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求見本侯爺?什麼人啊?”距離阿育他亞不足百里時,突然聽到屬下稟報,這讓彭世洛有點遲疑,看了旁邊的賽麗安東一眼,見她也面露迷茫之色,心說:“這節骨眼兒上,究竟是誰要見我呢?”
“莫非是阿育他亞的士紳貴族,聽說侯爺來了,提前迎上來投誠示忠的?”賽麗安東思量着說道,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彭世洛也覺得賽麗安東說的有道理,衝象車外說道:“來了多少人啊?沒問問他叫什麼?”
“問了,他不說,只說侯爺見了自己就知道……就四個人,兩男兩女,女的長的都挺漂亮,男人更是好看的不像話,哦,對了,那倆男人穿的都是大清的官服,女的也是大清的打扮……侯爺見不見?”
“難道是和珅?”賽麗安東秀眉猛蹙說道。
彭世洛把玩着手裡的玻璃杯,思量片刻,自言自語道:“他來幹什麼?莫不是要勸本侯爺退兵吧?到嘴的鴨子,上嘴脣碰下嘴脣就想讓本侯撒手?沒那麼容易……”說着提高音量,衝車外道:“去,告訴他,本侯爺軍務繁忙,不見!”
“等一下,”賽麗安東飛快掀開門簾叫住報信兒的,回頭衝彭世洛說道:“人家畢竟是大清高官,算是天使上差,侯爺這話交代不下去,依着我,還是該見上一見,摸摸他的底,看看這小子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彭世洛沉思片刻,點點頭,報信兒的小子匆忙退下。
來的正是和珅。
他們所站的位置是一座小小的山包,熱氣球懸停在身後的山包頂上,火焰未熄,時刻準備着離開。
在春梅慕容和董鄂虎的簇擁下,和珅嘴角噙笑,淡淡的看着眼前蜿蜒的人龍,點漆般的眸子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鑾侯的部隊就從四人的面前走過,士兵將領們雖然未曾停住腳步,卻忍不住好奇的看着穿着怪異的四人,不時的小聲議論着什麼。
和珅自然不會在意那些人的目光,更加不會在意他們的議論,隨意的站在那裡,渾身上下卻有股身爲上位者久了天然生成的不怒自威的氣質緩緩彌散,讓那些兵士將領們愈加驚異。
蹄聲踏踏,報信兒的兵士終於從隊伍的後方趕了回來,滾鞍下馬,左手按劍右手撫胸沖和珅施了一禮,說道:“這位大人,我家鑾侯有請,請隨小人來!”說罷翻身上馬,回頭看着和珅諸人,嘴角微翹,居然一副看笑話的模樣。
和珅向後望去,但見人龍蜿蜒不絕,看不到盡頭,心知這是對方給的下馬威,要看自己的笑話呢,暗笑一聲,也不着惱,伸手按住正要發作的董鄂虎,衝慕容遞個眼色,淡然說道:“看來彭世洛並不歡迎咱們嘛,連個坐騎都不給準備……也罷,本大人心胸寬廣,不爲己甚,原諒他這一次,慕容,將咱們的坐騎喚出來吧!”
和珅所說的坐騎自然是獅子王與大塊頭。先禮後兵,開始的時候和珅並不想太過張揚,當然要將會影響鑾侯部下行軍的大塊頭與獅子王等衆獅藏起來,現在,人家擺明了不給面子,要是一味忍讓,可就不是他的風格了。
“坐騎?”報信兒的兵士愣了一下,四下打量,敬畏的看了一眼山包上懸停着的熱氣球,暗暗悔悟:“怎麼忘記他們有這些會飛的大傢伙了,這不成了自取其辱麼?”心思飛轉,正要想個說辭迴旋一下,卻見那名眼睛特別漂亮的姑娘突然一擰身,身子居然飛了起來,如同仙子一般,幾個起落,已經落在了山包頂上。
“這是什麼本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華夏功夫麼?”
大家都是屍山血海裡滾出來的,打鬥的功夫自然個個都會上一些,本事高的也不是沒有見過,不過像慕容這般一個起落就是六七丈遠的身法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頓時大吃一驚,倒吸冷氣的聲音聚集在一起,居然頗爲雄渾。
報信兒的兵士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已經忘記了說話,只是呆呆的看着慕容打開了熱氣球下方的吊籃,然後,一幕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慕容心裡暗笑,打開弔籃的門,有心使壞,嘬脣打個唿哨,就見大塊頭與獅子王噌的躥了出來,先是原地打個滾兒,然後身子前探,脖子高昂,瞪視着腳下的蜿蜒長龍,分別發出一聲沉悶而又雄渾的低吼,吼聲若同夏季遠天的悶雷,沒有炸雷那般清脆,卻彷佛擁有強大的魔力,撼人心魄。
緊隨着它們兩個的吼聲,幾頭母獅子魚貫而出,身後跟着體型稍遜與它們的小獅子,彷佛應和獅子王與大塊頭一般,同聲悶吼起來。
萬獸之王的風範在此刻盡漏無疑,隨着大大小小的獅子低沉的悶吼,報信兒的兵士胯下戰馬首當其衝,骨軟筋酥,噗通跪倒在地,就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連鎖反應瞬間開始,戰馬哀鳴,戰象低吼,被獅子的霸氣所迫,紛紛跪倒在地,如同參見王者的臣民一般,場面之壯觀,讓所有親眼所見這種奇景的人們深深的感到震撼,打從心底涌上一股濃濃的敬畏。(以前看《獅子王》時,一直爲其中萬獸朝拜的場面深深震撼,不過細想一下,真有書中這樣場景發生,想來定是戰馬戰象炸羣狂奔之相,定無下跪參拜之盛況,不過意淫而已,不必當真)
經常餵養獅子的效果讓和珅與這些大傢伙們十分親密,看都不看眼前那些目露崇敬的兵士,等待慕容率領衆獅奔下山包,縱身跨上獅子王,待董鄂虎也坐上大塊頭,慕容與春梅分別坐上一頭母獅之後,笑對那報信兒的兵士:“傻看什麼?還不頭前帶路?”
直到這時,那報信兒的兵士方纔如夢初醒,急忙用力往起拽那癱軟在地的戰馬,無奈獅羣離的太近,戰馬已經完全嚇的渾身酥軟,任憑他如何努力,根本就無法動彈分毫。
“哈哈哈……”和珅放聲長笑,再不理會對方,雙腿輕夾獅腹,獅子王一聲低吼,不屑的掃視一眼那被嚇的癱軟在地的戰馬,四爪翻飛,載着和珅如飛而去,直奔隊伍的後方而去。
再沒有這樣拉風的出場方式了,一路上接受着戰馬戰象的跪拜,和珅意氣風發,孩子氣發作,忍不住縱身長嘯起來,其聲雖比不得慕容春梅當初在野象谷時那般高亢嘹亮,卻也頗爲渾厚,引人側目。
隨着和珅等人的接近,象車外邊的動靜越來越大,彭世洛原本要等着和珅參見的,也無法穩坐釣魚臺了,穿戴整齊下了象車,賽麗安東自然緊隨其後,卻未換衣,依舊那身淡紫色紗裙,俏目亮着,站在象車門口,探着修長白嫩的脖頸向着隊伍的前方張望。
牽引象車的四頭巨象彷佛察覺到什麼危險似的,原本停的穩穩當當,此刻突然不安起來,巨大的象蹄踏着地面,焦躁的走動着,猛的一閃,險些將賽麗安東摔下馬車。
不過已經沒有人關注賽麗安東的動靜,隨之四周戰馬止步,下跪,人們已經漸漸看清楚了來者坐下之物,個個目瞪口呆,有人大張着嘴,能活活塞下一隻鴨蛋。
“夫戰者,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是《左轉》裡的話,還有另外一句話形容兩軍交戰士氣的重要性,“下路相逢勇者勝,”鑾侯本來儀仗大軍,希望給和珅來個下馬威,不想和珅居然如此拉風而來,反倒將他震住,氣勢頓歇,羞辱和珅一番的想法不翼而飛,緊行幾步,居然親自迎了上去。
實力果然最重要。
當彭世洛用一種外臣參見天使的恭敬態度大禮參拜和珅時,賽麗安東已經跳下了象車,上下打量了和珅一番,俏目猛泛異彩,款款行上前去,用十分標準的清廷貴婦禮節向和珅蹲身一個萬福,微笑說道:“這位定是大名鼎鼎的和珅和大人吧,妾身見過和大人,這廂有禮了。”
“侯爺,這位是……?”和珅上下打量賽麗安東,故意裝傻充愣。
“賽麗安東,本侯的夫人,慣壞了,大人見笑!”彭世洛說道,瞪了賽麗安東一眼,賽麗安東一吐舌頭,回他一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和珅一笑,“哪裡哪裡,早就聽說過萬象金花的大名,今日何其有幸,居然得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哪!”
“不過是個婦道人家罷了,和大人太過擡舉她了,”彭世洛謙虛一句,狹長的眼睛微微一眨,開門見山說道:“不是聽說大人在羅城披耶達信處麼?千里迢迢來見本侯,不知所謂何事,但說無妨,本侯不才,但有能力者,必定全力以赴。”
“早聞侯爺行事果決,今日相遇,果然痛快!”和珅哈哈一笑,先給彭世洛戴了頂高帽,接着面色突然一沉,肅然問道:“侯爺興軍南下,不知所爲何事?”
“自然是光復阿育他亞,阿育他亞乃我暹羅國都,不幸落於緬甸賊人之首,本侯每每思及,心若焚之。如今整軍備武,臥薪嚐膽建功,自然要出兵收復,尋回王爺,重整雄風!”彭世洛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甚至用到了不少成語,可見漢學也很淵博。
他說着話一頓,雙手一拱,“怎麼,本侯這麼做有什麼問題麼?”
“侯爺忠義,和某佩服!”和珅讚歎說道,話鋒一轉,“不過,不知侯爺有沒有聽過一則故事……?”
“什麼故事?”彭世洛配合的問道。
“昔日楚王自周天子疆域閱兵,周王遣人慰勞,楚王嘗問傳國重器鼎之輕重……”和珅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笑眯眯的看着面色大變的彭世洛。
彭世洛原本蒼白的臉上突然變做通紅,眼睛眯着,陰聲問道:“這是‘問鼎天下’的故事吧,和大人此時講述,恕本侯愚昧,望大人解惑!”隨着他的話音落地,原本閃在象車周圍的親衛軍們緩緩圍了上來,火銃端平,冷冷的逼視着和珅衆人。
局勢危急,稍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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