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影子一點點從天際顯了出來,天幕黯淡。
被抱住的身體突然細微地顫動起來。
蘇子沁的頭被擡了起來,冰冷淡薄的脣壓了上來,雙手迴應地抱住蘇子沁。
與以往不同,這次五淵溫柔地在蘇子沁的脣上觸碰,一點點撬開蘇子沁的脣,深情親吻。
蘇子沁的呼吸逐漸絮亂,心情竟有些緊張起來,第一次,五淵這麼溫柔地親吻他,有些驚異。
正當蘇子沁以爲和以往一樣會繼續進行下去時,五淵卻鬆開了蘇子沁。
蘇子沁疑惑地擡起頭看向五淵,卻發現,他的眼睛又恢復了原來的一片迷茫大霧。
“再過兩個月,我們便可出宮去殺了伊萬年。” 五淵突然冷淡地偏過身說道,但胸腔卻略有些起伏。
“報仇?這麼快?不是要三十年後,我的武功才能超過伊萬年嗎?” 蘇子沁對五淵突如其來的話更加疑惑起來,原有的小小興奮一下子淡了下來。
“三十年後,你才能超過他功力的四十倍,你現在已經可以打敗他了。” 五淵說道。
“什麼!”蘇子沁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起來。
原來上次五淵少講了“四十倍”這幾個字,害得他真以爲要練功到老去才能報得仇。
而且也沒有想到,半年便就可去報仇了。
雖然只是短暫的半年,蘇子沁的武功可謂進展神速,而且在習武的同時,五淵還在暗器,毒,醫藥方面上訓練蘇子沁的能力。
身體素質比半年前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最重要的還是,蘇子沁長高了。可能是因爲練武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爲五淵做的菜太好吃,總之蘇子沁足足比半年前高了半個頭,瘦小的身材一下子變得好看了許多。
“後兩個月,再給你訓練一下靈敏度,殺掉伊萬年小菜一碟。” 五淵的臉望向了夜空,繼續說道。
“既然剛纔提到了,我便一次講完,練《死心決》的後果我已說過,至於《無望心經》的後果也同樣如此,雖然心不會死,但因爲《無望心經》屬寒,練成《無望心經》後的人須定期向外排出寒氣,且對象一定要有血緣關係的人,才能排出,所以練成《無望心經》的人都是沒有感情。”
“沒有感情?那豈不是很可憐?難道練成後真的一點也不會動情了?”
“不一定。”
“那江湖上有人練成 《無望心經》的嗎?” 蘇子沁好奇地問道。
“有,不過那人快死了。” 五淵仰望天空的臉低了下來,表情是平靜的冰面。
“所以,蘇子沁,最好別練這些武功,也最好別愛上練成這些武功的人。“說完,五淵便轉身朝石屋的方向走區。
蘇子沁看着五淵遠去的背影好一會兒,不知爲什麼聽到五淵講的那些話,心裡有些難受的感覺。
最好別愛上練成這些武功的人?
爲什麼?
這算是對自己感情的拒絕嗎?
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自己給遺忘了似的。
想了片刻,沒有頭緒,蘇子沁朝天空聳了下肩,便也朝自己的竹屋走去。
自從那日五淵特別的吻後,日子還是和以往一樣,練武,吃飯。睡覺,五淵還是跟平時一般,冷冷淡淡,蘇子沁甚至以爲那天五淵的舉動其實只是個幻覺。
一晃眼,兩個月過去,蘇子沁的身手比以前又進展了不少。
於是,蘇子沁與五淵,帶上了些簡單的行李,便離開了隱樹源。
在隱樹源待了將近一年,蘇子沁一直沒出來過,現在得出去了,而且又是跟五淵一起去的,難免心裡有些激動。
按照五淵的說法,武林盟主伊萬年的老巢在中原地區的平落,而隱樹源卻在西域,所以還有將近一個月的路程才能到達。
經過十幾日地趕路,蘇子沁和五淵總算進入了中原地區,但距平落還有大段的路程。
而現在,他們正好路過一個叫做壇落的小城池,暫時在這裡休息一日。從隱樹源出來後,一直都在趕路,現在難得停下來休息一日,安頓好客棧後,蘇子沁自然不會放過玩的機會,但由於五淵的冷淡態度,蘇子沁只好獨自一人在壇落的小街上逛了起來。
壇落雖是小鎮,但鬧市區的街上卻是車水馬龍,在那人煙稀少的隱樹源憋久了的蘇子沁,自是饒有興趣地東看西看起來。
且因爲長相不凡的問題,還吸引了不少良家少女的注目。
正當蘇子沁嘴中吃小吃,逛得正起勁的時候,遠處就突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擡眼望去,只見一匹白色的馬朝滿是人的街道衝了過來,馬背坐着個身子搖搖欲墜,神色緊張的少年。
“大家快躲開啊!” 少年朝街道上的人大喊起來,手死命地扯着繮繩。
見狀,人羣紛紛混亂地四處竄動。
蘇子沁看着漸漸朝自己這個方向奔來的白馬,碩大的馬眼是赤目的紅,看來這匹馬是失控了。
雖說人羣已基本靠向兩側,但還是有幾個躲不急的挨撞到,再這樣下去始終不好,於是蘇子沁握緊了拳頭,定定地站在原地,打算把那馬截下來。
“喂,快讓開啊!”坐在馬上的少年見蘇子沁一動不動地站在道路中間,驚慌地大喊起來。
馬踢聲越來越大。
道路旁邊的人也忍不住叫了起來。
只見蘇子沁擡起頭笑了下,便迎面衝向奔來的白馬,衆人還沒來得及倒吸冷氣,只聽到馬的一聲哀嚎,隨後便是因爲馬倒下而掀起的塵土,再隨後,便看見蘇子沁扶着馬上的少年站在路旁,而那位少年還一臉沒回過神的樣子,眼睛瞪得老大,身子僵直。
“你沒事吧?” 蘇子沁微笑地看向身旁的少年,嘴裡還吃着剛纔未吃完的小吃。
“你…你…”少年嘴脣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思緒還停留在剛纔馬跌下自己被這個眼前的人拖起來的瞬間,十分的不可思議。
或許是因爲那一幕發生得太快,大家都傻了似的看像蘇子沁,以至於路旁茶樓上的店小二看得一時手抖,手中的茶壺朝樓下街道栽了下去,而蘇子沁正好站在茶樓的門口。
聽到動靜,蘇子沁趕緊抓住旁邊的少年準備躲閃,但茶壺卻早一步被一個突然飛來的石頭給彈到了一邊。
好身手!
蘇子沁猛然朝街道另一邊的樓上看去,發現對面茶樓靠外邊的桌子上坐着一個正朝這邊看過來的男子。
蘇子沁嘴角的弧線上揚了起來。
於是便把還未吃完的小吃全部塞給旁邊的少年後,自己便朝那間茶樓走去。
留下一羣還未回過神的人們。
走上茶樓,蘇子沁便看見坐在窗臺前冷傲的身影,毫不猶豫地直接走向那人的位置前,笑着說道:“謝謝這位公子剛纔的出手相救。”
話剛一落,男子擡起頭看向蘇子沁,黑色透明的眼眸裡透着些意味不明。
一年多未見的蘇子沁變得有些認不出來,瘦小的身子已變得挺拔高挑,臉部的曲線被時間磨和得更加精緻,鼻翼似乎也比以前挺翹許多,眼中的光彩更是讓人眩目。
想起剛纔蘇子沁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男子的腦海裡忍不住蕩起很久以前他說過的一句話。
“你會不會有一天忘了我?”
“不會。”
“那我也不會忘了你,除非連我自己也記不得是誰了。”
有些蒼白地在耳前回放。
原來他什麼也不記得了,怪不得剛纔的笑會如此的開朗。
男子嘴角勾起了平生極少未出現的笑意,說道:“舉手之勞,小兄弟何足掛齒?”
蘇子沁看着男子棱角分明有致的臉,好看的嘴角那抹淺笑一下子就震住了他的神經。
怎麼說纔好,雖然男子的相貌不及五淵,但那笑起來的面容卻讓蘇子沁覺得格外好看。
至於爲什麼,蘇子沁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