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長樂醒來,已是後半夜。
她睜開眼睛,只覺得這一覺睡得舒服之極,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睡好了。”北冥寒輕笑出聲,在遠處打了火摺子。
“你怎麼在我房中?”冉長樂驚道,藉着光又看了四周,“這怎麼不是我的閨房?!”
“這是魚宴後院廂房。你昨日太累睡着了。”
“桃醉呢,回去給桃枝三七說聲了嗎,不然,我丫鬟該着急了。”
幸好她還在閉門思過期間,不然,夜不歸宿,可是大罪!
見北冥寒點頭,冉長樂放了心,又道,“你傷可好了?”
北冥寒上揚了嘴角,道:“你在關心我?”
“誰關心你啦!我這是朋友間的問候。”
“我和你,不會是朋友。”北冥寒低沉暗啞的嗓音迴旋在冉長樂耳邊。
冉長樂有些心傷,掩飾了聲音道:“既然不是朋友,你在我房裡呆着幹嘛?”
北冥寒低語,道:“本聖有事要告訴你。”
他和她,只能是夫妻。
等她及笄,娶她過門。
“有事明天再說。這黑燈瞎火的,你在我房間不太合適吧?”冉長樂咬牙道。
北冥寒不語,那穩坐泰山的模樣告訴了她答案。
冉長樂鬱悶敲自個額頭,這傢伙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主!
無奈道:“說吧。”
“昨日傍晚,風雨身邊的兩個小廝,一人失誤落湖身死,一人腳滑摔斷腿。”
北冥寒低聲說道。
“關我何……你說什麼?!”冉長樂吃驚問道。
那兩個小廝,她昨日午飯時還見過,十七八的年紀。怎麼過了幾個時辰,一死一傷!
不對,不對,這事肯定有蹊蹺,醫聖不是閒着管事的主。
“難道說不是意外,是人爲?!”冉長樂捂住了嘴巴。
北冥寒搖搖頭,道:“無論從那方面查看,都是意外。
但我肯定,這不是意外。
宰相公子風雨,極少出府。就算出府,也極少在外露面。
三年前,風雨弱冠,出府,被衆多女子圍住,碰撞之間碎了頭上的紫金冠。
當晚,風雨身邊的貼身小廝,偷主子財物被抓,被活活打死。
兩年前,風雨出門,又被女子圍堵,當天貼身小廝被抓與丫鬟通姦,兩人被處死。”
“難道就沒人發現嗎?”冉長樂疑問,四條人命啊!
北冥寒搖搖頭,低聲又道:“證據確鑿,任誰也無法反駁。”
“是不是冤枉了風雨?”
“世上沒有巧合,只有預謀。”北冥寒執起她的手,道,“遠離風雨。”
師傅讓她遠離風雨,醫聖也讓她遠離風雨,冉長樂疑惑道:“他有那麼可怕嗎?”
“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有直接關係,聚息樓卻查不出任何不利他的證據,你說呢?”
北冥寒慎重的說道。
“那,這人的城府也太深了!我昨日見他,任我冷嘲熱諷,他的笑容始終不變,這種人要不就是真正的文雅,要不就是隱藏太深!”冉長樂憤憤說道。
她沒注意到,在醫聖面前,她從不遮掩,也從不擔心。
更重要的是,他說什麼,她潛意識裡都相信。
北冥寒聽了這話,又低低笑出聲。
明顯,冉長樂這話取悅了他,道:“風雨右袖中藏有小型袖箭,十米內,百發百中。”
“哦?”冉長樂來了興趣,“還有嗎?”
“風雨對桃花過敏。”北冥寒說到這,笑容又大了兩分。
想當初,聚息樓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才得了風雨這三條消息。
風雨絕對不是他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般明朗溫潤。
但,想到他對桃花過敏,冉長樂又鍾愛桃花,忽然覺得付出的那些都值了!
忽見他第一次明朗的笑,這笑,從脣邊蔓延到脣角,從眼角延伸到眼尾。
碎掉了冰冷,浮現出動人心魄的仙顏。
似乎天地間都黯然失色。
冉長樂一時看癡了!
“看夠了嗎?”北冥寒調戲道,輕輕按摩起她的手。
“啊?!”
冉長樂突然感到臉色發燙,太丟了,太丟人,語無倫次道,“那個,我想睡了……”
“好。”雖說好,可北冥寒並沒有放下她的手,依舊仔細的按摩。
“你別按摩了,這樣睡不着。”
“昨晚你睡的很好。”
冉長樂明白他的意思,昨晚就是這樣按摩她的手指,她睡得香甜。
“我那是累壞了!”還有就是你的手法太舒服了。
當然,最後一句話,她也就心裡說說,卻不敢說出來的。
再說,這跟昨天不一樣啊,昨天那多人,現在就他們二人。
昨天那麼多人?!
豈不是都看到了醫聖給她按摩手指?!
她有理也說不清了!
她直呼出聲:“完了!完了!都被別人看到了!”
北冥寒輕笑:他就是故意讓他們看到的。
冉長樂白了他一眼,終是把他轟走了。
她一把拉過被子,蓋住頭,想到了蓮兒姑娘,越發心中愧疚。
覺得自己搶了她的意中人。
今日一定要給大家說清楚,她和醫聖是清白的,他有白月光,她有硃砂痣。
守在門外的桃醉,見醫聖眼睛含笑,抽出短刀朝他胸口刺去!
北冥寒側身躲開,收了笑,冷道:“你只有一次解釋的機會。”
“你若負了小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桃醉低語,吐字極重。
“你不會有做鬼的機會。”
冷冷的聲音從北冥寒口出吐出,他出了魚宴後院,走進了大堂。
冷道:“夜明珠。”
黑暗中走出個暗影,從懷中拿出夜明珠,大堂明亮。
北冥寒瞧了字貼,又冷道:“收了。拿些字畫回來,只要桃花。”
他的聖妃,如此莊美的字,如此脫俗的詩,他還沒看,怎可便宜了別人。
風雨那個老狐狸肯定也發現了她的與衆不同,固他昨日趕來。
她如此美好,怎麼辦,真想把她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