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五萬元鉅款,希望是值得的”。崔蔦心裡默唸着。
“歡迎來到厄爾溫的蟋蟀罐!”
走進“堂天街”裡,掛着巨幅廣告的巡遊車隊迎面馳來,周圍都是前來觀望的人。
賽博戰士真正的歸宿——“蟋蟀罐”每週兩次的角鬥活動爲這個區帶來不俗的收入,統計數據表明,那些第一站落腳在堂天街的地球、火星來的遊客,一半的人第二天就會破產,這個源自兩百年前的暴力故事“奧托曼”的題材里布滿了沒有人能夠拒絕的刺激賭局,尤其是帶血迷幻腥味兒的……
“說真的,我要向您做個自我介紹,我是蟋蟀罐的合作經理人——汪大!”。
也許是看上了崔蔦的身材,像她這種身材比例形態的人通常都是場上的好手!他伸出一隻大手便握住了崔蔦的整隻胳膊。
“美麗的女士,試一下移魂煙還是仙露?”,他搓着手說道。
崔蔦對他呲了呲牙,裝在仿生手臂上的銀刺扎穿了汪大的手指,但他並沒有疼痛反應,而是笑着把手指從刺上慢慢拔了出來。
“哼,小娘子還挺辣的!”。
“你的獵物在那邊!”她眼神撇了撇右面兩三個到處張望的遊客身影,壓低了聲線用嘶啞的嗓音說道。
“沒錯,沒錯,是我的菜,而你,帶刺的花兒,讓我更加欣賞!因爲我那該死的主題活動女伴又死了。”。
一邊說話,眼睛在崔蔦身上不停地打量着。
他的目光落在腰間的CallER和裝着金屬盒子的腰包上。
“千人中心?”汪大臉色一變。
“野妞怎麼跑到堂天街來了?我正想去抓幾個,你倒送上門來”。
他哼了一聲,彎下腰,身後張開兩隻黑色的翅膀,崔蔦感覺肌肉僵直。彷彿雙腳插入了冰水,下身冰冷異常,而上身滾燙,眼前火光搖曳,人影綽綽,一種原始的死亡恐懼正降臨心頭……身體絲毫不能動彈。
汪大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銀色的仿生蜘蛛,對着它幽幽地念道:“果洛丹仙子,爲我取走她的心。”。
蜘蛛立刻伸開了銳利的銀色腳爪,迅捷地爬上崔蔦的手背,當崔蔦甩手試圖擺脫它時,這靈巧的機械生物早已順着手臂爬到了後脊樑,然後瞄準她後頸的脊椎。
一陣涼意迅速擴散開來,崔蔦知道鬼獵人對她動手了……
蜘蛛將一根透明的細針慢慢插進細嫩的肌膚,只一秒鐘,崔蔦的目光就變得渙散,她慌亂地呼喊,
“怎麼辦!看不見,看不見了!混蛋!”
但無論心中多麼用力地叫喊着,嘴脣卻不聽指揮地緊閉着。
很快地,她感覺有另外一個人接管了身體,更離譜的是,那人竟控制着她的身體活動了起來,真正的自己彷彿變成了坐在副駕席的看客。
“去靈堂報道吧。”
汪大對她的軀體下令道,他的手在身子上下摸了個遍,最後摘下了她的CallER準備扔掉。
“嗶、嗶!”
正在此時,CallER的屏幕開始閃光,有消息傳來。
只掃了一眼屏幕,汪大就呆住了,甚至無法將目光移開。
他沉默片刻,額頭泌出了細密的汗珠,最後實在憋不住了,惶恐萬分地對着CallER留言:“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在爲您辦事!”
大約十五分鐘後,汪大等人已不見蹤影。崔蔦也恢復了正常視覺,自從看見銀色蜘蛛後,她腦子就斷片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
此時,她用兩隻手摸了摸後頸,迅速檢查一遍全身,還好,應該沒有被偷走什麼。
除了汪大,這條街上還有四個惡霸,爲了保證安全前行,她考慮片刻便摸進了下水道。低重力下的下水道設計的非常陡峭,經過半個小時的滑行和攀爬,她一身臭味地從井蓋下爬了出來……
儘管離開CallER提示的位置還有一段距離,但已經不遠了。
崔蔦站了起來,感覺雙腳輕飄飄的像踩着棉花,於是迷迷糊糊地順着堂天街道往前走去。
過了許久,她注意到有些不對勁……
平日裡佈滿街道的馬仔們似乎人間蒸發了,人影稀疏,似乎只有幾個地球、火星來的遊客在與cosplay者互動留影。
此時,有什麼逐漸落在了他們的頭上,像雪花般,很快就在頭髮上積起了一層白膜……他們伸手摸了摸,馬上便轉頭朝向雪花飄來的方向,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喜表情。
空氣中飄起蒂芙尼藍色的結晶。
“快走!”崔蔦心中一驚。
她來之前看過活動預報,今日並沒有蟋蟀罐活動,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肖斯格尼親自來了。而且那麼突然。
“難怪那些馬仔都消失不見了。誰也不想遇見這種事情。”
“我不是!”
“你不是?”
白色的巨獸從虛空中走了出來,它一躍而起,火冒三丈,似乎整個街道都被他龐大的身軀填滿了,有些遊客被嚇得貼着牆瑟瑟發抖,有些則大膽地錄製着視頻。
“你不是?那我的角鬥士在哪裡!”他咆哮道。“究竟誰把我喚醒了?來個能打的,你這個泰坦尼亞廢物!”。白色粉末如同鵝毛大雪般對着他的喊聲加強。
崔蔦覺得他這麼說也未免太過分了。她畢竟在這顆星球混了十幾年,雖然窮,但不至於廢物吧。
“嘿,大怪物!我只是想到十字街去!”
“沒人知道你會來!我看過排期,今天沒你的安排,不好好歇着出來幹嘛呀!”。
可是肖斯格尼朝他一擺手說:“不對!我出現就是有安排!有東西在叫我。”。
他眼睛望向遠方,似乎找尋着什麼東西,只把崔蔦當做與遊客一樣的“無關人”,不再理會。
“他在找什麼東西”
忽然,巨獸肖斯格尼看起來簡直要爆炸了。
“堂天街戰士們,出來吧!”。
隨着他的大吼,四面八方聚集過來的遊客越來越多,人們都興奮了起來,嘀嘀咕咕不知小聲說着什麼。
肖斯格尼怒衝衝地瞪着街道的盡頭,一羣戴着誇張而古怪的面具,揹着微型噴氣揹包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身後,從裝扮上看是蟋蟀罐角鬥場第五層的殺手,平日見一個都難。
此時殺手們不知爲何傾巢而出,而且幾乎有一個連隊的數量。遊客們一波一波的歡呼,能看見這些角色,來天王星的船票就沒有白花。
崔蔦可沒他們這麼開心,她的腦控芯片採用聖渡山規則,只要打起來,她不能像遊客一樣豁免神經信號傷害。而更糟的是,規則裡的回饋機制會讓她身體自動受損,甚至她的麒麟臂——那條仿生胳膊,也會根據規則判定給她帶來物理傷害。
她心裡狐疑道:“肖斯格尼和他的殺手們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到底是爲了對付誰呢?”
忽然,地面上出現了數道藍紅色的光斑,它們飛快地互相追逐跳動……從崔蔦腳下一閃而過。
“是它們!”
她驚歎道,圖騰柱前的圍欄飛了出去,煙塵之中,七八個黑影顯現出來,沒錯!正是早上弄壞她屋子的那些粗野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