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現,低空中還漂浮着些霧氣,模糊了不少的視線曖昧不是罪。
隱隱約約的,兩道古怪的人影正飛快的掠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頂。
再看真切些,較爲矮小的那個似乎正扛着一個比他本人還要大的物件。
但顯然以他的速度看來他扛得並不費力,甚至看起來還相當的輕鬆。
不過腳一點,卻並未出任何的聲響。
若是有武林前輩見着了,必定會感嘆一句:後生可畏。
這兩人自然是小道士與劍神大人。
西門吹雪一看就不是一個會把他要殺的人扛着走的人,於是小道士主動承擔了這個任務——
就在西門吹雪猶豫應當怎麼把此人帶走的時候,小道士一手把人給提了起來。
那一手石破天驚啊……
當然這也並非難事,只是以小孩兒的小身板兒與那人的體格一比,就頗有視覺衝擊力了。
西門吹雪見他輕鬆自如,自然也得輕鬆自在。
重點是他現他還完全不用遷就小孩兒的速度,因爲那人在他的手上,根本如無物。
大抵是在武當山上擡了不少水,擔了不少柴的關係?
小萬戴自然不知道西門吹雪到底腦補了什麼,這時候他只想趕緊把人送走,趁着沒人現的時候。
萬一他被兩位師叔現,可真就跑不了了。
至於劍神大人,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在小道士的計劃裡是這樣的,他們把人放下以後,兩人會分道揚鑣。
但所謂計劃,就是用來打破的。
比如他們把人安放下以後,小道士繼續自己的行程。
他與劍神大人禮貌性的道了別,接着便朝着南方進。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小道士就現不對了。
他的身後跟着一條大尾巴,光明正大的在他身後晃啊晃的。
他快他也不落下,他慢下來他也若閒閒般晃盪。
他停下來喝水,他抱劍站在後頭,讓他總有下一眨眼的功夫就會被一腳踹進小溪裡的錯覺。
好一會兒,小道士總算憋不住了。
小萬戴停下轉身,瞪大眼睛看着面無表的劍神大人。
“你爲什麼跟着我?”
西門吹雪快步掠前了幾步,先與小道士並肩,很快又比他前了他一個身位。
然後小道士又聽見了劍神大人那清清冷冷的聲音:“現在便不是跟着你了。”
小道士:“……”
這是在玩文字遊戲還是在玩他?
西門吹雪:“抑或是你現下跟着我?”
這臉皮怎麼感覺比他還要厚實一些?
“我回武當,你要與我同路?”
西門吹雪眼眸未動,心裡卻覺得好笑異世墨蓮全文閱讀。
現下小道士前往的方向,恰恰與他們走的這路相反。
劍神大人指了指兩人身後:“武當在那頭,你這是認不得回家的方向嗎?”
小道士想起四年前的被自家師傅摸得一身漆黑之事,覺得反正所有人都覺得他辨不清方向,當下也表現的頗爲坦蕩蕩:“認得又如何,認不得又如何?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西門吹雪:“……”
小道士看了一眼後頭,裝作執意又再往前走了好幾步。
西門吹雪倒是看穿了他在玩什麼把戲,只道:“小道士,你若是往前走,我們便是同路了。”
“你要去那兒?”
西門吹雪嘴角微微彎了一點兒:“即使說了你也辨不清方向,你只需知道我們現下同路即可。”
這就是傳說中的強迫中獎嗎?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你年紀不大,江湖經驗尚淺,若是有人同路,這一路上便可互相照應。”
這話對着別人西門吹雪是不會說的,但不知道爲何,對着眼前的小孩兒,西門吹雪可連腹稿都沒打,說得十分自然。
他五官冷峻,平日極少言笑。
但當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不多,卻能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顯然現下這個人也只能是小萬戴。
若是小道士知道西門吹雪這些年就離開過萬梅山莊三次,就是再加上少年劍神二七年紀以前出門的次數,也不過僅僅達到了是屈指可數的數量,自然江湖經驗也是寥寥無幾。
簡單一句,西門吹雪就是仗着自己外功高內功強準備在江湖橫行就是了。
想來四年前劍神大人就曾經幹出了在武林大會上一劍封了某蜀門弟子的喉,但轉眼他就被一大幫子人給圍攻,還差點一命嗚呼了,這也不叫有多少江湖經驗吧?
只是這時候,小道士的注意力卻被別的事給分散了,沒把這茬給聯繫上。
小萬戴被那似笑非笑的表晃了眼,他愣愣的眨了眨眼,看着樣子有些呆。
西門吹雪想接着忽悠,卻忽而聽小道士一臉天真無邪的說道:“可是你之前還想殺人。”還得算上已經成功了的兩次,以及他沒看見的。
於是這潛臺詞倒也明確: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會轉眼就殺了我。
西門吹雪:“……”
只聽小道士喃喃自語道:“雖然你也說只殺該殺以及值得你拔劍的人。”
說完,他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值得讓你拔劍之人的標準是什麼?”
“標準?”
小道士眉頭擰緊,如果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的劍法也還不錯啊。
這麼說來也是有危險的。
這人看起來也不講道理,明明他的做法不對,卻硬是要他欠了兩個人地獄電影院全文閱讀。
——大抵小道士此時也不會想起自己在武當山上所做的那些坑人的事。
西門吹雪看着表豐富的小道士心就越好,儘管小孩兒的話他也聽不大懂。
“我不胡亂殺人。”
“殺人本就不好。”小道士下意識的反駁道。
“我殺人亦是救人。”
“是啊,說不得你能救更多的人。”小道士贊同道。
小道士又問:“若是你不殺那人,也能救呢?那你是殺還是不殺?”
西門吹雪一怔,總覺得一定是他們交談的方式不大對勁。
——論缺乏有效溝通的嚴重性。
“沒有若是。”西門吹雪沒有碰上這樣的況,他不是嗜血魔頭,也從來不覺得自己以後會殺人如麻。
西門吹雪都這麼說了,小道士也不好再做假設下去。
“你還是會殺。”小道士很糾結。
“殺與不殺,只在那人該不該殺,你要是不信,可以跟着我走。”
西門吹雪要拽着小萬戴同路的心入磐石,可真謂不遺餘力。
小道士眼前一亮,這樣就能阻止這人殺人了。
西門吹雪看着有戲,便再次問道:“我們結伴而行如何,反正現下我們也算是同路?”
小萬戴心想,我又不能與你同路一輩子,而且他也有自己的任務啊。
——這就是一輩子了。
西門吹雪知道小道士心裡在想什麼,卻不戳穿。
反正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硬要與小道士一道走,關了獨來獨往,有個伴兒對於他來說倒是新鮮,也說不得在路上能找到答案。
反正與這小道士在一塊也不嫌悶得慌。
小道士此時也看出了西門吹雪執意與他同路,雖然他並不知道爲什麼。
若是他說不,面前這人也會大大方方的跟着他。
這些年總算找到了一個與他臉皮厚度差不多的人,不容易啊。
“那就一道吧,望大俠不嫌棄。”
小道士鬆了口。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就走走看看。
總歸不是留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要去人多的地方。
比如說先把江湖上的那些有名氣的醫師找出來,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在小道士客氣的說“不嫌棄”的時候,西門吹雪其實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不過事已至此,總有不嫌棄的一日。
這裡山地延綿起伏,不知是不是方圓十里亦看不見人的關係,這兒的樹木特別高大。
在這酷熱的天氣,樹蔭的作用就很明顯了,他們速度也不慢,這樣一來倒也不覺得悶熱,
他們走了整整一日,才總算是看到了炊煙裊裊惡魔很傾城。
有人家。
還不止一戶,只是只有一戶人家家裡正在開伙。
時值傍晚,晚霞似火,這時候應當是人人開始做飯的時候了。
這麼看來就有些古怪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這條村子有點眼熟,小道士古怪的想。
西門吹雪的嘴角抽了抽,他記得他曾經來過這兒。
他們還未入村,經過一塊大石頭的時候,小道士忽然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停了下來,西門吹雪自然也停了下來。
小萬戴還沒開口,就聽西門吹雪道:“你沒有記錯。”
小萬戴:“……”
“我曾經在這裡殺了我生平所殺的第一個人,你當時也在。”西門吹雪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劍。
小道士拍了拍腦袋,將近一年的夢魘,他也就只記得一劍封喉了。
當年他被抓來了其實並不害怕,雖然把人家的門板給踢破了,但他也算是把其餘的小孩們都救了出去。
若非前兩次這人殺人的確都事出有因,他也不會相信這人所說的“殺人原則”。
“這條村子有點古怪。”小道士主動挑起了話頭換了個話題。
“要麼就不進了,我們去林子再過一宿。”反正也餐風露宿了這麼些日子,他的衣服早就被塵土染黃,現下好歹也只有小道士一人看見了。
這裡有炊煙,就有人家,說不得還不止一戶。
“不行,”小道士搖頭,“既然知道有古怪,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他不理西門吹雪,徑自往前走。
西門吹雪忽然伸手抓住他的小細胳膊,帶着他往房頂上一跳。
小道士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只聽遠處傳來一聲“吱呀”的開門聲,隨之而來的一人沉穩的腳步聲,聽那聲音,還是一練家子,只是應該還不到當事高手的行列。
小道士一動不動的看着下方,耳朵仔細辨認着那人的腳步。
他心裡知道這裡有古怪,也有些贊同西門吹雪的選擇,但如果他們剛纔就一直站在那裡,也應當不會生什麼事兒纔對。
他們剛纔交談的聲音並不大,其實還是很有可能被那人現。
這麼一來,躲起來的意義就不大了。
不過那人似乎並沒有現他們,甚至還在他們所站的地方下匆匆而過。
小道士認人不多,但鼻子還挺靈,就當那人距離他們十多步的時候,小道士隨風聞到了一陣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