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騰的又站了起來,抖着聲音:“祖母,祖母,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好孩子。你發上的簪,祖母能看看嗎?”老夫人慈愛笑道。
冉長樂取下,三千青絲泄了下來。
老夫人沒忙着接簪子,而是摸着她的頭髮,感嘆:“那日冰雹,祖母見你時,頭髮澀黃,今日,我孫兒的頭髮已經烏黑亮麗。”
“醫聖給了孫兒一顆丹藥,孫兒吃了以後,髮質越來越好了。”冉長樂眉開眼笑。
老夫人看到她說‘醫聖’時,那眼裡滿含信任和喜悅,心中又喜悅又傷感。
這才接過桃木簪子,仔細打量。
“祖母,好看嗎?”冉長樂笑問。
千年桃木心,這簪子價值連城,關鍵是醫聖親自雕刻,老夫人點點頭:“好看。”說完,親自挽起了她的長髮,把簪子仔細的插好。
冉長樂心情愉悅的別了祖母,去了魚宴。
老夫人低頭沉思,半天,道:“林嬤嬤,拿了我的帖子,去聚息樓請醫聖。”
陸生見她腳步輕快,神情愉悅,不似前幾日的愁眉苦臉,終於鬆口氣,打趣道:“魚姑娘,今日是麻辣魚呢還是麻辣魚呢?”
冉長樂笑道:“你說呢?”
“不會還是麻辣魚吧?!”陸生哀嘆。
“讓你取笑我。再吃三天麻辣魚!”說完,冉長樂哼着小曲,提了筆,在門口的告示上寫下:松鼠桂魚。
又哼着小曲,去了後廚,扔給陸生一句話:醫聖來了,給我說一聲。
“什麼情況,魚姑娘想通了?”陸生樂呵呵的心想,她再想不通,他就要崩潰了,天天麻辣魚,誰能受得了。
想到這,又不禁爲醫聖默哀了片刻。
到了戌時關店,醫聖今日仍未來。
冉長樂在店裡等了一個時辰,纔回府。
第二日,醫聖仍沒有來魚店。納蘭青蓮亦沒有來。
第三日,冉長樂不哼小曲了。
叫來桃醉,吩咐了幾聲,桃醉領命出門。
到了傍晚,冷着一張臉的桃醉,回來了。
“如何?”冉長樂問道。
“小姐。我去了聚息樓,納蘭澤攔着不讓我進。
我從外面瞧見,醫聖和……納蘭姑娘在一起。”
怪不得這兩日不見納蘭青蓮,原來去找他了。
冉長樂冷臉:“他們幹嘛呢?”
“聽不見聲音,我只看見納蘭姑娘雙眼含淚,搖搖欲墜,似乎很傷心。醫聖背對我,看不清楚他表情。”
“她的聖哥哥有了白月光,她不傷心纔怪。”
桃醉無語:小姐,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冉長樂不腰疼,冉長樂很氣憤。
他明明在聚息樓,爲何寧可面對納蘭青蓮那個心機女,也不來魚宴找她?
隔日,心情不佳的冉長樂,在告示上留了三字:水煮魚。
“哎,桃醉啊,我算是找到規律了,只要魚姑娘心情不好,不是麻辣魚就是水煮魚。”陸生一臉無奈。
桃醉直接撇了他一眼,去了後廚。
“哎,醫聖大人啊,你倒是露個面啊!”陸生愁眉苦展,“雖然愛吃辣魚的人很多,可是那不包括我啊。”
“陸掌櫃,唉聲嘆氣什麼呢?”嘴刁王問道。
“哀嘆您老的孫女唄!”
“臭小子,找打!”
陸生抱着頭趕緊躲開,故作可憐道:“王美食家,您給魚姑娘商量一下唄,我們想吃松鼠桂魚。”
王美食家,一聽松鼠桂魚,立刻眼睛放光,口水直流,嘖嘖稱讚:“這松鼠桂魚,名字起的好!
桂,蟾宮折桂也。這兩天我瞧着學子吃這道菜的人特別多。
外形也好,昂頭翹尾,魚身劑了花刀,像蓬鬆的鼠。
口感也好,酸甜適口,外酥裡嫩。”
陸生直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他:“您老別說了,倒是去啊!”
嘴刁王又敲了他頭,哼道:“不去!”
“您是不敢去吧?”
“臭小子,找打!”
“哎呦,您老別打了。您說說,這醫聖怎麼回事啊,剛開業時天天來。現在都快一個月了,也沒見人來。”
“我前幾日去聚息樓打聽了下。三天一次的藥材兌換和病人診治,他都沒出現。
他好像不在聚息樓。”
“醫聖不在聚息樓?那他去哪了?”
“你問我,我問誰!”王美食家說完,又賞了陸生一個大栗子。
“怎麼,本聖去哪裡需要給你們說一下嗎?”低沉慵懶聲音突然傳入了打鬧的二人組。
陸生驚喜,叫道:“醫聖大人,您可來了!我這就去告訴魚姑娘!”
說完,麻溜的跑了。
王美食家備着手,圍着醫聖,轉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喃喃自語:“不就長點好看點,醫術好了點嗎?也沒啥特別的,怎麼就入了我孫女的眼?”
片刻,小跑到大堂後門的冉長樂突然停下步伐,按下碰碰亂跳的心,繃着臉慢慢的走近大堂。
她一眼就看見了他!
依舊一身黑衣,斜靠在柱子上,慵懶又冰冷的氣息把他團團圍住。
她停在他三米遠。
“過來。”北冥寒低聲說道。
沒人知道這一刻他的內心有多激動,多緊張。
他處理完事情就馬不停蹄的趕來,只想見見她。
上次,她說想想,落荒而逃。
這次,他來,等她的心意。
他可以運籌帷幄千里之外,唯獨對她沒有一點勝算。
冉長樂繃緊了臉,這麼多天,現在纔來,晚了!她生氣了!哼道:“不過去。你走吧!”
北冥寒的心忽然揪痛起來,整個心彷彿被撕裂了無數塊。
鋪天蓋地的冰冷氣息掩蓋了他化不開的心痛。
許久,他抿着薄脣清冷出聲:“風家大小姐今日約本聖去遊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