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器材爭奪戰還在繼續,被老師恐嚇後,熊毛非但沒有退縮,反倒越挫越勇了。
他竟是用不知名的手段收買了學校領導,讓學校領導站到了正義的一面,果斷調了課表,將我們兩個班的體育課分開了。從此天下太平。
毛線越來越不滿足於僅僅躲在走廊上旁觀了,竟是硬拖着我放學後跟蹤石毛。
石毛每天和鳥毛一起回家,我們跟在他倆後面一路走出了學校大門口,而後右轉進到了楚楚街。他倆一路有說有笑,完全沒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毛線的膽子也變得越來越大了,竟是拉着我走得更快了些,眼看着距離他們都不到三米遠了,我的心裡很是忐忑,生怕會被發現。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怕什麼就偏偏會來什麼。
距離近了之後,鳥毛好像感覺到了,竟是一個漂亮的迴旋,扭動腰肢轉向了我們,而後翹着蘭花指對着我們指指點點:“你們這兩個壞蛋幹嘛跟蹤我們?該不會是想做壞事吧!”嫵媚的姿態看得我們兩個女生都自嘆弗如。怪不得都說石毛喜歡鳥毛呢!
“姐就是來做壞事的,怎麼了?怕你們啊!一毛可是跆拳道黑帶!”毛線吹噓道。
“噗……”我當場傻了眼,跆拳道我可沒學過,連它總共有幾個帶都不知道,姐們你不要亂吹好嗎?會出事的喂!
“哦?是嗎?剛好我也學過幾年跆拳道,我們來切磋切磋怎麼樣?”果然,石毛緊接着就叫板了。
我嚇得縮了縮脖子,幽怨地看向了毛線。毛線依舊鎮定自若,竟然還能輕鬆地回道:“沒問題啊!不過跟你打的不是她,而是我!”
“你?我可不跟無名小卒打!”石毛顯然沒將毛線放在眼裡,語氣分外輕蔑。
毛線也不動怒,只微微一笑道:“我是她師傅!黑帶六段!”
“是嗎?海帶六段我吃得多,黑帶六段我還真沒見過呢,今天有幸見識一下了!”石毛明顯不信,說話間輕鬆擺開了架勢。
我嚇得腿都軟了,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趕緊扯了扯毛線的衣袖示意毛線不要亂來。
毛線哪裡肯聽,見到石毛她就失去理智了,估計她只是想與石毛更親近些。跆拳道博弈至少能夠有肢體接觸,也算是一大進步了!
“呀呀呀,你們別打架呀,小心我去告訴老師!”鳥毛也急了,趕緊出聲阻止。可惜他的警告太沒分量,那二人最終還是打了起來。
不過他們所使用的打鬥技巧跟跆拳道完全八竿子打不着關係,那畫面太美我都不敢看。毛線就像一隻脫繮的瘋貓,持續手舞足蹈,石毛手長腿長竟然只用一隻手頂着她的腦袋便足以防禦她的所有攻擊了。
那感覺就像大哥哥在和小學生對弈。
我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走上前去將毛線拖走了,她還不覺得丟人現眼,一直在瞎嚷嚷:“有本事來啊,再來啊!”
我:“……”唉,所以說和毛線在一起絕對要做好隨時陣亡的心理準備,她實在是太逗比了,比糗百還要糗兩百。
自打這次跟蹤事件後,毛線每天都笑嘻嘻的,像吃了變傻藥一樣,智商急劇下滑到了五十以下,有時候從廁所回來都會走錯座位。
我也是無語凝噎,只能夠勉爲其難地做了她的奶媽。
還有件事情值得一提,自打籃球比賽之後,會長黃毛就對毛線特別上心,一直在旁敲側擊地打聽有關毛線的事情,後來乾脆每天積極地等在我們班教室門口,爲的就是給毛線送個早餐。
作爲毛線的忠實死黨,那份早餐大多數時候都便宜了我,因爲毛線不喜歡吃黃毛送來的熱乾麪和湖南米粉一類的食物。
大家都說我很幸運能遇到毛線這樣的好基友,後來傳說更加誇張,居然說我和毛線在搞拉拉,我也是醉了,但並未在意。
直到某一天從走廊上經過,聽到別的班的同學也都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我才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
那天是整個高中最讓我難忘的一天,毛線居然找到我,對我說了一句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話,她說:“一一,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今天我就會從你家搬出來,我不想讓石毛覺得我是個變態!”
“變態……”我有些懵了,她的意思分明是在罵我變態,可我真的是個變態嗎?“毛毛,你是不是瘋了,我只是吃了幾次你的早餐而已,你憑什麼罵我變態,還要跟我絕交?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別跟我提感情,我覺得好恐怖,我不是變態!”毛線竟然情緒激動地逃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說到底在她的心裡我還是個變態,她因爲不想跟我一樣成爲變態,所以要跟我絕交。是這個意思嗎?我可以領會得到,但不代表我能接受。
我只是吃了幾次她的早餐而已,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想不通,怎麼都想不通,難道我們的友誼就這麼脆弱,一點也經不起別人的言論嗎?
還是說女孩一旦喜歡上了一個男孩就會把那個男孩當成全部,其他的諸如友誼之類的東西都可以拋棄了嗎?
在她追求石毛的路上,我是絆腳石,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將我踢開了。
我覺得很難過,就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在炎熱的夏天竟是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哆嗦。
到最後進教室,同學們還是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着我指指點點,就好像我是個怪物,毛線卻已經融入到了他們之中。我的心裡更加難過,甚至有一種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活不下去了的感覺。
當天就調換了座位,毛線不再是我的同桌了,我們長達十年的友誼就這麼畫上了句點,她竟是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在我進教室之前就換好了座位。我的新同桌是班上名頭最響的學霸憂毛。
憂毛學習成績很好,每次考試都能考進班級前三,與我這個學渣簡直是兩個世界的存在。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不曾想過我們的世界會有交集。
由於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之中,她的性格有些孤僻,不善言談,通常都不和班裡的人說話,班裡人因而都很排擠她。
一直以來她都默默無聞的一個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也沒有人願意做她的同桌,我算是第一個。其實我也不是自願的,而是在進了教室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桌子被搬到了她的座位旁邊。
看來大家是要跟我劃清界限,把我放在和憂毛同等的地位了。
我的心裡五味陳雜,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待着,也沒有去搭理憂毛。當天毛線就從我家搬了出去,甚至都沒有跟我打招呼,便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拿走了,只留下了一把大門鑰匙和有些凌亂的空屋子。
我回到家裡心情很失落,就像突然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忍不住失聲痛哭,一直哭到昏天暗地,最後乾脆在亂糟糟的沙發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