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帽大叔看着對坐的李昊,微笑道:“小兄弟,身上有煙沒,來一根。”
“便宜煙,大哥將就抽吧。”李昊掏出一包塔山和火機,放到桌面上,推到了大叔面前。
大叔抽出一根香菸,夾在耳邊鬢角,將煙盒和火機推回李昊面前,感激的道:“這煙不錯了,多謝!”話一說完,他起身離開座位,走向車門口吸菸了。
王福權捏着鼻子,長出了一口氣,這位大叔一定吃了大蒜,還沒少吃,薰了他頭昏眼花,又無可奈何,他暗下決定,以後要是出門,說什麼也不坐火車了,必須坐飛機。
葉芳菲盯着窗外的風景,看着身旁的李昊,好奇的道:“大哥這是退伍了,要回南廣老家。”
李昊轉過頭來,瞧着葉芳菲清純的俏臉,隨意的道:“剛剛退伍,我家可不在南廣。”
王福權一直找不到機會,奚落李昊一下,聽到兩人的對話,陰冷的一笑,插話道:“南廣一套平常的房子,最少二百多萬,一般人怎麼買得起,你一看就是到南廣打工的,要不要我幫你聯繫一下,找個包吃包住的保安工作。”
李昊笑而不語,摘下軍帽彈了彈上面的灰塵,淡淡的道:“路過而已。”
王福權臉色一沉,面前窮酸的退伍兵出乎他的預料,不是出門打工的,沒落了李昊的面子,他眼珠一轉,繼續問道:“大哥怎麼稱呼,家鄉何處?”
葉芳菲眨眨大眼睛,喃喃的道:“聽大哥的口音,家鄉一定在南廣附近.難道是冬.!”話一說完,她俏臉通紅,伸出纖纖玉手,捂住了小嘴。
“芳菲妹妹一定猜對了,哈哈!”王福權滿臉壞笑,添油加醋的道。
李昊臉色一沉,頓時無語,鬱悶的道:“猜錯了,在大海對面,我去抽根菸。”
李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盯着葉芳菲的領口,那一抹幽深的雪白,隆起的峰巒,震撼眼球,報復的瞧了兩眼,走向車門口。
葉芳菲感受到邪惡的目光,氣呼呼的嘟起了小嘴,嬌羞的道:“大頭兵滿嘴謊話,一看就不是好人。”
“當兵熬三年,母豬變貂蟬,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大頭兵,看到芳菲妹妹這樣的美女,怎能把持得住,嘿嘿!”王福權洋洋得意,惡意詆譭李昊,李昊的形象越不堪,他的形象越高大,他樂此不疲,通過各種手段詆譭,追求葉芳菲的男生。
“你也不是好東西,芳菲妹妹是你叫的嗎?滾!”葉芳菲嬌哼一聲,一臉的鄙夷,要不是王福權家裡有錢,父母嫌貧愛富,她纔不搭理這種傢伙。
李昊叼着半截香菸,靠在鋼鐵牆壁上,看着呼嘯而過的樹木,掃過身旁蕭瑟的大叔,大叔抽完了煙,站在車門前看着風景。
“大哥來自東北。”李昊隨手遞過一根菸,漫不經心的道。
“不錯!”大叔接過香菸,兩人靠在牆壁上,閒聊起來。
通過對話,李昊瞭解到,大叔名爲秦猛,職業是小包工頭,帶隊幹建築工程的,這是要去南廣聯繫工程。
日落黃昏,晚飯的時間到了,李昊掏出一罐牛師傅紅燒牛肉麪,倒滿熱水擺到桌面上,冒出濃郁的香氣。
方便麪是居家旅行必備食品,李昊出門在外,一直吃這個,即方便又省事,只要有熱水就能吃。
王福權不屑的看着方便麪,拿出兩個透明的餐盒,裡面是五顏六色的韓國料理,有肉有菜,還有飯糰子,又拿出兩盒果汁。
“芳菲妹妹,咱們吃飯吧。”
“嗯,好的!”葉芳菲接過一個餐盒,小口的吃了起來,一副文靜淑女的樣子。
“真香!”王福權得意的輕笑,用筷子夾起一塊臘肉,扔到嘴裡,挑釁的盯着李昊。
李昊撇了撇嘴,拿起叉子準備吃麪,順手掏出一罐百威,坐一趟火車,遇到這種鳥人,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抱怨。這世道,怎麼哪裡都有狗!
“老弟,還有啤酒嗎?”秦猛盯着那罐百威,嚥了一下吐沫。
“秦哥,來一罐!”李昊隨手一滑,啤酒順着桌面,滑到秦猛的大手裡。
秦猛滿臉笑意,拉開啤酒拉環,喝了一大口,感激的道:“老弟是實在人,東北人更豪爽,陪哥哥喝兩杯。”
秦猛站起身來,從玻璃絲袋裡,掏出兩個黑色口袋,隨手用力撕開,露出一隻油光發亮的烤鴨,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另一個口袋裡,裝着六根小兒手臂粗的香腸,還有八根金黃的大麻花。
香氣瀰漫開來,惹來周圍旅客紛紛側目,投來詫異的目光。
李昊頓時一愣,大叔看着土裡土氣,原以爲他也吃方便麪,沒想到這麼有貨。
秦猛撕下兩條鴨腿,一條遞給李昊,豪邁的道:“別見外,隨便吃,東北人最好客。”
李昊伸手接過鴨腿,也顧不上沾到油,看着大叔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豪放的吃相。他不由笑了,彎腰從揹包裡掏出了六罐啤酒,擺成一排放到桌面上。
“放開了喝,啤酒有的是!”李昊啃了一口肉,感覺回到了部隊,對面耿直的兄弟,他也不用裝假。
“哈哈,老弟真有貨,一看就是愛酒之人,要是有白的,就更好了。”秦猛抓起一根香腸,咬了一大口,遺憾的道。
李昊沉默了一下,伸手從揹包裡掏出綠色的軍用水壺,放到了桌面上,提醒道:“這是軍隊專供白酒,度數特別高,悠着點喝,別喝醉了。”
秦猛眼前一亮,擰開水壺嗅了嗅,滿臉的興奮,激動的道:“臥槽,這酒最少八十度,這不是悶倒驢嗎?”
“你知道就好,別被悶倒了。”李昊調侃道。
兩人有說有笑,奔放的喝起了酒,吃着烤鴨香腸,酒肉香氣瀰漫車廂,這可害苦了周圍的旅客,情不自禁的探頭觀望,不時嚥着口水,尤其是愛酒之人,饞得直啄牙花子。
王福權和葉芳菲首當其衝,最是難受,身旁之人大吃大喝,他倆只能瞪眼瞧着,精緻的韓國料理對上烤鴨香腸,變得索然無味,淡得不能再淡。
王福權實在受不了,叮囑了葉芳菲一句,藉着尿遁逃走了。
葉芳菲放下筷子,用吸管喝着果汁,心裡很鬱悶,怎麼遇到一對酒鬼,這裡是火車廂,不是你家炕頭,怎麼喝上了。
“妹子,嚐嚐正宗老秋林吧。”秦猛拿起一根香腸,遞給對面的葉芳菲。
葉芳菲俏臉一紅,糾結的搖搖頭,嬌憨的道:“謝謝大叔,我吃飽了。”
“妹子眼睛放亮點,那戴耳環的小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身旁的李老弟,纔是有擔當的實在人,男友就找這樣的。”秦猛滿臉酒氣,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誡道。
“大叔誤會了,那小子不是我男友,只是高中同學。”葉芳菲斬釘截鐵的道。
“那小子心眼兒不好,你小心點。”秦猛啃着鴨脖子,喝了一口悶倒驢。
“葉同學別當真,大叔有點喝高了。”李昊表情尷尬,大叔的意思是讓他挖牆角,這不是扯蛋嗎?
“沒喝高,我看人很準的,你儘快離開那小子,小心着了道,追悔莫及!”秦猛盯着葉芳菲,鄭重其事的道。
葉芳菲不置可否,小雞啄米的點點頭,她早想分手了,一直沒機會,王福權跟個狗皮膏藥一樣,跟在屁股後面,怎麼也甩不掉,即使跑到南都讀書,王福權也跟了過來。
王福權扭扭達達的走了回來,坐到了大叔身邊,一股刺鼻的酒氣傳來,薰得臉色難看,他捂着鼻子,暗暗罵娘。
李昊和秦猛喝到了晚上八點,在乘務員的勸說下,才宣告結束。
秦猛靠在座椅上一閉眼,直接就睡着了,打起了勻稱的呼嚕,難聞的酒氣噴向王福權的臉上,他憋屈的要撞牆,又不敢招惹身旁彪悍的大叔。
打掃了戰場,李昊幸災樂禍的看着王福權,心裡樂開了花,對付這種傻狗,就得大叔這種猛人。
時間飛逝,眨眼之間,車廂熄燈了,葉芳菲靠在李昊肩頭沉沉睡去,李昊聞着淡淡的幽香,沒留神透過葉芳菲的領口,看着飽滿雪白的峰巒,深邃神秘的溝壑,怎麼也移不開目光。
王福權瞪着血紅的眼睛,悲憤的盯着李昊,這小子明目張膽褻瀆自己的女神,他恨不得撲過去,狠狠咬上李昊一口。
李昊喝了兩罐啤酒,一杯悶倒驢,腦袋暈暈呼呼,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靠要座椅上睡去。
周圍的旅客相繼睡去,只有王福權睡不着,他養尊處優慣了,身邊還有一個滿嘴酒氣的醉鬼,怎麼能睡着,他只能閉着眼睛,磨着時間,期盼着旅途早點結束。
凌晨二點半,一天裡最昏暗的一刻,車廂裡燈光昏暗,四周鴉雀無聲,旅客睡得正香。
車門緩緩開啓,三道鬼祟的身影進入了車廂,觀察四周沉睡的旅客,伸出了邪惡的第三隻手,沒人察覺,身上的財物消失不見。
一個消瘦的男子靠近王福權,伸出兩根細長的手指,從王福權的褲袋裡,夾出一個錢包,揣到了自己腰裡。
王福權驀然驚醒,瞪圓了眼珠子,一道寒光閃過,一把雪亮的匕首在眼前一晃,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繼續睡,敢出聲,捅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