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好的走回車子旁邊,杜子堯拉開門坐了進去。夏小沫一看到杜子堯,立刻撅着嘴別過臉去。杜子堯看着一臉不悅的夏小沫,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自從這件事發生之後,杜子堯明顯的發現夏小沫沒有以前那麼喜歡粘着自己了。她總是習慣一個人默默的坐在沙發上發呆,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吵得人頭疼,而她卻毫不自知,
杜子堯只是以爲夏小沫情緒反常而已,並沒有太過在意。
轉眼都已經是高二的下半學期了,杜子堯已經快要十七歲了。少年稚嫩的輪廓開始慢慢的產生變化,棱角分明的俊臉總是充滿了冷漠和漠視一切的貴公子氣質。瘋狂迷戀杜子堯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據說已經成立了工會。所有的女生空前的團結,把杜子堯當做心目中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神一般對待。凡是有膽量給杜子堯遞情書的女生,都會被拖到角落裡用武力教訓,直到她同意和大家一起默默的守護杜子堯爲止。杜子堯後援會的宗旨就是,寧願做他身邊的綠葉默默的守護,也不願意讓人獨享王子。
當然,這些人一向是杜子堯最嗤之以鼻的。而宋安然即使已經被所謂的杜子堯後援會堵在校園裡談判過許多次,依然保持着每天往杜子堯的教室跑三趟的頻率。從小跟人打架早就練就了一身街頭流氓的招式,那些嬌滴滴的貴族小姐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呢。
也許是知曉自己高三畢業之後就會暫時立刻這座生活了十六年的城市,杜子堯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宋安然的存在。他似乎已經越來越習慣自己身邊有一個如此聒噪的麻雀一般的姑娘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而習慣往往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杜子堯從偶爾的去看宋安然比賽,到現在頻繁的去看宋安然訓練。這中間發生的許許多多的變化,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概括清楚的。
杜子堯開始在週末的時候把酒店的文件傳送到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里,然後拿着它到中央公園。杜子堯在長椅上辦公,宋安然就在旁邊的空地上擺地攤。偶爾兩個人之間說幾句話,晚上收攤之後還一起去祥叔的麪攤吃宵夜,杜子堯已經開始習慣祥叔偶爾的放錯調料,並且會在坐上髒兮兮的椅子時絲毫都不皺一下眉頭。
如果有一天這一切都發生改變的時候,杜子堯會坦然接受嗎?
一個人緩緩的走在人行道上,兩邊的霓虹不斷的閃爍着。路燈拉長杜子堯的身影,一下子短了一下子又變得很長。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深邃的眼睛毫無焦距的看着前面模糊一片的路。頃刻之間,一股濃烈的寂寞和酸楚,將杜子堯緊緊的包圍。他有些顫抖的坐在路旁用來供路人休息的長椅上,把臉深深的埋在自己的雙手之間。
再次睜開眼擡起頭的時候,他的眼神裡已經不滿了堅定和冷漠。杜子堯站起身子,拿出電話打給小王。一邊等着車子開過來一邊隨意的看着四周,忽然在不遠處看到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色的休閒裝,懷裡抱着一個裝滿了各種花束的塑料桶。也許是因爲懷裡的東西太重,所以小小的身影不自覺的有些前傾。她在路邊一個個攤位前面吃飯的情侶身邊走過,不斷的掛着微笑推銷手裡的花束。
杜子堯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怒火,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把拉過背對着自己的小小身影。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杜子堯,夏小沫抱緊了懷裡的塑料桶咬着牙齒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夏小沫,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我在這裡賣花啊。”
“賣花?杜家那麼多錢還不夠你花麼,用得着你小小年紀的在這裡不知廉恥的賠笑賣花麼?”
杜子堯氣的都快瘋掉了,所以不管什麼難聽的話一下子都從他的嘴巴里說出來。但是說完之後,他就開始後悔起來。夏小沫畢竟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自己那麼說似乎有些過分。杜子堯皺着眉,準備開口道歉,可是看着夏小沫像利劍一般的眼神,心裡的怒火一下子又竄起來。
“杜家的錢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只是一個外人而已,我不知廉恥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夏小沫看着鐵青着臉的杜子堯大聲的吼道,她繞過他準備往其他的地方去。可是胳膊卻被杜子堯緊緊的抓着,動彈不得。
“爲什麼你出來賣花陳博都不管,他也默許你這樣做嗎?”
“不管陳博的事,是我撒謊騙陳博說要去宋一浩的家裡溫習功課。”
“好啊你,沒想到夏小沫你小小的年紀竟然還學會撒謊了。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在路邊賣花的?”
“這個好像和你沒有關係吧,你不是忙碌着談戀愛麼?”
夏小沫沒好氣的瞪着杜子堯,語氣竟然充滿了酸澀。她早在兩週前就開始在這裡賣花了,因爲夏小沫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杜家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關係而已,萬一哪天自己像小時候一樣被踢出去了呢。爲了以防萬一,夏小沫便開始籌劃着賺錢的門路,所以纔開始賣花的。真是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被杜子堯撞見。
“現在,跟我回家。”
“我不要。”
“我說了,跟我回家。?”
杜子堯的語氣再一次加重,他看着夏小沫的眼神裡充滿了危險的氣息。雖然心裡隱約有些害怕,但是夏小沫還是倔強的昂着頭,不甘示弱的回視着杜子堯。她的臉上充滿了讓杜子堯厭惡的該死的倔強。
“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沒想要怎樣啊,我只是在這裡賣花而已。如果你覺得丟了你們杜家的人,你大可以走啊,何必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跟我在這裡糾纏。”
“夏小沫你……”
杜子堯被夏小沫說的氣結,他擡起手指指着夏小沫絲毫都不屈服的臉。本來就脾氣不好的杜子堯這下子是真的被惹火了,他的眼眸危險的眯起來,渾身開始散發出一種霸氣,此時的杜子堯就像是被激怒的獅子,隨時張牙舞爪的攻擊獵物。
“我再說最後一遍,扔掉你手裡的垃圾跟我回去。”
“我是不會回去的,還有這些是花不是垃圾。”
夏小沫依然用充滿了倔強的眼神盯着杜子堯,她的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杜子堯像背書包一樣一把拎起來倒着背在背上。塑料桶裡的花束掉落了一地,夏小沫在杜子堯的懷裡使勁兒的掙扎着。
“杜子堯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任憑夏小沫如何掙扎,杜子堯都不爲所動。她使出渾身解數,又是抓扯又是撕咬的。杜子堯始終咬着牙一言不發,扛着夏小沫往路旁等候多時的蘭博基尼旁邊走去。
坐在車子裡,夏小沫一臉的不服氣,雙手環胸眼睛狠狠的盯着前面的座椅後背,恨不得在上面瞪出兩個窟窿來。
杜子堯同樣滿腔怒火的黑着臉坐在車子裡一言不發,他這次是徹底的被激怒了。沒想到夏小沫會去打零工,他真是想不通。難道杜家這麼多的家產還不能滿足她嗎,竟然要去路邊拋頭露面的賣花。真是太可笑,太讓他無法理解了。
沒過多久車子就駛進了自家的車庫,杜子堯拉開車門走下來。他站在門口,瞪着裡面一點下車的意思也沒有的夏小沫。
“下車。”
杜子堯開口之後,夏小沫依然沒有動,維持着雙手環胸的姿勢,根本就不屑於看一眼杜子堯。
“我說下車,你是聾了嗎?”
杜子堯使勁兒的伸出手一把拉過夏小沫就往別墅走去。夏小沫的手腕被杜子堯抓的生疼,可是她始終都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脣一言不發的用惡狠狠的眼神瞪着他的後腦勺。
進了別墅,杜子堯把夏小沫狠狠的摔在沙發上,他站着居高臨下的用冷冰冰的眼神瞪着她。
“以後你再敢去做那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輕易的饒過你。”
“哼,除非你二十四小時把我綁在你身邊。否則,下一次我會去找別的工作做。我可以去酒店大堂彈鋼琴,可以去幼稚園教小孩子畫畫,總之我可以做的事情多的很呢。”
夏小沫對於杜子堯的威脅絲毫都沒有在意,她還在嘟嘟的說個不停。這下子杜子堯真的要被氣炸了,他雙手叉腰對着夏小沫怒目圓睜。
“夏小沫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我說了又能怎樣,我可以去酒店大堂彈鋼琴,我可以去教幼稚園的小孩子,我可以去賣花……”
“夏小沫!”
杜子堯完全被夏小沫氣瘋了,他焦躁的在客廳轉了一圈之後便黑着臉走到了客廳裡放置家法用具的房間。失去理智的杜子堯看到牆壁上掛着的藤條之後,直接取下來就往客廳走去。
看着像一頭暴怒中的獅子一樣的杜子堯,夏小沫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脣一言不發的看着他。杜子堯的身影越來越近,隨之而來的巨大的壓力也逼迫的夏小沫心跳加速。
“現在你還說不說?”
“我本來就不是你們杜家的人,你憑什麼拿杜家的家法對我?”
“你還在說自己不是杜家的人?好啊,那我就讓你嚐嚐,杜家的家法是什麼滋味兒。”
杜子堯已經完全氣紅了眼,揚起手裡的藤條朝着沙發上的夏小沫揮去。看着越來越近的藤條,夏小沫緊緊的閉着眼睛已久一言不發。可是等了許久,明明聽到藤條抽打在人身體上發出的清脆的嗤啦聲,可是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夏小沫有些疑惑的睜開眼睛,忽然看見陳博緊緊的把自己護在懷裡,想來那一藤條是抽在陳博身上的。
“小姐,您沒事吧?”
陳博一臉慈祥的笑着關切的詢問着夏小沫,他的話讓夏小沫的鼻子一酸,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眼眶滴落下來。
“陳博,對不起,都怪我。對不起……”
“沒事的小姐,只要你沒事就好了。不要哭了,陳博沒事的。”
夏小沫的眼淚和哽咽的語調不禁讓陳博焦急起來,也一下子驚醒了杜子堯。他看着陳博的白襯衣上被藤條抽過的地方已經撕裂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有血跡從傷口的皮膚裡往外滲透着。沒想到自己會真的動手,如果不是從院子裡修建完了草坪的陳博衝進來護住夏小沫,自己這一藤條就會狠狠的抽在夏小沫稚嫩嬌弱的身體上。杜子堯不敢往下想,如果自己真的傷害了夏小沫,後果是怎樣的他不敢去想象。
“現在你滿意了吧,你舒服了吧。杜子堯我恨你,恨死你了。”
夏小沫衝着杜子堯嘶吼着,她推開陳博就往樓上跑去。杜子堯看着她小小的充滿了恨意的身影懊惱的抓了抓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