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我沒有幫助那李紅仙撿那張紙,那種血紅的頭顱,讓我已經產生一種無比的恐懼,我承受不了那種恐懼。我繞過李紅仙的目光坐在了另一旁。側身對着她。或許這樣就不用看到她那張讓既幻想又恐懼的臉龐。

也許我可能永遠都無法面對李紅仙了。

我幾乎是背對着她問道:“告訴我,金峰去哪裡了?”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主動的與李紅仙說話,我不能放棄,即便我還無法直接的面對面的質問李紅仙。可是我還是極力的壓制心中那種恐懼詢問金峰的下落。我不能因爲恐懼就放棄這個解開這個謎團的關鍵線索。

雖然我現在依舊沒有感到自己有多麼的勇敢,但是我還是能夠拿出這一點點勇氣去詢問李紅仙。

李紅仙沒有任何聲音,我瞥向她,她好像又恢復了往常的那個動作,低着頭,長髮從兩旁把她的臉完全的遮住了,手中拿着一支筆,依舊在那裡不斷的畫着什麼。

我可以想象出那畫的是什麼,但是我無力去想象。我只想知道那金峰去哪裡了。

“好,你既然不想告訴我金峰再哪來,你總得告訴我,他爲什麼要拿那麼多的人做一個實驗,他究竟是在想幹什麼?”我有些着急了。心頭是一陣火焰,可是我不敢發作。對着那一直讓我恐懼的人,我有再大的氣都發布出來。

依舊是沉靜無比,除了那從窗外吹來的風,讓我感到一陣涼意,這種感覺就好像我是對着一個不存在的人說話,心中的那種懼怕更加的大了。

“李紅仙,你怎麼什麼都不說,不說那我走了!”我坐了起來,準備要走,如此下去,我什麼也得不到。還有什麼意義,如果是別人,我或許還可以用其他的辦法來詢問,可是對於李紅仙,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夠等着她給我答案,可是她說話總是那麼的突如其來。讓我摸不找頭腦,根本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願意說話。

她見我要走,好像有些急了。我心裡一陣喜悅,卻還是不敢面對她。

我想她把我叫進來,一定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我重新坐下來。卻聽到我不想聽的事情。

“喬依依,小軍, 怎麼沒有來這裡。你把她們怎麼了?”那李紅仙的聲音像是一種質問,讓我聽了心中一寒。

她也知道那金峰的研究,她也知道依依,小軍之前都是來到這裡進行研究的。我從曉晴的日記中才知道,依依,小軍前些日子出去了。就是來到了這裡進行所謂的治療加研究。可是當我從曉晴日記中看到,那種研究不過是把這種類型的孩子關在一個大屋子裡,進行所謂的觀察記錄,我就火了,孩子們就好像是一隻只小白鼠一般的被研究,還有什麼尊嚴。我不能讓依依,小軍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我有些氣憤的說道:“我沒讓他們來。那金峰又想把孩子作爲小白鼠進行他的研究嗎?我不能讓金峰這樣做。我找那金峰就是想問清楚這種事情。”

李紅仙再次沉默了。

我藉機繼續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金峰在哪裡。知道的話,麻煩你告訴我好嗎?”

我的語氣有些溫柔了。不知道這個辦法能不能給行得通。

“他們不來,會有更多的人變成這樣的。尤其是他們的家人。”李紅仙再次說道。

卻讓我莫名其妙。

我沒有理會李紅仙的話, 繼續說道:“如果你不說的話,我自己去找,我就不相信以現在的科技力量竟然會找不到一個人。”

爲起身就走,不在聽那李紅仙的任何的話。

走到門前的時候,卻聽見那李紅仙對着我的後背說道:“金峰他去調查袁離的情況了。這是背後一切真相的根源……”

“袁離?”我心中一驚,他調查袁離做什麼?難道他不知道袁離已經死了嗎?還是他已經知道袁離的死與這些事情的背後有着莫大的關聯。

那如果是這樣,他比我更早的接觸袁離,他爲什麼那時不調查,而要等到袁離死後在調查呢?我有些茫然。

“謝謝……”我轉了一下頭,沒敢看向那李紅仙,還是對他道了謝。

我想我現在終於有了方向了。也許這是我真正要開始面臨真相的時候了。

我已經決定一定要去調查這背後的一切。我暗自高興,我有着比金峰更爲有利的消息。

那一次袁離與我的談話,把幾乎他的一切都告訴了我。

他的老家在哪裡,他的父親又在哪裡死去的,還有他的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我都知道。只是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到這一切的東西會關係到如此多的命運。我沒有在意這些,現在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孩子們越來越多的看到那一幕,越來越多的人死於那種所謂的意外。我不得不感到一種強大的危機感。那種摧毀這個城市正常秩序的危機感。

我離開了這個別墅,回頭望了這別墅,感到它就像是一個製造怪物的機器,把所有的孩子們放到裡面,研究他們,進行所謂的治療。我感到一陣寒意,這裡正在散發出一股股可怕的味道。腐敗,卻是透入人心的那種恐懼,一點一點的擴散,把這個城市拉入那種恐懼的深淵。

我快速的走開了。

這裡沒有出租車經過,我只能通過這水泥路跑出這裡。

我回到家中,心裡久久不能平靜,這一趟幾乎是無功而返,一切的答案還是要我自己去尋找,可是我一個人又能夠怎樣呢?

我如果去調查,小軍又怎麼辦呢?那金峰的那些研究人員會不會繼續過來想要把小軍,依依帶道那裡進行所謂的治療,研究呢?

我有些害怕,擔心。

我心裡默默的暗自做了一個決定,我要把小軍帶着,帶着他一同去解開這個答案。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夠把一切從源頭上解決,讓小軍不在承受那種痛苦。

我就這麼決定了,拿起手機打給陳娟電話,詢問小軍是否依舊在她家。

她給了我肯定的回答。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立馬前往陳娟家。

走進陳娟家中,我看到小軍,依依正在那裡做一些作業,那是上次給他們上課時候留下來的作業。 Wшw✿тTk Λn✿¢ O

看樣子他已經好些了,應該是可以能夠接受他媽媽離世的事實了。對此我感到一些安慰。

陳娟不在家,我有些奇怪。

“小軍,依依,你們在寫作業啊。”我向兩個孩子打招呼。

小軍, 依依看到我來了,都非常的開心,立馬放下手中的作業想我跑來,“古老師你來了啊。事情都辦好了嗎?”

“辦好了,小軍,我是來接你回去的。”我淡淡的說道。

“哦。可是我的作業還沒有做完呢?”小軍似乎有些不捨得離開這裡。皺着眉頭說道。

“是啊,古老師,你不要那麼着急好不好啊。先做一會吧。媽媽說她先出去一會兒,馬上就要回來,好像她說有些事情要跟你說,讓你來了就先不要走。等她回來。”依依也拉着我的手,不想讓我那麼快的走。

聽了依依的話,我心中卻是一陣寒意,當初那曉晴就是說有話要對我說,可是卻還沒來得及說,就已經發生了意外。我害怕,害怕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好吧,依依我就再這裡等等。”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默默的看着兩個孩子又回到了位置上寫起作業起來。

我忽然間覺得這是一種多麼奇怪的景象。兩個孩子整天承受那種可怕的一幕,卻能夠如此安靜的在這裡寫作業。這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如果對於別人來說,兩個孩子是一個愛幻想的孩子,可是對於沒有親身經歷過他們這種事情的人來說,是無法體會兩個孩子的那種內心之中的孤獨和恐懼的。

我始終觀察着兩個孩子的眼神,包括張青的那種眼神,都是一種警惕,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有着無比的警惕。

只有那些特別親近的人才會露出那種放鬆的神態。這讓我感到一種悲哀,這樣孩子的內心該有多麼的累啊。

他們害怕別人把他們當成怪物,他們害怕別人知道他們所看到的那一切,會被別人說成是一個神經病,他們多麼渴望自己是一個正常人。正常的笑,正常的哭。

想到這裡我就有一種衝動一定要把這背後的一切給找出來,讓孩子們變成一個正常的人。不要去恐懼,不要去害怕。更不要去被別人嘲笑,害怕和躲避。

也因此我才下定決心要把小軍帶着身邊。

陳娟終於在一會兒過後回來了,我看到她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神情,看着依依似乎有一種無奈的表情。

不過我心中卻是放心了許多。至少她在有話跟我說到時候,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陳娟看到很自然的打起了招呼,然後便直接的對我說:“古老師,我有話要對你說,能借一步說話嗎?”

我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我倆走到一個書房裡,她面露難色,似乎還是不太好意思開口。

我感到有些奇怪,不會又是和曉晴當時拜託我的事情一樣吧。

我說道:“你什麼話就直說吧,能夠做到的我一定去幫助。”

“那好。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也想把依依拜託給你照顧一下,你看可以嗎?”

果然被我猜到了,不過我還是比較驚訝的,曉晴拜託我,是因爲她發生意外後,沒有其他的親人照顧,而陳娟此刻把依依拜託給我,我卻莫名其妙,依依父母都健在,這是爲何。我有些不解。

陳娟很會看人心,當然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解釋道:“古老師,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是我這樣做一定是有我的原因的,不會太長時間,等一切事情都有個明白,我就會把依依接過來。只是這一段時間我 想拜託給你照顧。不夠你放心,依依一切的生活費用我都會自己付的,還有小軍的也算上我一份。這樣就不會給你照成太大的壓力了。”

我茫然了,陳娟所說的一切都弄明白以後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也感到這事情背後的不尋常了?

苦笑了一下說道:“依依媽媽,我是能夠答應你,不過最近我打算要出一趟遠門,你能夠放心把依依交給我嗎?”

陳娟面露一種不解的眼神:“你要離開?爲什麼?”

我當然知道他要這麼問:“只是想弄清楚一切。”

我不想多說,如果她真的感到這背後的不尋常,我想她會明白我所說的意思的。

好一會兒陳娟才下定決心:“好的,那依依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