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銀海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插手這件事,退出興榮幫幫主之位的爭奪。”
榮金山不置可否道:“你讓我對興榮幫的叛亂袖手旁觀?”
“這不是叛亂!”榮銀海大聲道。
“勾結日本人對自己的幫派老大下手,這還不算叛亂!你告訴我,什麼才叫叛亂?”榮金山也還以同樣的怒吼。
“我說了,我只想想拿回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當年你沒成功,如今由我來完成,有什麼錯!如果不是當初你的失誤,我用得着出此下策嗎!”榮銀海氣急敗壞,上前將槍口抵住大哥的額頭。
“有本事你就開槍啊!”榮金山說道。
“你以爲我不敢嗎!”榮銀海雙目圓瞪。
榮金山一把抓住槍身,死死按在自己頭上:“來啊!只需要一槍,就沒有人來阻擋你接掌興榮幫了!”
“你別逼我!”榮銀海面目猙獰。
一旁的榮三面色焦急緊張道:“大哥,二哥,你們能不能住手!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麼話好好……”
呯!
一聲槍響。
鮮血濺到榮三的臉上,將他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槍聲驚動了外邊大廳的興榮幫成員。
嘭!
房門被撞開,兩派人員魚貫而入,都被眼前的場景給驚呆了!
任由鮮血從左邊頭顱上流滿半張臉頰,也不管左耳陷入了暫時的失聰狀態,榮金山一臉淡定的衝榮銀海一字一頓道:“一個連自己大哥都想殺的人,有什麼資格接掌興榮幫?你覺得興榮幫的弟兄們會希望有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幫主嗎!”
“你……”榮銀海手中的槍被死死抓住,扯也扯不動。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涌進來的興榮幫成員,大聲說道:“榮金山勾結日本人清除徐先生和丁力犀,企圖重新掌管興榮幫,我這是大義滅親!他如果不是勾結日本人,怎麼可能從監獄裡被放出來,當年他可是犯了重罪的!”
榮三已經徹底傻了,現在這個局面的發展狀況已經讓他不太聰明的大腦分辨不出自己該怎麼辦,只能愣愣的站在一旁。
興榮幫的成員大多都是知道榮金山入獄的事情的,這在當年也算是道上一件大事。
此時聽到榮銀海的污衊,人羣裡頓時響起了一片議論之聲。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嗎!?”榮金山沒有辯解,而是看着榮銀海,對方的行爲讓他感到十分的失望。
哪怕還有一點良知,哪怕還有一點兄弟情,都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他忽然響起那天見面時,那位李晉先生說過一句話“人心是會變的,你的兄弟情也許在對方看來一文不值”。當時他還不信,可現在看來對方還真沒說錯。
“我悔改什麼?要悔改的人是你!”榮銀海大聲道,“興榮幫的弟兄們,大家一起上,把這個勾結日本人出賣徐先生的狗漢奸抓起來!”
“且慢!”看見衆人蠢蠢欲動,榮金山擡起另一隻手說道,“有什麼事情,不如等徐先生回來之後再做定奪。我跟徐先生做過約定,不論內奸是誰,我都會絕不姑息。”
“大家別聽他的,外邊肯定有日本人守着,徐先生回來就等於自投羅網!”榮銀海喊道。
就在衆人搖擺不定,不知道該聽誰的話的時候。
外邊的人羣忽然響起一陣騷動,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那就讓我來說句話吧。”
衆人回頭,只見人羣之中讓開一條道路,一個身穿長衫,花白的稀疏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面帶微笑,目光炯炯的老頭走進房間裡。
“徐先生!?”榮家三兄弟異口同聲,神色各異。
榮金山說道:“你不是去找楚楚了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徐晉林笑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形式瞬息萬變,我得抓住每一次機會。你看,我這不就是正巧趕上了嗎?”
榮銀海本想賊喊捉賊,先跟徐先生告大哥一狀,可一聽到兩人的對話,心中登時一沉。
徐晉林扭頭看向榮銀海,冷哼道:“榮銀海,我和你金山大哥是多年來的好朋友,這次他出獄之後,我們就計劃找出幫派裡的內奸,他不可能是內奸,所以內奸就是你!”
榮銀海臉色一變,榮金山趁機奪走了他手裡的槍。
“來人啊,將這他給我關押起來。”徐晉林大手一揮。
幾個興榮幫成員立馬上前抓住榮銀海,他自知大勢已去,也沒有反抗。
“大哥……”
榮三看向榮金山,而榮金山則是看向徐晉林。
徐晉林說道:“金山,你放心,我會按照之前的約定,不會爲難他的。”
“那就好。”榮金山拍了拍三弟的胳膊,“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你現在就回家,看好家人嫂子。”
“好,我聽大哥的!”榮三點點頭。
興榮幫的內亂鬧劇在李晉的插手下,被徐晉林和榮金山輕鬆化解。
吉田大佐失去了最後的依仗,又得不到武藤志雄的幫助,想要繼續執行玉碎計劃更是困難重重。
幾個月後,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向全日本廣播,接受波茨坦公告,實行無條件投降。
九月九日,上午,中華民國首都南京,中央軍校大禮堂。
中國戰區受降儀式正式舉行。
上海,電臺廣播裡全都是關於勝利的喜報。
大街小巷的人民都歡天喜地,如同過年一樣喜慶,爆竹慶賀聲不絕於耳。
夢露咖啡廳裡,方敏詫異地接過郵遞員送來的大信封,上邊有那熟悉的字跡——店長方敏,親啓。
她拆開來後,發現裡邊是幾封分別寫給不同人的信,有給自己、莊曉曼、肖途、陸望舒、顧君如、武藤純子以及董旺成的。
除了幾封信外,還有一張信紙上寫着一段話。
“方敏,麻煩你爲我做最後一件事,將這些信件分別交給他們的收信人,一定要親手交到對方手中,拜託了!另外,這間咖啡廳就送給你吧,所有的資料我都已經準備好,只需要你簽字畫押就行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感謝你這些年的辛勞付出。另外,將來你也不需要再另尋別地爲自己的潛伏身份作掩護。”
叮鈴!
門口的鈴聲響起。
方敏擡頭看去,只見一身碎花大紅旗袍的莊曉曼走了進來。
“李晉呢,他在這兒嗎?”
“老闆不在。”方敏頓了頓,“他有封信要我交給你。”
“不在家也不在這兒,他人跑哪去了?”莊曉曼露出詫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