅的殘日猶如一顆斷裂頭顱的脖頸,正在噴灑着映紅的鮮血。配合着這慘叫聲,讓所有人都不由得驚出一種恐懼。

循聲望去,一個身穿西服的男子,正在那廣場之上扭曲着身體,想着麗鴻他們這個方向跑來。

男子揮動着手臂,低着身子似乎在不斷的尋找着什麼。另一隻手,胡亂的揮動,在頭顱上來回抓動。

長長的指甲,陷入了他頭顱裡的皮膚裡,劃出一道道血口子,在那夕陽的照耀下,噴灑出一道道血色光芒。

猶如一道道利刃穿過那男子的頭顱,留下一道道傷痕。

淒厲聲越來越濃烈,把這片遊樂場嘈雜的聲音瞬間壓了下去,那慘叫聲,就想一個號角,讓人們閉口的號角。

齊齊的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這男子身上。有些人承受不了這種濃烈的慘叫,奔跑着離開了這個佈滿血色光芒的空地。

恍然間麗鴻猶如看見,那一池的血流,在不但的噴涌起來,激起一朵朵血色的浪花,那那個男子在那血池之中,掙扎,呼救。

“姐姐,姐姐我怕……”依依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人能夠像這樣的瘋狂的抓撓着自己的頭顱。

血跡流了一地,從廣場的另一頭一直延伸到這裡。

他還在朝着麗鴻這邊走來。

麗鴻看着他心中,也涌起陣陣恐懼,這男子究竟怎麼了。瘋了嗎?

不,不想,麗鴻感到有一絲不對勁,他的雙手好像不斷的在往頭顱那裡揮動,有在前面尋找着什麼……

就好像一邊尋找着什麼,一邊確定着什麼……

這種好奇讓麗鴻僵直在那裡。竟然沒有離開的舉動。

而這旋轉木馬這裡依然只剩下麗鴻與依依兩人了。

其餘的人都遠遠的躲開了。甚至是離開了,離開這個被夕陽籠罩的慘叫聲。

“是袁老師,我看見了,他是袁老師……”忽然依依指着那個男子大聲大聲的叫道。

立馬繞過麗鴻,想着那男子跑去。

對,這是袁離。

“依依……”

麗鴻一下子拉住了依依,那個男子太過危險,會傷害到依依,麗鴻不能讓依依冒險。

“麗鴻姐姐,他是袁老師,對我最好的袁老師。我要去看看他究竟怎麼了?”依依開始大哭起來,她不忍心看到一直疼愛自己的袁老師變成這個樣子。

“不要過去,即便他是袁老師,他現在已經不認識你了。會傷害到你的。”

“砰。”的一聲,袁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翻過那圍在旋轉木馬外面的柵欄,調到了裡面。

那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瞬間映入了麗鴻雙眼之中。

那皮肉已經開始綻開,看見裡面的頭骨,那嘴脣撕裂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露出那尖銳的牙齒,一塊塊嘴脣上面的肉,掛在那裡,似乎一抖動就要掉下來。

更可怕的是,那眼珠子已經少了一個,另一個被硬生生的拽了出來,掛在那裡。

麗鴻被這突然起來的恐怕的臉龐,頓時嚇的做到了地上。

連通依依也一同摔在了地上。

而依依卻在摔倒的瞬間似乎聽到了,那袁離已經不成樣子的嘴脣說着:“我的頭,我的頭在哪?”

麗鴻拉起依依往旁邊走去,遠離那袁離。

“姐姐,袁老師怎麼了?他怎麼一直喊着我的頭啊……”依依帶着哭腔說道:“他的頭好好的啊。”

“我沒聽到啊。”麗鴻有些不解,她當時直直的面對着那張可怕的臉。或至今從來沒看到過的恐怕的臉。

“我的頭,找到了……”

麗鴻瞬間被袁離的聲音吸引過去,看到袁離瞬間衝向了那旋轉木馬裡面,雙手向前伸去,像是要去撿起什麼。

“袁老師小心……”

“砰……”

一聲過後,那旋轉木馬瞬間撞上了袁離的頭顱。

那血肉模糊的頭顱頓時滾落下來,袁離的身子直直的躺下,雙手依舊保持這那種捧起東西的狀態。

娜頭顱似乎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滾落到了那雙血跡佈滿的手上!

一道血柱沖天而起,把旋轉木馬染成一片鮮紅,交映這夕陽的殘紅,好像一種儀式,爲祭奠這個夕陽的儀式。

那袁離的嘴角皮肉微微翹起,似乎在笑。露出那隱藏的齒骨……

麗鴻看呆了,沒想到會親眼目睹這樣一幕可怕的死亡。這種死亡似乎是在預示着什麼,讓麗鴻心中蒙上了一層深深的不安……這種不安會給這個城市,甚至是這個世界帶來一種毀滅。

依依看呆了,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慘烈的死亡,尤其是在自己被無數人孤立無援時站出來幫助自己的袁老師。

她呆呆的看着已經沒有呼吸的袁離,心中想哭,卻哭不出聲音來,腦海裡劃過一個個袁老師的片段,使勁的要緊牙齒。發出‘咯咯’的聲音。

那種表情讓麗鴻有些害怕,她想在那一瞬間捂住依依的眼睛,不讓她看見,卻已經遲了一步。

麗鴻緊緊的樓主依依,口中說道:“依依,沒事了,不要怕……”

依依抱着麗鴻趴在麗鴻懷裡終於放生哭出來:“姐姐,袁老師死了,他爲什麼要死啊?”

“姐姐不知道,姐姐不知道。”麗鴻腦袋裡面也是一片漿糊,她也不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爲何要如此瘋狂的行動。最後竟然慘死在這裡。

“姐姐,你看見了袁老師頭了嗎?他的頭顱有沒有掉下來?”依依淡淡的問道。

麗鴻心裡一驚,她自己根本沒有看見,對麗鴻來說,這個發狂的男人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如果是是那種人的話,她定然能夠看出來的。麗鴻皺了皺眉說道:“沒有啊。怎麼了依依。”

“我聽見了袁老師在說‘我的頭,我的頭……’他是在找他自己的頭嗎?”依依哭着說道。

“什麼?”麗鴻心裡一瞪,這是怎麼回事?她不能夠理解。

“袁老師是不是我們這一類人啊?姐姐我想知道。”依依不依不饒的問道。

“不是的,或許他有其他的原因吧。”麗鴻也只好這麼說道。

“你說,以後我們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忽然依依來了這一句。

依依心中始終揮之不去的就是那最後的時刻,袁老師口中不斷的喃喃的喊道:“我的頭,我的頭……”

這就像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頭顱從脖子上掉下來一樣,驚恐無比,四處的尋找頭顱。卻在之後的一瞬間,又恢復了。

而袁老師卻一直在喊着那句話,從廣場那邊一直到這裡,或許袁老師一直在說着這句話。

依依害怕了,害怕將來某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這樣子。

“不會的,我們會幫助你的,依依,相信姐姐好麼。”麗鴻此刻心中一團恐懼和疑問交織在一起,根本讓他停不下來思考任何問題。她只想,只想離開這裡。這個讓她恐懼的地方。

“我們走吧……依依。”麗鴻拉起依依的手說道。

然而此刻卻聽見了警笛聲,從遠方傳來,顯然有人報警了,這裡死了人警察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裡過來。

“姐姐,警察來了。我們還走嗎?”依依小心的問道。

“不走了,警察肯定會找我們問話的。我們是目擊者。”麗鴻嘆了一口氣深深的說道。

“哦!”依依低下頭,抹去眼角的淚水,靠在麗鴻跟前,望着那從廣場那邊開來的警車,心中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