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說道：“你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徐志摩哪裡帥了？你見過徐志摩嗎？”
“沒見過，在我小時候他就去世了。可是他寫的詩都很美呀，能寫出這麼美麗浪漫的詩歌的人，難道不應該長得很帥嗎？”顧君如一臉理所當然。
只聽說過聞香識女人，沒聽說過看詩識男人的。
李晉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惡作劇的念頭，說道：“你很喜歡詩歌嗎？我認識一位也同樣喜歡寫詩的朋友，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一下，擁有共同話題，你們一定很談得來。”
“好呀，是男是女，他叫什麼名字？”
“男的，一個老闆，叫董旺成。”
“董旺成？一聽名字就很有氣勢。”
“呵呵，他朗誦詩歌的時候更有氣勢。”李晉說道，心想那浮誇的模樣絕對能嚇死你！
無論如何，李晉都讓顧君如好好考慮，不要着急做出決定，孩子想要走出獨立的第一步都比較困難。
這邊剛跟顧君如談完心事，另一邊回到店裡方敏又找上來。
“我要請假。”方敏開門見山地說道。
“怎麼，又要考試？”李晉見怪不怪地問道。
“不是，是我父親回來了，我要好好陪他幾天。”
“你父親回來了？”李晉有些驚訝。
方敏倒是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端倪：“你認識我父親？”
“不認識。”李晉搖頭，“他不是說去外地交流學術了嗎？”
“濟仁大學缺老師，只能中斷交流回來上課。”方敏簡單解釋。
其實真實原因是魏和文身份暴露，地下黨順水推舟以正當教學理由讓方漢洲回來，他熟悉上海的地下工作，還可以藉機培養女兒成爲獨當一面的地下黨。
最近一段時間，方敏在非常努力的學習紅色理論知識，已經是預定培養中的後備黨員一份子，只不過她並不知道。
“行，有孝心是件好事，我成全你。不過你也不用請假，這段時間你偶爾過來安排店裡的工作就行，不需要看店。”李晉答應了。
方漢洲回來了，也許孫正清的錯誤會有人來糾正，肖途大概不會經歷那件背叛的事情了。
濟仁大學圖書館，地下倉庫。
春風、古城、胡蜂再度會面。
“方老師，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肖途緊緊握住恩師的手，一臉驚喜。
“漢洲啊，你回來了就好，上海灘地下工作可缺少不了你這個老黨員啊！”孫正清笑道。
方漢洲也笑道：“正清你這是擡舉我呢，有你在四下聯絡，有第二號在運籌帷幄，上海灘的地下工作就不會差。”他轉眼打量起自己的學生，“肖途啊，你現在好不容易取得了武藤志雄的信任，接下來的情報工作你很重要。一定要打起精神，時刻注意，千萬別暴露自己！”
“我會努力的，請老師放心。”肖途點頭道。
三人坐下。
孫正清說道：“漢洲，你這次回來恐怕得換個工作了，濟仁大學已經暴露了，不適合繼續作爲掩護，但是抗日救亡運動不能停止。”
方漢洲問道：“組織上有什麼安排？”
孫正清組織了一下措辭：“組織上決定讓你的女兒來接替你之前的工作，暗中引導和組織學生們的抗日救亡運動，你負責教導她，儘快讓她成長爲能獨當一面的地下工作者。”
對此，方漢洲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覺得驚訝，只是點了點頭。
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肖途，吃驚地看着兩人，道：“把方敏拉進來，這合適嗎？我還只是一個學生，而且以我對她的瞭解，她不適合做地下工作。”
孫正清問道：“肖途，你有多久沒跟方敏見面了？”
肖途遲疑了一下：“三四個月了吧。自從我成爲漢奸後，就沒再跟她見面。”
孫正清說道：“你對方敏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上學那會兒，可已經是兩年前了，方敏變化很大，她在咖啡廳當店長的這段時間，不僅鍛煉出了統籌安排的能力，整個人也變得更自信個獨立了。”
他又看向方漢洲，“漢洲，這些都是第二號親口跟我說的，你的女兒已經開始向着新時代獨立女性的方向茁壯成長了。也許她在經驗上還有很多不足，但在能力上已經能肩負起一部分地下工作。
隨着戰局的發展，上海灘的地下工作也面臨着越來越大的壓力，汪精衛上個月召開的國民黨會議，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即將成爲日本人扶持下的又一個僞ZF。
並且還建立了76號特務科，給組織帶來了不小的破壞，我們已經有好幾個聯絡點被拔除，形勢非常危急，第二號都不得不發佈了一級潛伏命令，減少了一切不必要的聯絡，靜待風波過去。”
“可惜這些都是特務科是事情，我在領事館一點也插不了手，沒能提供有用的情報。”肖途有些自責。
“我們紅黨黨員不怕擔責任，但也千萬不要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團結一心通力合作，纔是取勝之道。”方漢洲安慰自己的學生，“你在領事館的情報可不是爲了救上海的地下黨，而是爲整個抗日戰局做出貢獻！”
孫正清最後總結道：“所以，目前的行動原則是一切以肖途爲主，等待軍統上海站重新建立後，敵人特務科就會轉移注意力，那時我們才能獲得更多的活動空間。”
說起軍統的行動，肖途一臉惋惜道：“可惜軍統掉入日軍的圈套，沒能成功刺殺汪精衛。如果有我們的幫助，也許真能除掉這個叛國大漢奸！”
方漢洲說道：“搞刺殺活動永遠不是贏得戰爭的辦法，只是一種震懾手段，你要分清楚兩者的差別。就算除掉了汪精衛，還會有下一個吳精衛、馬精衛出現，日本人想要扶持一個僞政權實在太容易了。
而且最近重慶方面的風向很不好，有消息說常凱申正在準備對我黨進行清繳，估計是我們這兩年敵後根據地發展壯大，讓他感到了威脅。所以這段時間，我們不僅要小心漢奸特務，還要小心軍統和中統的人。”
“這些混賬！侵略者還沒有被趕出中國，又開始窩裡鬥了！”肖途義憤填膺道。
方漢洲提醒道：“我們管不了別人，只能管好自己，決不能做先動手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