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沒有規矩了!
齊皇后皺緊了眉頭,那人卻已是衝到了。
“母后!”
湖陽公主本來是喚着皇后衝進來的,見了皇太后,就歡喜地撲到了皇太后的懷裡。
“太后奶奶,您也來啦。”
皇太后在此,皇后也不好說,遂陪了個笑臉。皇太后見了湖陽,臉上笑開了。與剛纔的笑不同,這一回,皇太后笑得就像個普通的慈祥的老人一般。將湖陽抱在懷裡,嬌兒寶貝地喚着,又愛憐地撫着她的額頭道:“怎麼跑這麼快,看,額頭都出汗了。一會兒若是受涼生病了,又該哭鼻子呢!”
湖陽在皇太后的懷裡扭着身子,不依地道:“太后奶奶,怎麼這麼說。湖陽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都可在定親了。太后奶奶跟太后爺爺定親的時候,不是才十歲嗎?比湖陽還小呢!”
聽到這話,皇太后笑了,往事浮現心頭。
當初,先帝還是太子,也是十六歲的時候,選太子妃。她才十歲,原是沒有資格參選的。當是,因爲對宮裡好奇,就扮作姐姐的丫頭,隨她入宮了。誰曉得,最後陰差陽錯,太子對她鍾情,硬是選了她爲太子妃。等到她及笄之年,方纔成婚。成婚之後,更是相敬如賓,多年不變。雖然先帝性情內斂,沉默寡言,並不曾多麼熱烈過。可是,卻如泉水一般,從不曾停歇。得夫如此,也算是不枉今生了。
沉浸在過去的美好回憶裡的皇太后,一時出了神。
不過,湖陽可沒有耐心等她清醒過來,拉着她的袖子,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皇太后搖了搖頭,真是個急性子。
她笑着問湖陽:“好啦好啦,小湖陽又有什麼事要說啦?是新學了什麼舞,還是又沒有寫字,被先生罵了,要求情來着了?”
湖陽不依地抗議道:“纔不是呢。我是有一件大事,要請求太后,母后的允准。”
說到這裡,湖陽竟然從皇太后的膝上跳了下來,站在了地上,竟然正式行了一個禮,做得有模有樣的,大有公主風範,還認認真真地將頭磕了下去:“兒臣請皇太后奶奶、母后爲我下旨指婚。”
“指
婚?”
皇太后、齊皇后娘娘可沒有想到這出,兩人先驚,隨後互視,均是笑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總當她是個孩子,不知不覺也有了大人樣了。不過,姑娘家早定婚事,過幾年成親原也沒有什麼。十一歲也算半個少女了,有這種心思也不爲過。就是平民百姓家,定娃娃親的,九歲、十歲就定下親事的,也不在少數。
皇太后自己也是十歲訂親的,因此,倒也並不排斥。
齊皇后倒是斥責了一句:“婚姻之事,自有父母長輩作主,哪有你一個姑娘家自個兒嚷着要嫁人的,不成體統。”
皇太后笑道:“也無須如此。咱們天家的天之驕女,犯不着像平常的那些人家那般小裡小氣的。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氣魄。”
湖陽就笑了起來。
齊皇后搖頭道:“母后您別這麼老縱着她,小氣縱得她無法無天。”
話雖如此,臉上卻也露出了笑容,顯然也不是真的生氣。
皇太后就問湖陽道:“說吧,讓太后奶奶聽聽,是哪個小子有這份榮幸,竟然讓咱們湖陽給看中了?”
湖陽興奮地道:“多謝太后奶奶,湖陽想讓閒王爺舅舅做湖陽的附馬。”
“什麼?”
“什麼?”
皇太后、齊皇后先後吃驚地叫道,齊皇后的眼都瞪大了,她們以爲是哪個大臣的公子,可能是在皇子皇女們書房裡陪讀的公子們。畢竟,湖陽能接觸的,也就是這些人了。這些人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湖陽看上哪一個,都是不錯的。
所以,兩人並沒有太擔心。
但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公子哥兒,湖陽一個沒有瞧上,竟然瞧上於閒了。
兩人這纔想到,於閒其實也的確是一個出色之極的少年,只是,他素來談吐優雅成熟,並不像一般的少年,再加上輩份在那裡,兩人從來沒有把他當做少年來考慮過。但細細想來,他的年歲也纔將將及冠,未有婚配,長得又是那般俊俏,家世脾性又好,比起來,還真沒有一個能及得上他的。
湖陽對他動心,卻是一點兒也不奇
怪的。
難怪每回於閒一進宮,她就纏着他不放;不進宮,就老是催着他,讓她們召於閒進宮來玩。皇太后、齊皇后本來當是孩子似的喜歡,於閒對湖陽也是像對孩子一般似的。萬萬沒有想到,湖陽竟然對他存的是這種心思。
不過,輩份就是輩份。
皇太后沉下了臉,斥責道:“別胡鬧了。閒兒可是你的舅舅,你怎麼能嫁給他?那不是亂了綱常倫理嗎?此事再也休提!”
皇后也是怒道:“真是!這種話你竟然都說得出口,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快給我住口!”
湖陽興匆匆地來,萬萬沒有想到皇太后、齊皇后竟然是這種態度。從小受寵長大,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嚴厲的斥責的她一下子“哇”地哭了出來,邊哭邊嚷道:“我爲什麼不能讓閒哥哥做我的附馬?前朝都雲公主還嫁給了她的公公呢,還有麗蓉公主還休了原來的附馬改召了附馬的父親,她的公公爲附馬呢!她們都可以,爲什麼我不可以。我不管,我就要閒哥哥當我的附馬、我就要,除了他,我誰也不要。”
皇后被她的胡鬧氣得胸口急劇的起仗,不假思索揚起了手。
“啪——”地一聲,湖陽楞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臉,隨後,淚水如泉涌,她連用走擦着臉上的淚,邊大嚷着“母后壞,我再也不理你了,我恨你”衝了出去,很快就不見人影了。
皇太后叫了兩聲“湖陽”“湖陽”也沒有讓她回一下頭。
皇后則呆呆地看着她的手。
湖陽長了她,她還從來沒有打過她。
這,還是第一次。
皇太后、皇后被湖陽突如其來的要求搞得頭痛不已,又是生氣又是擔心,不知如何是好。皇上蕭景這邊,已經下朝了,他在殿裡從左走到右,又從右走到左,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又站起,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雲將軍來了。”
隨喜公公進來輕聲地稟告道。
蕭景這纔在書案後的御座上坐了下來,拿起了一份奏摺,聚精會神的看着,手則輕輕地一揮,若無其事的道:“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