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停下了腳步,瑪雅有些不解的喵了一聲,這讓馬林飛快的意識到一個問題——瑪雅的嗅覺竟然比不過自己?
不可能,每天蓋亞特回家的時候,都是瑪雅首先發現的,在馬林沒有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就已經站到門邊,並開始催促起自己的哥哥,好讓馬林過來和她一起歡迎父親的歸來。
他甚至問過瑪雅,爲什麼她知道蓋亞特回來了。
“我聞到了。”
每一次,她都這麼驕傲的回答道。
但是這一次,她輸給了她的哥哥,聽起來像是攻守易位,但是對於馬林來說,這代表着危險就在前方。
她沒有聞到什麼,而他卻聞到了什麼……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馬林,怎麼了。”瑪雅推了一下車,發現自己的哥哥並沒有動,而且他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讓她警覺了起來——不是因爲自己哥哥抓住她手腕的動作,而是她從馬林的嚴肅的表情中確認了問題的嚴重性:“是……危險嗎?”
馬林點了點頭,轉生進這具小小的軀殼時,他無師自通的學會了這個世界的通用語,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的口音很重,蓋亞特多少能聽懂,但是瑪雅就有些抓瞎了,所以,馬林在這個時候用更簡單的點頭來回應她的問題。
獲得了這個答案,瑪雅的鼻子抽動了兩下,然後有些疑惑的看着前面:“聞不到什麼。”
在馬林的嗅覺系統裡,血腥味漸漸濃厚。
鬆開握着推車的手,馬林抓住了瑪雅的手:“來。”這是少數幾個怪異口音與讀音吻合的單字,方耳朵的馬林拖着自己的妹妹轉身就跑。
“車!肉乾!還有面包!”雖然不捨,但是瑪雅還是鬆開了她的手,選擇相信自己兄長的小豹子姑娘被帶着跑。在跑過拐角的時候,扭頭的馬林與一直看着後方的瑪雅都看到了從小巷中走出來的瘦小人型。
漆黑的長髮拖在地上,小小的身體佝僂着,左手裡有一把短劍,上面沒有血,但是右手拖着着殘骸上滿是劃痕。
馬林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炸開了,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着想要控制着自己的宿主離開這裡,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爲什麼要走。”有聲音在馬林的腦內響起。
瑪雅停下了腳步,馬林也停下了腳步。
貓姑娘哭了起來,卻完全的不能動:“不能動了!你跑啊!”,她這麼喊道。
“能跑到哪兒去?”馬林苦笑。
他是她矮了一個腦袋的哥哥,如果這個時候他自己跑了,不用蓋亞特,馬林自己都能掐死自己。
而那瘦小的人型像是看到了商場打折的主婦,看到了愛侶的少女,看到了禮物的情人一般小步慢跑着奔向馬林,右手中的獵物被她丟掉,從長髮縫隙中露出的腥紅之眼死死注視着馬林。
“最甜美的肉!不要走!”
腦海中的聲音在狂喜,配合着它同樣狂喜的動作——左手高舉倒持着的短劍,以刃尖對着她的獵物,這個恐怖的存在尖笑着接近馬林,靠的越近,馬林更能夠看醒那枯黃長髮下的癲狂,這人型來到馬林面前,將手中尖刃刺下。
劍刃斜着刺下,馬林側身讓過短劍,然後雙手抓住她持劍的手,順勢將短劍推進了她的腹部。
力量的反抗意外的弱小。
帶着這樣的想法,馬林的雙手死死抓住這個怪物的左手,緩慢而又堅守的將短劍的所有權奪到了自己手裡,然後橫推着短劍——短劍是斜着刺入腹部,用力的推動短劍,同時還在與眼前的怪物做着力量對抗,馬林仰起頭,然後快速的以額頭撞向眼前怪物的臉。
這樣會很痛,但是額頭傷害對方的鼻樑,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當然,如果可以傷害到的話。
眼前的怪物受到攻擊,發出了尖銳的慘叫,在一瞬間,與馬林對抗的雙手失去了力量。
於是馬林用手中的短劍劃開了她的腹部,帶出短劍,不顧濺在身上的污穢,側身讓過跪到地上的怪物,反持的短劍刺入那張醜臉下滿是尖牙的嘴中,用力一扭一拉,拔出,以實際行動阻止了它繼續尖叫的同時,短劍捅進了她兩眼之間的面部,鋒銳的短劍像切開黃油一樣捅至末柄。
馬林用力的再一次扭動劍柄,然後鬆開劍柄——格鬥與擒拿,曾經的知識都還沒有忘記,做爲對抗的勝利者,馬林將手中的血污抹到了這個怪物的枯黃的長髮上,然後順手將這怪物按倒在她自己製造出的血泊之中。
瑪雅發現自己能動了,她看着馬林癟起嘴,尾巴已經遞到了嘴邊,卻一直沒有咬下。
馬林笑了笑,伸出手將瑪雅抱進了懷裡。
“別怕,哥哥在這裡。”
這一直沒有吱聲的小豹子姑娘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
蓋亞特是在案發現場聽說了自己的養子與養女被捲入事件的,在那之前,他剛剛確認了那個精怪的身份——切割女,這是來自東方的精怪,雖然肉體力量連麻煩級都沒能達到,但是隻要與人直視就能夠操控人心的靈能讓它成爲致命級的存在。
任何沒能第一時間開打心靈防護道具或是術式的人,都必須進行一次意志對抗,意志對抗失敗者將受到震懾,聽起來很簡單,這個精怪非常好針對……對,的確是非常的好針對,只需要裝備上強化意志對抗的道具,就可以相對輕鬆的解決她,但關鍵是切割女行動幾乎無聲,有着對抗偵察的本能,通常情況下的遭遇戰都是拐角相見。
如果是單人遭遇,這幾乎是必死的遭遇方式。
如果是小隊遭遇,幾個人之中說不定還能找出一個幸運兒過了這次鑑定,然後就是歡樂的戰鬥時間,贏家通吃。
可要是自己的養子與養女……蓋亞特不敢想像。
他只能跟着過來帶信的警官飛快的跑向出事地點,然後……看到了情緒穩定的養女,還有正被教會人員綁成一團的養子。
蓋亞特放慢了腳步,直到他踩到了什麼東西,中年狩魔人低下頭,看到了切割女的屍體,他的左腳正好踩在她的腿上。
不過現在可不是傷感的時候,狩魔人走到教會負責人的面前:“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的養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養子出了什麼問題,這個該死的世界永遠都有一個凡人所不知道的可怖事實。
“他殺了切割女。”負責的年輕人正在文件上簽字,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那也比切割女殺了……”說這到裡,蓋亞特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後他再一次的扭頭看向那具屍體:“等一下,你說我的養子殺了……切割女?”
“是的,蓋亞特閣下,你的養子殺了切割女,從現場情況與他的自訴來看,他沒有被切割女所控制。”教會負責人扭頭看着蓋亞特:“閣下,我覺得你也許應該跟我們的孤兒院院長們談一談,你是怎麼撿孤兒的,這樣的孩子我們教會一個百年都未必能撿到一個。”
“我,我那個時候只是覺得他很可憐。”蓋亞特看了一眼自己的養子,然後扭頭看着負責人:“既然是我的孩子殺掉了切割女,那爲什麼綁住我的孩子。”
負責人這才擡起頭,看着被綁起來的小傢伙,還有提着繩子的高大男子:“卡恩!我讓你控制住孩子!不是讓你綁上他!”
“不綁上他怎麼控制住他呢!閣下!”高大男子立即發出了反問句。
負責人與蓋亞特同時沉默了一下,又同時看了一眼抱着小貓姑娘的女教士。
似乎是發現了注視自己的視線,這位正拿着逗貓棒的少女笑得非常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