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你要不要給地下黨那邊送個口信?”莊曉曼說道。
送肯定是要送的,關鍵是以什麼方式。
正當李晉思索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走來。
“二姐?有事嗎?”
李江秋端着兩杯咖啡走過來:“剛纔見你朋友過來,於是給你們送來咖啡。”
“謝謝!”莊曉曼看着放到面前的咖啡,笑着致謝。
“謝謝二姐!”李晉也跟着說道。
“謝什麼?”李江秋看着弟弟,“剩下這杯是我的,你想喝自己去拿。”
“……”李晉默默收回伸出去接杯子的手。
李江秋拉開座位坐了下來,先喝了一口咖啡,才笑問道:“你們剛纔再聊什麼呢,方便讓我也加入嗎?”
李晉和莊曉曼對視了一眼,心中忽然有了主意,笑道:“也沒什麼,我們剛剛聊到了特務科最近的事情,聽曉曼說他們發現了一處新的可疑電臺,也不知道是地下黨還是軍統的。”
李江秋聞言心中一動,聯想起前幾日特務科撤銷了對自己的監視,難道就是因爲這件事嗎,他們在自己這裡沒監聽到電臺的動靜,所以才離開了。
只是……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兩人,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應該是機密嗎,怎麼到了他們口中,卻成了隨意閒談的話題?
莫非是莊曉曼通過這種方式在試探自己?
李江秋思索片刻,說道:“聊這樣的事情,莊小姐就不怕泄露機密嗎?”
“都是自己人,怕什麼,我跟李老闆可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莊曉曼輕聲笑道。
李江秋瞥了弟弟一眼,卻發現他盯着咖啡若有所思的樣子。
“莊小姐是怎麼跟我弟弟認識的?”
“這個說來話長,當初我剛來上海灘,人生地不熟的,多虧了李老闆的幫忙,纔在這裡站穩了腳跟。讓我想想,我們第一次見面應該是三年前的大上海夜總會,哦,當時還叫做歌舞廳呢,李老闆可是那裡的常客,丁經理都認識他……”
莊曉曼撒謊起來面不改色,輕輕鬆鬆就編織了一個初到上海灘的舞女結識富家少爺,然後一系列狗血戲碼。
李晉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立刻目瞪口呆地看向莊曉曼,怪不得總感覺劇情有些熟悉,尼瑪這不就是自己給她講的故事嗎?早知道就不給她將情深深雨濛濛了!
李江秋聽着聽着就入迷了,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莊曉曼沒有照搬李晉給她將的情深深雨濛濛的故事,而是套用了其中的故事,細節上進行符合兩人現實設定的改進,聽起來半真半假。
李晉內心有個小人在抓狂大喊:你來你來,筆給你!
於是,接下來全都是莊曉曼的個人表演時間。
……
夜晚,華燈初上。
上海灘這座不夜城依舊散發着無窮的魅力,更因爲夜幕降臨,霓虹彩照,多了幾分嫵媚多姿的美麗。
亞輝通訊社外邊的街道上,一輛汽車停在路邊。
李晉四下看了看,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在監視,於是推門下車向樓上走去。
晚上八點多的亞輝通訊社裡,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辦公室裡仍亮着燈光,李晉的腳步在走廊上響起,在門口停下。
正在桌子上奮筆疾書,抽菸解悶的肖途原本並沒有在意,只是以爲是某個同事回來拿東西。可當腳步聲朝自己走來時,他才警惕的蓋住自己的稿紙,擡頭朝來人看去。
“李先生!?”
“肖先生很驚訝。”李晉一笑。
肖途心中卻是詫異,自己和這位李家少爺向來是沒什麼交集的——除了方敏。對方這次突然來訪,究竟有什麼目的?
“肖先生的心裡一定在想我爲什麼突然來找你,對吧?”
被猜中心思,肖途只好淡然一笑:“還請李先生解答。”
李晉伸手想去拿開壓在稿紙上的書本,卻被肖途一把按住:“李先生這是做什麼?如果想看我的稿子,明天請早買份亞輝日報來看。”
李晉收回手,笑看對方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武藤志雄明天晚上在大上海夜總會宴請澳門商貿團的成員,暗中讓人假扮軍統鋤奸隊刺殺你,實際上是爲了幹掉商貿團的成員,我說的沒錯吧?”
肖途心中無比震驚!
呆了半晌,他才勉強笑道:“李先生不愧是《天龍八部》的作者,想象力就是豐富。”
李晉也笑道:“是嗎?還行吧。我還有一個想象力更豐富的事情,肖先生想聽嗎?”
“改天吧。”
“那就可惜了,我原本覺得‘胡蜂’的故事一定會讓你喜歡的。”
淡淡的一句話,卻讓肖途頓時僵坐原地,背後驚出一身冷汗。
半晌,他緩緩道:“你究竟是誰?”
知道自己是胡蜂的事情,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別緊張,我不是來對付你的,大家都有共同的敵人。”李晉說道。
“你是軍統的人?你有什麼目的?”肖途漸漸恢復了冷靜。
“跟我來,我讓你看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李晉說完,轉身朝門口走去。
肖途遲疑了片刻,然後將稿紙撕下,塞入自己的口袋,穿上大衣也跟了出去,他倒要看看對方究竟耍什麼花樣。
兩人坐上了汽車,李晉開車花了十分鐘來到一家夜總會門外。
“到地方了,下車吧。”李晉推門說道。
“李先生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最近特務科的人頻頻抓獲軍統和地下黨的人,屢獲嘉獎,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他們特務科的情報來源嗎?”
這話說中了肖途的心思,他對這件事也很好奇,反正來都來了,跟對方進去又能怎麼樣。
於是,他也下車跟着走進了這家叫做夜巴黎的夜總會。
李晉是夜總會的常客,熟門熟路,兩人來到他早就定好的包廂。
“然後呢?李先生不會是讓我看下邊這些跳舞的男男女女吧?”肖途問道。
李晉給兩人倒了杯酒,端起酒杯指了指斜對面,從這裡隱約可見對面包廂裡的情況。
“看到那個包廂裡的兩個男人了嗎?”
“看到了,這不是胡一彪嗎?他旁邊的那個人又是誰?”肖途凝神張望。
只見對面的包廂裡,胡一彪正和那個年輕人頻頻碰杯喝酒,似乎是很好的朋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