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發慌,怕在這裡看到更多讓我無法忍受的事情,說:我們去看看其他地方吧。
林志強下樓,說:小秦,我還得到公司去一趟,昨晚那夥人酒喝得一塌糊塗,今天我還得安排他們簽訂協議,所以下半段,就讓老三和老田帶你去巡視。
三哥現在是林志強的副手,所以他其實負責的就是西北片林志強總部產業。他帶我到他最熟悉的幾個場子去看了一圈,兩家娛樂城,一家人才交流公司,給我展示的,主要就是從拐騙女人到後期的一條龐大利益鏈條。
林志強的觀點是用夠用足拐騙來的女孩子價值,直到最後一步,纔將這些女人賣到山裡去。
他們會對每一個被拐騙來的女人進行篩選,然後評估女人的價值、安排女人的去向。
當女人的最大價值已被利用,他們迅速將其賣進深山,賺取最後一筆錢。
這一圈看下來,幾乎走了省城一個從南到北的對穿。三哥說:秦助理,要不,上午就看這些?
我說有沒有二級成員獨立經營的一個點,我再去看看?
他一臉難色,說:有倒是有,楊水區離這裡有五十公里,邱成茂正好在哪裡經營。
我說那就去他那裡。
路上,三哥說:這邱成茂做人口生意十多年了,現在每年至少有一百多人從他手上經過,就算一個人獲利兩萬,也能賺上近三佰萬,所以他其實不想做其他生意,纔有昨晚的一出的。
我說,人口生意上,他和你們一樣吧,層層利用、榨乾女人最後一點價值,他豈止才賺兩萬。但這能與走私比嗎?人口生意危險得多,現在的走私貨,他只管分銷,完全是暴利,而且不負責任,他居然不做,該不是老糊塗了吧,何況這又不影響他的人口生意。
三哥嘆道:老邱年齡四十多了,在當地也是獨霸一方,楊水區有幾個江湖人物,平常各做各的生意,利益衝突不大,他也能和其他人和平相處。他所怕的是如果他插手這走私,就會被楊水專做走私的老大發現,到時這種平衡會被打破,可能會發生衝突,他是害怕打打殺殺了。
我冷哼一聲:膽小怕事,他所希望的平衡能有幾年?你不強大,別人到頭來肯定會欺負你,虧他還是老江湖,難道不明白這點道理。掌舵者最近在分析爲什麼前不久會有一戰,原因也很簡單,就是這種思想讓毛大越來越強大、強勢,最終養虎爲患,現在大老闆都一改作風了,他還堅持這種迂腐思想,難道他就不動腦筋好好想想?
三哥本是想爲邱成茂解釋一番,讓我不要怪罪,沒想到我如此批他的觀點,頓時不好繼續說下去。
快到目的地時,三哥拿出電話要打給邱成茂,我說:不用驚動他,我們就在外面看看就行。
三哥臉上略有點尷尬,小聲說:秦兄弟,他有多個生意點,我們去哪裡?
我的目的自然是衝着人口買賣生意去的,所以說:我想先看看他談人口生意的地
方。
汽車進入楊水區,三哥說:老邱在楊水區的人口生意以娛樂城爲主,他做的,就是從外地弄來女人,然後威迫利誘,讓其到娛樂城賣肉掙錢,對於利用價值不大的人,就賣到窮山區去,這和大哥的做法差不多。
我故意問:可混了一段時間娛樂城的女人,怎麼可能容易被騙到山區去?
三哥不由笑了:成子,不,對不起,節度,我…我該死,不知禮數,你最清楚,就算那秦雅,至少是一個大學生吧,而且還是一個驢友,應該有錢,也見過世面,可最後呢,還不是被賣了。
就算我們內部的人,比如說鳳姐,最後也被賣到山區,所以,只要我們去挖掘,一定會有賺錢的套路的,一個女人就是我們手中的一張牌,我們要讓她得到最大的利用,就像這幾個從Y國過來的女人,我們得榨乾*她們身上的每一滴可能的價值,節度,我的說法沒錯吧?
我輕輕笑了,當然,三哥,你的說法沒錯,是對我們這行業的最精練的總結。
田志才突然插話:三哥,這話,也不能這麼說吧,畢竟我們弄上手的大多數女人是直接弄去賣到山區的。
三哥冷哼一聲,說:老田,老邱比你聰明的就是這點,我們拐騙一個女人容易嗎?從接客到賣到山區裡去,那得一條龍啊,女人利用一次就像沒挖掘潛力一樣,有什麼意思。
田志才地位比三哥低,此時竟也不好多說,他只得說,三哥說的是。
三哥似乎想教導我,說:節度,你看今天那幾個Y國女人,先是處,這是第一個賣點,再是Y國人,這是第二個賣點,這幾個女人,除了那最漂亮的姓陳的的確不錯,其他幾個女人被小敏化妝收拾一番,帶到場子裡,再介紹一下是Y國有名的女人,這一下子就多掙幾萬啊,所以,老田,賺錢除了靠路子,還得靠腦子。
聽三哥的說法,田志才似乎只做一次生意,是屬於死心眼那種人。
田志才撓撓頭,說:三哥,各人做法不一樣,只要能賺錢就行對不對?
三哥頓時也不好多說,指示了司機去的位置,說:我們今天去看看老邱的根據地吧,老田,你看看,或許可以多學點。
三哥的目光輕掃我一眼,我明白過來,這話雖然是說給田志才的,其實是讓我聽的。看來三哥和邱成茂關係的確不一般,而邱成茂可能正是因爲這樣的關係,所以昨晚按照三哥的意思首先對我發難。
切,好吧,那我正想一起收拾你兩人一番呢。我心裡暗想,讓思維更加敏銳起來,去抓住這兩個人的致命軟肋。
我問三哥:三哥,邱成茂回楊水了嗎?
三哥說:應該沒有吧,爲了以後大家沒話說,大哥的意思要學你的做法,白紙黑字,以免以後大家埋怨,所以要和大家籤協議,老邱今天也要再到省醫院去一趟,他應該還在省城。
我心裡暗想,這倒是給了我一個機會,故意問田志才,說:田哥,你認識邱
成茂的手下嗎?
田志才搖搖頭,說:只電話聯繫過,我們一般是不見面的。
我說這樣吧,三哥,等會你在車上就不要下去了,也不要通知邱成茂,我和田哥直接下去,瞭解一個大概就行。
汽車停在一幢老舊的四層樓外,三哥指着二樓的一間開着的門說:秦助理,整個二樓都是老邱的公司,對外是一個勞務服務公司,以介紹保姆、家政、鐘點工,另外還有婚姻介紹之類的,這些大部分是正當業務。隱藏的業務卻是把騙來的女人囚禁在這裡,進行分級分類,確定去向,稍有姿色的都會送娛樂城接客,實在沒辦法利用的就送下級聯絡點賣給山裡人。
田志才點頭,說,這個地方倒的確不錯,人流量大,勞務市場本來也可以招很多人過來,也是一個騙人的渠道,而且這樣可以不露痕跡,人來人往,也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三哥說:所以你們去是看不到內幕的,要不我過去打個招呼吧,這裡的主管姓劉,我認識。
我說不用,我先看看他們開展的正常業務,然後再根據情況看需不需要看看內部隱藏的東西。
三哥此前還有些緊張,此時一聽,倒真是放鬆了。
我和田志才下車,走了幾步,我說:田志才,你既然和他們有過電話聯繫,不妨打一個電話,就說你要急着要找幾個女人,看他們有沒有人。
田志才小聲說:秦助理有什麼計劃?
我說,沒什麼計劃,無非看看他們真實的情況,上面叫我來考察,我如果沒有具體數據,然後一片形勢大好,回去之後,如果最終的業務推進不了,我豈不辜負了領導的信任。
田志才若有所思,說,這邱成茂非同一般,三哥說的啥平衡,我其實不相信。
我心一動。說:你怎麼不相信?
田志才小聲說:邱成茂的幾個公司一直有三哥的股份,你想想,有三哥的參股,田志才怎麼可能會怕事,怎麼可能不介入走私,我早聽有人說,這邱成茂爲了控制手下的女人,還讓她們吸毒呢。
什麼?用毒控制?我嚇了一大跳。
公司有一條明確的規定,公司成員不能沾毒、涉毒,我曾經問過蘭婷爲什麼專門說這一條,蘭婷說王顯業當兵時曾接觸過金三角的一些人,復員後一心想掙大錢,也是想了多少辦法,後來通過當兵時的一些關係搭上了一條毒*品生意線,開始販賣毒*品。
他有一個弟弟,兩兄弟做這毒品半年,就掙了十幾萬,當時的十幾萬對一般人來說可是一個天文數字。不過,他弟弟悄悄吸食毒*品了,後來上了癮,不僅敗去掙的所有錢,而且還出賣自已的親哥,幫王顯業的仇人追殺王顯業。
後來,王顯業的弟弟因吸食毒品死了,王顯業深知毒品會讓人失去一切尊嚴,會讓任何人背叛,所以,他爲神鷹幫立下這樣一道特別規矩。
我心一動,要是能查到邱成茂涉毒,豈不又是他的一條罪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