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季眼眉間掃過一絲詫異,走近前問道:“你一個獒蠻族人有什麼資格提先王難道你並非獒蠻族人,也是夷陵國人”
惠兒冷笑道:“做個夷陵國人有何好處其實倒不如做個獒蠻族人來得瀟灑快活至少,不用對着你們這些卑鄙又虛僞的人你只管抽我,抽死我我的答案也是一樣的。沒有人指使我,只是我與白涵之間有着無法抹去的仇恨而已”
“要照你這麼說,那你可以解釋一下,爲何會和金貝螺坐一輛馬車,又將她送去了燕勝如府上”
“我是半路上遇見的。我當時看見幾個黑衣人正在砍殺護送她的人,便趁亂跳上馬車駕車狂逃。至於爲什麼去燕勝如家,我當時就記得那附近住着個夷都最出名的,就把金貝螺送了過去。事情就這樣,你信不信也都是這樣。”
“你是說光天化日之下,有黑衣人在大街上行刺有這等張狂之事”白子季質疑道。
“爹,”白巖在旁點頭道,“真有”
“真有”白子季有些驚訝,“是什麼人所爲”
“我不知道,我只是聽說在那附近的一條巷子裡的確是發生一起命案,死的都是金義府上的人。如此說來,應該就是護送金貝螺的人。”
“還有這等事情簡直太猖獗了吧當夷都是什麼地方,大白天的都敢行兇,還有王法沒有不過話說回來,金貝螺不是應該留在翠鈿公主府上嗎爲何要送去金義府上”白子季疑惑道。
“是很蹊蹺啊喂,”白巖指着惠兒問道,“你別有省下了一些沒說啊那兒那麼巧啊你剛好就出現在那附近”
惠兒扭過臉去冷淡道:“信不信隨你,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說不說是吧信不信你巖爺手裡的鞭子抽得你娘都不認識”
“要抽就抽,費什麼話”惠兒忽然衝白巖喝了一聲,氣勢完全蓋過了白巖。白巖不由地嚇了一跳,指着她喝道:“嘿還越說越來勁兒了是吧跟我兇你巖爺打小還沒怕過誰呢不過就你這身份,壓根兒不配你巖爺抽來個人,給我狠狠地教訓教訓這個死丫頭”
“等等,”白子季擡手阻止道,“先別抽,我還有話問她。她說跟涵兒有不可磨滅的仇恨,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呢”
惠兒不屑道:“我不想再提了,總而言之,只要我還活着,我就一定不會放過他我要讓他知道,出爾反爾背信棄義是件多麼可恥的事情”
“出爾反爾背信棄義難道涵兒曾經失信於你”
“不會吧”白巖打量了惠兒一眼道,“我哥不可能會看上你這模樣的姑娘啊更何況你還是個獒蠻族人,他就更看不上了。爹,我看她都是在胡說八道,瞎編哄我們倆呢”
白子季沉默了片刻後,語氣稍微緩和道:“姑娘,如果涵兒與你之間真的有什麼誤會,大家說開了就好,何必如此呢我其實也是替你着想。你年紀輕輕,又尚未嫁人,好日子還在後面等着你呢我不想你被人利用,做出一些令你自己後悔的事情。”
惠兒冷漠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家白涵若不然,我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光說這些有個屁用啊”白巖上火道,“讓你說事兒你又不肯說事兒,你說出來我們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兒,怎麼解決啊”
惠兒鄙夷地瞥着白子季父子道:“你們能解決嗎若能解決,你們早解決了爲了保住你們白家,爲了你們一家子的榮辱,別人的生死悲歡都是泡影,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別在這兒一副假惺惺的慈悲模樣,你們是什麼人我早看清了要殺便殺,大不了到了九泉之下,我與先王一同來找你們索命”
白子季擰眉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一再地提先王”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你們請便吧”
惠兒扭臉不再說話,黑冷的臉上透着一股傲然。白子季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後,叫上白巖出了地牢。白巖不明白,着急地問他爹道:“您怎麼不讓我抽那死丫頭啊她只是嘴硬,沒準抽兩下她就老實了,就把幕後黑手揪出來了”
白子季緊縮眉頭,反揹着手往前走道:“不急,反正她在我們手上,跑是跑不掉的。與其跟她動手,不如先餓她兩天,沒準就老實了。”
“爹,難道您真相信她所說的”
“你指她與你哥那些嗎我看她那表情倒不像裝的,或許與你哥之間真有點什麼呢且等你大哥醒來問一問,就真相大白了。”
一轉眼,惠兒已經在白家地牢裡關了半個月之久了。此間,在葉衍水的精心調養下,白涵已經漸漸好了起來,只是脾胃受了損,進食挑剔,還需一段時間的靜養。
葉衍水見白涵大好,便回金義跟前去覆命了。金義也沒留他,打賞了一些金銀藥材,派人將他送回去了。
此時,宮中的碧湖聽聞白涵已經大好了,心急地想回白府去,卻又舍不下那個顏面。跟燕姬左求右求,燕姬才答應她下一道命令,說王上金贊甚是掛念白涵,特命她回府照料。
回白家那天,碧湖起初心裡十分忐忑,儘管是奉了王命又帶了隱娘,但她還是擔心白家會爲難她。不過,等她到了白府門口,門子並沒有阻攔,還迎着她進去了,她這才相信母后和隱娘說的是真的,白家怎麼敢趕她除非吃了豹子膽兒了
入得府來,她心急如焚地往白涵房間裡趕去,一心想把自己憋屈了許久的冤枉和對白涵的一腔思念都跟白涵好好哭一哭。可當她邁進白涵房間時,只見前三個美姬環繞,一個扶着白涵坐着,一個站在旁邊捧藥,另一個正在給白涵喂藥。見到如此場景,她頓時醋意橫生,上前質問道:“白涵,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白涵臉色還是有些發白,失去的血色豈是一兩天能補回來的他連眼皮都沒挑,推開美姬遞來的湯勺,擡腳上道:“我乏了,都下去吧”
碧湖見白涵不理會她,氣得全身都打起抖來。這時,隨行的隱娘站在門口看不下去了,邁步進來提高音量道:“白涵少主,公主回來了她是奉了王上和燕姬娘娘之命特地回來照料您的這些日子,您可好些了”
白涵還是沒理會這兩人,上躺下,由美姬給他蓋好被子後,閤眼歇息了。其中一個美姬向碧湖行了個禮道:“公主,少主喝下藥是需要歇息的,您還是先出去吧”
碧湖氣得臉色發紅,斜瞪着那美姬道:“你是個什麼玩意兒什麼時候入府的爲什麼在白涵身邊”
那美姬道:“妾身三人是少主新收的小妾”
“什麼新收的小妾就是我三哥送來的那幾個他還當真收了”碧湖氣呼呼地質問道。
“對,奴婢三人以及還有一位沒在這兒的都是三殿下送給白涵少主的,已經由奉夫人做主,讓少主收下了我們四人。”那美姬這樣說道。
“呵我不在,他倒是花團錦簇呢”
“怎麼了”聞訊趕來的奉夫人跨進門來,語氣嚴肅道,“誰這麼不懂規矩在這兒吵吵鬧鬧不知道少主要歇息嗎”
“奉夫人,”隱娘敷衍地行了個禮,臉色收斂道,“公主回來了,是奉了王上和燕姬娘娘之命回來照料白涵少主的。”
奉夫人冷冷道:“既然是回來照料涵兒的,那就不應該在涵兒房間裡吵鬧。涵兒身子骨剛好些,最需清淨了,你們都出去吧”
碧湖聽出奉夫人語氣裡的不滿之意,賭氣扭身衝出了房門。剛走了沒幾步,奉夫人追了出來叫住她道:“對了,還有個事兒,前些日子下雨,潮了你那院子的好幾間房,我就索性將整個院子都翻了一遍,所以你暫時不能住你原先那個院子了,我就讓下人給你在西面騰間院子出來暫時住着吧”
“娘,您這什麼意思啊”碧湖實在忍不住發火了。
“什麼意思修繕房屋的意思啊,要不然你以爲有什麼意思呢你回來也不提前招呼一聲兒,我哪兒知道你今天會回來呢哦,我知道了,你是嫌棄西邊院子差是吧那行,你就去住我那院子吧我和你爹搬去西邊院子好了”
“您”碧湖的臉色已經氣紫了
“還不滿意要還不滿意的話,那你就自己挑揀吧”奉夫人不冷不熱地應付她道,“你看中我們家哪間院子你就住哪間,這總合了你的意了吧”
“奉夫人”
“怎麼了”隱娘剛想插嘴就被奉夫人打斷了,不滿地掃了她一眼問道,“本夫人跟公主說話,你來插什麼嘴前些日子還教訓虎寧不懂規矩,我看不懂規矩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