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萬戴的表情不對,一直觀察着他的西門吹雪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經過了二度觀察,西門吹雪決定按兵不動,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自稱徐氏的女人身上,這女人高高瘦瘦像根細竹竿般,與平日他所見到的小鳥依人的女子大相庭徑,聲音過於嘶啞——不會是個男扮女裝的人吧,事實上,西門吹雪正在認真的思考這件事兒的可能性。
丘萬戴對她自稱爲他的母親看起來並沒有多少迴應,他的表情雖然不對,但更像是發呆,帶着些茫然與恍惚,並不如尋常人一般激動,也不如可能會出現的決然。
分析到這裡,西門吹雪反而沒法看出丘萬戴究竟在想什麼了,於是他的策略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女人如果真的是丘萬戴的母親,應該會知曉夏家的秘密,不大可能放毒,如果光憑着武力值,這兩個人應該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麼一來,他們只要再小心謹慎一些,應當能夠全身而退。
丘萬戴依舊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在明知道這人有可能是他親生孃親的情況下,難道要喊她娘,又或者與她抱頭痛哭一場嗎?明顯不可能啊。
況且就算他對她有反應,也不代表他真的打算認她。
這事兒,必須嚴肅認真謹慎的再三斟酌。
“辛兒?這麼多年沒見,你長大了許多,我還記得你出世的那日好像離着不遠,在……”
丘萬戴聽她開口,不由得打斷道:“我五歲那年失了記憶,就算你說了我的生辰我也不記得了。”夏寧汝從來沒有對他說過生辰什麼的,這個女人就算說了,他也對不上號。
女人明顯一頓,儘管她蒙着臉,但丘萬戴還是感覺到了她十分尷尬。
丘萬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眼睛便盯上了徐氏的眼睛:“我聽說,你打算派你的得力手下綁了我的弟弟?”
徐氏像是再一次被他噎住了,好半晌才緩了過來,但這一緩了過來,她的聲音便也鎮定了許多。
“的確有這麼打算。”
而且聽起來也相當的理直氣壯。
丘萬戴被她這樣的語氣給囧到了,沒聽過人承認綁架承認的這麼爽快的……
倒很有夏寧汝的風格,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是不?
——等等,這女人不是第二個夏寧汝吧?
——都是受到了大量的刺激朝着瘋魔的荊棘大道上狂奔一去不復返了嗎?
——何棄療啊星耀韓娛。
“你不問我爲什麼嗎?”
丘萬戴:“……”
“要挾夏寧汝。”西門吹雪的語氣中沒有帶上一絲的疑問,平鋪直敘的相當肯定。
這女人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沒有放在西門吹雪的身上,忽然他這一開口,倒是讓女人的眼珠子紆尊降貴的轉動了一下。“聽聞萬梅山莊的西門莊主冷面冷心冷情,卻極爲聰慧理智,看來辛兒與你結爲良伴好友,也是他的福氣與造化。”
儘管這話就這麼聽起來有拍馬屁之嫌疑,但配上她這麼冷冰冰的語氣,西門吹雪總有一種聽她在嘲諷的微妙感覺。
“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不管那是不是我的弟弟。”丘萬戴一臉正氣的看着女人,“那雖然不是你的兒子,但那也是我的弟弟。”
“我與夏寧汝之間的恩怨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徐氏周身的氣場又是一變,此刻任誰在她的身邊都能感受到她的憤怒與不滿。
“既然你還活着,又已經當上了魔教護法,前些年爲什麼不去與他說清楚,這時候出現……”丘萬戴的話沒說完,只是因爲他的確不想對着親生孃親說出“是何居心”這樣的話來。
“辛兒,你不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兒嗎?想必夏寧汝從來沒有告訴你吧?”
丘萬戴要搖了搖頭:“他從來不說,不過有些事情我知道。”
“是麼?你所知道的真相?我都聽說過了那些傳聞,簡直是一派胡言。”
“我知道的不是坊間傳言,而是後來的一些事情,”他頓了頓道,“他這些年過得不好。”
“與誰比?”
丘萬戴沒能招架住她這一句嘲諷,看來他的親生孃親過得也不好。
也對,一個女人在外沒有了背後的勢力,怎麼可能好的起來。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情況說出來,信不信,理解不理解,都在你。”丘萬戴聳了聳肩。
他偷偷看了西門吹雪一眼,發現這人的鼓勵的目光後,也鬆了一口氣。
他的父母都不太靠譜,好在他還有師傅,也有這人。
身邊有一人能夠給予他最大的支持,那便是西門吹雪。
“當年我帶着你逃了出來,卻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殺。”徐氏也不接着他的話,自顧自的開口道,“每每命懸一線,最後還是靠着我們徐家的家臣逃過了不少的劫難,後來有一回,遇到了敵人實力太過於強大,我不得不將你交給了另外一位侍衛徐丁讓他帶你走,而我則與徐甲帶着其他人往別處逃,兵分兩路,我們這裡吸引全部的注意力,讓他好離開,等我們解決了這邊,便去與他會合。那一戰尤爲慘烈,最後我帶的七個人只剩下了我與徐甲,還有我的貼身丫環繁枝,就是你們那日看到的那位執行聲東擊西計的女人,我的替身。”
信息量太大。
丘萬戴點點頭,表明自己在聽着。
徐氏繼續道:“那時候我們身上都受了很重的傷,徐甲替我找來了兩具屍首,僞裝成了我與你,這麼一來,以後就不會有人再來追殺我們,而這樣的計劃也是可行的,在那以後,他們就認爲我們死了,就沒有人再來追殺我們。”
丘萬戴呆了呆,下意識的說道:“不對啊,我爹說當初找到你的屍首的時候,沒有提及有我的屍首,所以他纔會一直認爲我沒有死未來超能系統最新章節。”
徐氏想了想:“或許是他識破了,又或許是別處出了問題,我們佈置屍首的位置是江邊,或許代替你的那具屍首被水沖走了。”
=_=丘萬戴明顯覺得自己的腦袋上出現了三條黑線。
徐氏的指尖輕輕釦着桌面,“應當是後者,如果他識破了,恐怕並不會認爲我死了。”
丘萬戴對於這種巧合已經無力吐槽了。
“我們後來去找你,可是隻找到了徐丁的屍首。而你不見了。”
丘萬戴想了想還是說道:“既然你知道我認了我爹,應該知曉我曾經是在武當長大的吧?”
徐氏輕輕的點了點頭,“是娘不對,娘不應該自以爲是。”
丘萬戴倒覺得能夠理解,“反正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其實這位真正的兒子已經死了,不過這種真相還是不要告訴他們比較好。
“那他們爲什麼追殺你?”這難道不是重點嗎?
徐氏這次卻有了些遲疑,她看了看西門吹雪,又看了看丘萬戴,意圖很明顯。
丘萬戴直截了當道:“有話便直說,西門大哥不喜嚼舌根,他也不會說出去。”對於夏寧汝和眼前這個徐氏,他無疑更信任西門吹雪。
丘萬戴第一次叫西門吹雪大哥,聽得某人心情極爲愉悅舒爽,但最大的問題是在這種環境,而對方還疑似自己的丈母孃……
西門吹雪表面維持着淡定,心裡卻恨不得把丘萬戴趕緊拉走。
“當年事情並不如表面上看如此簡單,世宗在位四十年,晚年昏庸無道,寵信奸臣嚴相,雖說後來生了些嫌隙,但那時候論風光論勢大,嚴相依舊無人能及……”
當年不光外患猖獗,還有內憂內鬥,朝廷內的派系鬥爭越發的慘烈,許多人因爲害怕嚴相而站在了他那邊,之前連內閣首輔夏相都因爲他用計與仇將軍一塊打盡,最後瓦解了他最大的政敵,也讓他一人獨大。
那時候嚴相權傾天下,無人能及,傲慢無禮,也間接損害許多權貴的利益。
待嚴相步入耄耋之年,這人開始老眼昏花,記憶力也大不如前,卻依舊把持着朝政,屢屢惹世宗不高興,許多人便覺得這是扳倒他的好機會。
老順寧侯也是其中之一。
“當年我嫁入順寧侯府,雖說是政治聯姻,但我與夏寧汝倒也還算夫妻和睦,相敬如賓,其實你的爺爺奶奶都對我不錯,只不過你的爺爺並不滿足與他那時候所擁有的權勢,這是我與夏寧汝都不屑的。”
丘萬戴大致是知道這些事情的,這與司空摘星打聽到的也不差多少。
“那時候我與夏寧汝一直打算就這麼風平浪靜的過好自己的日子,但有時候並不是你想,便能的。我們消極抵抗了你爺爺的要求以後,徐家的人接連出事兒,矛頭皆指向嚴相。”
丘萬戴睜大了眼睛,這話就不像是指責傳說中的嚴相,更像是把矛頭對準了他的爺爺。
“你是想都是我的爺爺一手安排策劃的嗎?”
“你的爺爺用的可是一石三鳥之計,既打擊了徐家人,又能把罪名推到嚴相那兒,還能把自己站在了受害者的身份上。”
丘萬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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