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教練離開的背影,瑪麗亞微微愣了愣,不由自主就打了一個冷顫,雞皮疙瘩陸陸續續竄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嗎?
雖然平時教練在日常生活裡也是雷厲風行,因爲專注在工作之上而常常板着面孔,沒有什麼表情,就連伍德森、德賴弗這樣的大牌球員在教練面前也不敢鬧騰,但球隊工作人員們和綠灣居民卻是知道的,工作以外的教練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絲毫沒有架子,而且還喜歡和他們開玩笑。
但是,今天的教練好像有些不同,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低氣壓。即使教練對着自己展露了一個微笑,笑容裡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就好像……應該怎麼形容呢?就好像胸腔裡有一團火焰正在燃燒着。
瑪麗亞也沒有時間慢慢細想,因爲工作還在等待着,匆匆離開,等忙碌完畢之後,重新回到開放式辦公空間,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好友在不斷使眼色,瑪麗亞快步走了過去,低聲說到,“我馬上就要去開會,說是工資帽需要重新計算,怎麼了?”
“教練,超級低氣壓,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此時,瑪麗亞才注意到,整個開放式辦公空間都寒蟬若驚——不是風暴過後的那種狼藉,而是風平浪靜、鴉雀無聲的平靜,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着實再正常不過了,但認真想想就能夠發現異常。
本來應該是忙碌到腳不沾地、招呼聲和討論聲此起彼伏的辦公室,現在所有人都默默地壓低聲音,甚至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視線交換之間有着說不出的困惑,那種壓抑下來的平靜,隱隱透露出一種慌亂的緊張。
就好像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
連帶着,瑪麗亞也跟着輕手輕腳起來,“啊……教練剛剛從球隊經理辦公室出來,他的表情就好像……”說了一半ꓹ 瑪麗亞就不由停住了,因爲她意識到ꓹ 自己的話語可能誤導輿論,滋生沒有必要的八卦。
在繼續闖禍之前,瑪麗亞連忙揮了揮手ꓹ “我去開會了,等會再說。”神情有些慌張。
但瑪麗亞的緊急剎車也沒有能夠阻止八卦的傳聞ꓹ 不是因爲她,而是因爲球隊上上下下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球隊經理湯普森選擇往上交易ꓹ 爲綠灣包裝工贏得了第二順位選秀權ꓹ 這纔是臨時召開工資帽會議的原因,選秀計劃可能需要做出調整,如此大膽又如此冒進的選秀計劃着實不是綠灣包裝工的風格,而且完全打亂了此前制定的計劃。
答案,就這樣揭曉。
顯然,湯普森的選秀籤位交易並沒有徵詢陸一奇的意見。今年休賽期剛剛完成續約、正式成爲球隊未來五年掌舵人的陸一奇,與球隊經理之間的第一次權合作ꓹ 就上演了權力交鋒的爭奪,暗潮涌動。
難怪!
難怪陸一奇進入超低氣壓狀態ꓹ 不要說陸一奇了ꓹ 聯盟任何一支球隊的主教練都難以忍受這樣的待遇——不是說球隊經理不能這樣做ꓹ 而是球隊經理應該考慮大局ꓹ 主教練就是大局之中最重要的一環,球隊經理無視主教練的意見就直接做出選擇ꓹ 某種程度來說ꓹ 是對主教練的一種輕視和無視。
而且ꓹ 更重要的是,綠灣包裝工真的需要第二順位選秀權嗎?
羅伯斯特昂首闊步地朝着主教練辦公室走了過去ꓹ 辦公室門並沒有關,一眼就可以看到陸一奇不在裡面,羅伯斯特轉頭看向了坐在門口的沃克,沃克此時正在打電話,注意到羅伯斯特的詢問視線,朝着作戰室方向指了指,臉色也有些焦慮,然後羅伯斯特就大步大步地走向了作戰室。
“阿奇!”
羅伯斯特猛地推開作戰室大門,揚聲呼喚到,然後陸一奇的眼神就如同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劍般投射過來,即使是羅伯斯特的腳步也不由稍稍停頓了一下,後背一陣發毛,他意識到,陸一奇是真正怒了。
有些人,怒火總是外放,如同火山爆發;而有些人,情緒總是下沉,堪比地心晃動。就羅伯斯特而言,他總是更加害怕後者,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陸一奇真正發怒的模樣,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知道。
羅伯斯特快步走了上前,“現在需要我們怎麼做?”如果陸一奇號召整個教練團隊,正面與湯普森表示抗議,他根本就不會眨眼。
“依舊是克雷-馬修斯。”陸一奇的表情稍稍緩和些許,平靜地說道,雖然外表看起來察覺不到任何跡象,但此時陸一奇胸腔裡的怒火依舊在燃燒着,不僅因爲湯普森的舉動,更因爲湯普森沒有告知自己的舉動——
如果僅僅只是前者,那麼意味着雙方選秀的策略有所差別罷了,立場不同所決定的想法必然不同;但後者的話,卻是湯普森無視了休賽期續約合同的條件,並沒有真正地重視陸一奇,這是無法接受的。
“選秀計劃不做修改嗎?”羅伯斯特滿頭都是問號,用視線看向陸一奇旁邊的奧古斯都,眼神表達困惑。
奧古斯都連連搖頭,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
其實,他是第一個前往辦公室的,不是因爲知道意外情況而是剛好撞上槍口,結果就看到陸一奇在辦公室大發雷霆的模樣,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睛就好像汪洋大海一般,輕而易舉就能夠直接將他覆滅,他甚至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那股滔天怒火,讓奧古斯都不寒而慄,認識陸一奇如此之久,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陸一奇的情緒失控。
現在陸一奇已經冷靜了下來,但其實怒火依舊在燃燒着,找回理智之後的陸一奇才是最可怕的大魔王。
“不,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陸一奇雲淡風輕地說道,“原本用二十順位就可以完成的選秀,結果卻用第二順位選擇,看,這就是我們綠灣的誠意。”沒有附着太多情緒的話語,卻讓人脊樑骨發毛起來。
“阿奇,然後呢……”奧古斯都能夠感受到作戰室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其他教練都紛紛投來了詢問的視線,即使他不願意,但教練組內部也就只有他能夠開口了,否則情況可能就要這樣無止盡地僵持下去了,所以他也只能硬着頭皮試探性地開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