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後,鄭沁一步一步跟在霍聞安身後,他分析道:“說好的18萬,他卻只收了12萬,他根本就沒收掌舵的錢。那船長跟老掌舵應該很熟。”
鄭沁覺得緣分妙不可言,來到神武界,隨便坐艘黑船,也能碰到老掌舵的故友。
“忘了問。”鄭沁問霍聞安:“老掌舵以前在神武界是做什麼的?他那麼厲害,一定是很有名的強者吧。”
“呵。”霍聞安瞥了眼鄭沁,笑得高深莫測,“他麼,江洋大盜,被東洋聯盟寫在屠殺榜上的大強盜。”
鄭沁笑容都僵住了。
嬴子堯也被嚇到了,“霍老先生竟然在神武界當強盜?”這說出去,誰敢相信呢?
霍聞安沒有當着他人的面揭他老子老底的惡趣味,就沒搭腔。
鄭沁現在可算是明白船長叮囑霍聞安藏着臉行動的用意了,他是怕百澤島那些罪犯殺了掌舵去東洋聯盟那裡領取報酬。
“掌舵。”鄭沁真誠地提議道:“你要不要易容?我可以幫你。”鄭沁學過易容術,技術雖然沒到出神入化的那個程度,但也能簡單地改變霍聞安的輪廓眉宇。
至少,能做到不讓人輕易看出他的真實長相來。
霍聞安:“可能是舊識。”
霍聞安望着一橋之隔對面的百澤島,露出了個迷人的微笑。“不用。”
鄭沁蹙眉,剛想說你別不當回事,就聽見霍聞安說:“把該殺的都殺了,多省事。”
“.”
鄭沁熱血沸騰,摩拳擦掌,已經迫不及待要跟着霍聞安在百澤島大展拳腳,稱王稱霸了。
唯獨嬴子堯在聽到他倆的對話,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他一輩子從醫,雖不是什麼聖父,卻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聽到霍聞安用這種輕飄飄的語氣說殺人,他感到不寒而慄。
鄭沁察覺到嬴子堯的忐忑不安,他放慢腳步,側頭衝嬴子堯咧嘴一笑,“嘿嘿,嬴醫生。”
鄭沁摟着嬴子堯的肩膀,笑眯眯地說:“到了島上,就要麻煩您做我們的最堅定的後勤啦。”
這是要拉嬴子堯一起上賊船了。
嬴子堯突然很想念徐星光。
跟這兩個變態待在一塊,他害怕,還是星光好。
星光可善良了,還會乖巧地喊他師叔呢。
*
所謂的百澤島,並非一片小島,而是一大片連綿起伏的山脈,幅員面積兩千平方公里,約等於俗世界一箇中等規模縣城的大小。
百澤島屬於三不管地帶,島上沒有法律法規,自成一派。
沒有法律法規的地方,全靠實力說話。
登島後,霍聞安帶着他們繞過一條刀背形狀的沿海棧道。翻過刀背般的棧道,迎面視野變得開闊無比。
在他們所在小島的對面,是一片綿延起伏的山脈,山脈平坦處是聚集在一起的小鎮。
一條跨海大橋,連接着他們所在的荒島和百澤島。
跨海大橋的盡頭,是一座小山峰,一條用大理石塊堆疊而成的石階梯臥于山峰中間。階梯兩旁,各建了18棟對稱的古式塔樓。
從他們這個角度看,那塔樓像是被一把銀刀從中間劈開,一分爲二。
島上還沒完全天亮,灰濛濛的清晨,海霧繚繞山峰之間,那白牆黑瓦的塔樓看上去給人一種神秘詭異而又壓抑的感覺。
“這樓,看着就讓人不舒服。”鄭沁皺了皺眉,直言不諱地說:“像是一棟棟殯儀館。”
白牆黑瓦,隱藏於海霧之中,鬼氣森森,的確像是殯儀館。
“百澤島的前身是海葬的盡頭,那時候,所有死後被海葬的亡人的木船,都會被海風吹到百澤島。”
“這裡,原本就是專門焚燒亡人的荒島,直到八百年前,第一批逃逸的罪徒跑到島上定居,百澤島這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指着橋盡頭的銀白色階梯,霍聞安告訴他倆:“那階梯,叫登天路。”
鄭沁抖了抖肩膀,盯着那些白牆黑瓦的建築物,皺眉說:“那些建築,不會叫做18層地獄吧?”
18棟樓,對應18層地獄,多合適啊。
“錯了。”霍聞安率先一步踏上跨海大橋,鄭沁和嬴子堯趕緊跟上,聽到霍聞安說:“叫極樂殿。”
鄭沁撇嘴,“好惡趣味。”
在霍聞安他們三人踏上百澤島的那一瞬間,藏在一處高峰上的監控器便捕捉到了他們的身影,並傳回到百澤島管理廳。
百澤島每天都會有人登島。
有些人能在島上來來回回,有些人來了就有去無回。
管理廳的人,會給每個來到百澤島的人,給一個編號。
翻了翻編號冊,管理廳的經理給霍聞安他們三人的編號依次是22999,23000,23001。
這也代表着,百澤島上,今日目前爲止,活着的共有23001個人。
不知到了夜裡十二點,又會清空多少個編碼。
三人踩着登天路,來到階梯左邊第16棟宮殿。
宮殿大門開着,門前的牡丹花含苞待放,樹葉上沾滿晨霧。霍聞安盯着開得最雍容華貴的牡丹看了會兒,這才轉身走進宮殿。
一樓大廳就是辦公區,辦公檯面後面沒人,倒是大廳的休息沙發上懶洋洋地躺着一個人。
是個染着一頭粉毛,化着濃妝,看不出真實模樣的小姑娘。
聽見腳步聲,那姑娘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姑娘個頭挺高,一米七五的樣子,她身穿皮質抹胸和超短裙,肚臍眼上掛着一條精美的臍環腰鏈,小腰挺細。
霍聞安目光從那姑娘的臍環上一掃而過,腦海裡浮現出徐星光戴着這東西的樣子,想想都有點心猿意馬。
“喲。”小姑娘的目光從他們仨臉上快速掃過,最後盯着霍聞安多看了片刻,吹了聲口哨,“帥哥哥們,早上好啊。”
鄭沁目光在女孩子腰間流連了幾秒,讚道:“姑娘好腰。”
那姑娘右手在虛空中一抓,手裡便出現了一把棒棒糖造型的大鐵錘,看上去足有百來斤。
她單手拎起大鐵錘,往面前一放,挑眉問鄭沁:“我還有大錘子,你喜歡不?”
鄭沁:“.”
嬴子堯朝鄭沁譏諷一笑。
混賬玩意兒,還當這裡是神隱島,不管哪個姑娘都敢隨便調戲。
霍聞安倒是一點都不驚訝,他從圓筒包裡取出一罐鐵皮薄荷糖,往掌心倒了幾顆。
霍聞安自己吃了兩顆,剩下的直接拋向了對面的小姑娘。
少女揚手抓住薄荷糖,嗅了嗅,確認沒毒,這纔將它丟進嘴裡。頓時,一股透心涼的感覺,刺激得她頭蓋骨都發麻了。
見狀,霍聞安勾了勾脣,他說:“小翹,給我輛車。”
從這帥氣陌生男子的口裡聽到自己的名字,小姑娘眼裡閃過一抹錯愕之色。知道她叫小翹的人,屈指可數,而她很確認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霍聞安。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小翹像是看到了鬼,警惕地質問霍聞安:“你調查了我?”
霍聞安沒有正面回答小翹的問題,而是說:“我要X9代新型坦克越野車,彈藥全裝備,不租,直接買。”
X9代新型坦克越野車,半個月前纔到,還沒開始對外租借呢,他又知道了?
小翹汗毛倒立,盯着霍聞安不說話。
這人邪門得很。
霍聞安輕笑了聲,擡起右手,屈起手指在小翹腦袋上敲了敲,“傻小子,發什麼愣?趕緊的!”
傻小子!
這TM的是個男孩子?
鄭沁瞪圓了雙眼,就連嬴子堯都顧不得紳士風度,目光不受控制地瞄向小翹的微微隆起的胸脯,和那截比少女還要纖細的白嫩腰肢。
她是男孩子?
太過分了吧。
小翹也像是看到了鬼,雙眼溜溜圓地瞪着霍聞安,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情況?”
天老爺,知道她是男孩子的人,三個手指頭數得過來。一個是他那個短命的媽,一個是他現在的老闆,還有一個是
小翹想到什麼,盯着霍聞安的臉細細地看。
眼前的男子,身材頎長,不過一件簡單的黑色單面皮衣穿在身上,也有種黑袍加身,氣場全開的魄力。
這樣的感覺,讓小翹想到了多年前,那個即使被圈養在玩具池,套着件狗啃似的破爛外套,也散發着英俊貴氣氣質的099號。
那個煞神。
“你是.”小翹歪歪頭,眼裡明晃晃地寫着‘離了大譜’這句話,“099號?”
099號。
霍聞安點點頭,“好久不見,小翹。”
小翹舔了舔嘴脣,態度懶散地靠着身後的辦公櫃,笑道:“你這傢伙,好不容易離開玩具池,又回來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當初有很多玩家在你身上投注,就等着你幫他們大賺一筆,結果你卻突然逃出了玩具池。”
小翹想到那段時間的經歷,濃妝淡抹也藏不住眼底的寒意,“拜你所賜,我們可遭受了不少罪。”
鄭沁可算是看出來,這個小翹的姑娘哦不,這個男孩子,他並非掌舵的好兄弟。
他對掌舵甚至懷揣着恨意。
爲什麼呢?
鄭沁目光在小翹那頭粉毛跟纖細腰肢上多停留了兩秒,暗想:難道掌舵跟這個男扮女裝的傢伙,曾有過一腿?發現對方是男子後,無情地渣了對方?
如果夫人知道了這事.
那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