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礿也糾結了,怎麼會有這樣的選擇呢?不自覺地代入了情景,低頭思考起來。
夜琓見妹妹被這三言兩語輕易打動的模樣,忍不住嘴角逸出笑意,卻仍舊站在亭子角下,繼續聽下去。
越清河滿臉期待地看着夜碸,這個小孩紙被自己問倒了,小臉糾結在一起,小小地擰起眉,好半天才擡起小臉,眼神無限疑惑,問“皇嫂,爲什麼小魚會變成泡沫呢?而不是其他的東西呢?”
越清河被噎到了,心想這不是故事重點好嗎?“因爲小魚是魚啊,魚的話,在水裡不就是泡沫麼。”
“哦~”夜碸這才點點頭。然後又想了想“我還是變成泡沫。”越清河剛想感嘆一番,夜碸小朋友又補充一句“我覺得當泡沫比較好玩。”
越清河這下真無語了,果然還是孩紙啊,想問題的思路還是不一樣的,下次給她講一個友情的故事好了。正想着,宋雲卻輕輕笑了,笑得有些涼,“若是我,我寧願選擇給了那王子一刀,雖然他是由於不知情纔會娶那公主,但我卻不能容忍自己所愛之人擁別人入懷抱。在取了他性命之後,自己再等日出變成泡沫。”笑容雖淺淡,但話語卻讓越清河驚了一驚“姐姐竟然如此決絕。”越清河在心裡想着,幸好這晉王不是她所愛的人,否則那後宮的妃子都要遭殃了,果然女人的妒忌還是很可怕啊。
誰知道夜碸也拍手說好“對啊,母妃果然聰明,這樣一來,就可以兩全了呀。”
越清河默默看了夜碸一眼,這孩紙就是喜歡聽她母妃的話,說什麼是什麼。她想若是宋雲說要殺了那公主再殺那王子再回水裡當公主夜碸也會說好,這教育啊,不行!
越清河果斷地決定轉移話題,目光落在宋雲手裡的琴上,笑吟吟地說“姐姐你既帶了琴來,不如此刻彈奏一曲何如?”
宋雲應下了,眼波微動,芊芊素手輕按在琴絃上,彈撥間一段旋律自然瀉出,卻是如怨如訴,如泣如歌,音調哀婉,流轉動人。使人聽之但感此秋日暮昏之傷流年易逝之嘆,越清河不由地也感傷起來。
這廂越清河和夜碸一大一小在亭子裡捧臉細聽而那廂夜礿夜琓在亭子下屏聲噤氣。同時心裡都暗問這彈琴的女子是誰,夜琓只聽的前面的話那小女孩喚越清河爲皇嫂,便知道這女孩是八公主夜碸,而這八公主夜碸喚彈琴女子爲母妃,她的母妃靈妃不是死了麼?又回想起當日和晉王所言,於是知道這彈琴女子便是那靈妃的表妹,但具體何名就不知了。
夜礿和夜琓交換一個眼神,心裡都道,普天之下還有將這琴彈得如此之絕妙的女子,實在是難得啊,但這太子妃是如何結識這樣的人的呢?
越清河不知道還有人在忖度自己和宋雲的相遇,她現在看宋雲的眼神簡直是用崇拜二字形容,只等宋雲素手停下餘音猶在之時就撲上去“宋姐姐~你彈的太好聽了,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蹭蹭宋雲的衣服,越清河撒嬌道“宋姐姐彈得這麼哀傷,一定是有感而發,是不
是困在這深宮之中思念家人了?”
宋雲笑着去推越清河“太子妃殿下可別這樣,哪有說的那麼誇張,只是近來聽聞那禺疆國和秦國打起來了,所以一時心有所感罷了。”
“禺疆和秦國打起來了!”越清河和夜礿同時驚呼,一個在嘴上一個在心裡。夜礿瞪了哥哥一眼,用眼神問這樣的大事我怎麼不知道。夜琓很無辜地回了眼神。姑奶奶你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的好嗎。
宋雲搖搖頭感嘆“戰事已經膠着數月了,如今已經是深秋,不知那些在外的士兵們,有無過冬的寒衣……”越清河越發看宋雲不一樣了“姐姐,我只以爲你是在感傷閨中之情,沒想到你居然是關心天下大事和那些士兵,姐姐實在是太好太好了。”越清河一陣感動,又蹭了過去,夜碸在一邊委委屈屈地說“嫂嫂好壞,把鼻涕都蹭到母妃身上了。”“哪裡有鼻涕啊……”越清河否認,兩人鬧作一團。
夜礿在下面聽得滿頭黑線,她怎麼不知道這越清河是這樣童心未泯的人?夜琓卻深思起來,一個宮中的妃嬪,連公主都不知道的戰事,何以她知道?並且還知道戰事已經膠着數月?這個女人,恐怕不是普通的妃嬪那麼簡單。
越清河和夜碸鬧了一會,看宋雲好像還是鬱郁的樣子,於是靈機一動,上去轉移話題“姐姐,今天你彈了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啊。”
“國殤。”宋雲淺淺笑着回答,越清河點點頭,帶點小羞澀地說“真是好名字呢,既然姐姐彈了國殤,那妹妹也唱首歌給姐姐聽如何?”
夜礿聽了也很是激動,這廝居然要唱歌?她不是素來不會這些琴棋書畫的嗎?於是更加小心的,打算聽越清河唱歌,渾然未見一旁的夜琓在聽見國殤二字那猛然一震的身形。
“只是這首歌若沒有伴奏唱起來會有點沒有感覺。”越清河有點不好意思,她聽完這曲子後就想到了另一首歌,在現代也有許多的古風歌曲,如今派上用場了,“太子妃殿下無需擔心。”宋雲給一個鼓勵的眼神。
越清河心想難道你要給我伴奏,那怎麼可能,笑笑“我要唱的歌,可不是晉國的歌呀。”
宋雲卻依舊是笑着,於是越清河唱了起來:
“春意~等~誰濃~~~
青山~等~誰染紅~~~
結束~蕭瑟秋夢~~~~
一年開一重~有情人~纔會懂~~~~”
此聲一出,羣座皆驚,雖然座下只夜碸宋雲兩人,這歌的確是從未聽過的,但確實先聲奪人,兩個等字音調不同,押韻卻自然通暢,尤其是每一句的尾音,拖來綿延悠長,極有韻味。
結束蕭瑟秋夢,宋雲眼裡露出會意的光,這是越清河在詞中安慰自己不要太過感傷。
越清河站在亭中唱歌,夜琓可以看見那一片絳紫色的衣角,同樣被這歌吸引,原來越國的歌與晉國如此不同,這讓夜琓心裡的念頭又加深了一番。
只往下聽去
“冬雪~等~誰
融~
舊枝~等誰~新種~
流年在流動~
花色千萬種~等一片~女兒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每句的結尾,又有琴聲響起,配合着越清河的調,錚錚地彈出來。這就可見彈琴者對音樂的造詣之高,何以會意第二段與第一段的音調相同?何以只聽一遍便會意了曲調然後彈出來?
夜礿咀嚼着歌詞,只覺心裡歡喜,聽下去“誰爲誰心動~桃花笑春風~誰爲誰心痛~忘不了映山紅~我自作我夢~在花叢中~我猜不懂~~”
那清越的歌聲攜着琴聲響起在這瑟瑟秋風松濤聲中,讓人覺得,這天地萬物只在這麼一瞬間,全部復甦,桃花盛開,落英飛舞,幻作了在花中安睡的仙子。
等歌聲停了,夜琓纔回過神來,四處依舊是秋日蕭瑟景象。竟心下悵然,盼望春日早早到來。
“方纔太子妃殿下問我,現在該輪到我問太子妃了,此歌換做何名?”宋雲擱下彈琴的手,笑問越清河。
越清河對自己的歌聲感到滿意,一時張口就要應了,又覺得這歌原來的名字不好,於是答“東風桃花,這歌的名字。”
“東風桃花?”宋雲似乎在探究這字的含義。
越清河坐下來,捏捏夜碸的臉“是啊,這歌還有一個愛情故事流傳下來呢,碸兒要不要聽啊?”
“要聽要聽。”這是夜礿和夜碸同時的話。
越清河滿意地看着小丫頭的反應,站起身揹着手道來“這個故事啊,是這樣的,在很多年前,有個姓崔的書生要上京趕考,正是春天時節,東風來桃花開,於是這日他出門踏春,也沒帶書童,就一個人在這路上散步,偶覺口渴,來到郊外一戶人家討水喝。誰知道看見了來開門的人,是個極美的妙齡少女,在那桃花樹下,竟比灼灼的桃花還要好看。”
“後來呢?他們相愛了嗎?”夜碸急急地問。夜礿也豎起耳朵。
越清河沒好氣地看着才十歲就如此關心情愛的夜碸“哪有那麼簡單,這書生只是路過而已,喝了水就走了,然後就上京趕考去了,只是一年之後,當他已取得功名時再來這戶人家時,卻再沒看見那女子……”
“難道那女子是女鬼?”夜碸插嘴。被越清河打了輕輕一下“人家只是和家人出去探親了。這姓崔的書生就在人家門上題了一首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題完就走了。心裡只感嘆這一腔愛意付諸桃花流水,誰知道這戶人家回來後,那少女見了這詩,心知已經錯過了他——原來那一眼中,她也是芳心暗許的,竟一口血吐出,一病不起了。”越清河感嘆“真是造化弄人啊,後來那書生考了功名上任了官員之後,依舊對那女子記掛着,於是第三次來到那女子的家中,這時他發現這家中又有人,而且還有很多人,你們猜,是怎麼了?”
審覈:admin 時間:06 6 2015 1:32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