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相互警戒着,繞開殺戮者,循着草食獸逃遁的方向一路追蹤下去。
在巡獵一隊鍥而不捨地堅持下,傍晚時分,他們收穫到了應有的回報。
沼澤地上。
兩塊突兀出水面近兩米高的寬大巖脊,前後銜接着,從草原一直延伸到森林那邊的乾燥土地上;將這兩片土地,徹底連通起來。
一行人,欣喜若狂地望着眼前鬱鬱蔥蔥的叢林,無限遐想着。
腳下突出沼澤的巖脊,雖然乾燥,但並不是過夜的理想宿營地。
這一處連接着草原與叢林的通道,也一定是,許多動物出入叢林的必經之路。爲了避開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巡獵隊需要在太陽徹底落山之前,在叢林中找到可以棲身的場所。
將隊伍重新編整成更爲緊湊的隊形,大家踏過巖脊進入叢林。
一行人先是在叢林的外圍,小心翼翼地探索一番;凝神聆聽,從叢林深處發出來的各種聲響。
整個叢林,在靜謐中迴應着一行人的期盼… …
她徹底地將自己蟄伏起來,讓這一羣心懷惴惴的闖入者們,不能輕易地窺伺到她的秘境。
已經出來十多天了,巡獵隊必須加快探尋的速度。
趁叢林還未黑透之前,一行人得儘量地往叢林深處多探索一段距離。
哥兒幾個凝神蓄勢,孤狼突前,蠍子殿後,小心翼翼地向叢林深處挪去。
各種陌生的巨大喬木和糾纏在一起的藤蔓,即刻將一行人重重包圍了起來;站在叢林之下,只能透過枝葉間狹小的間隙,看見被切割成零星斑塊的天空。
手中缺乏可以劈斬的長刀,大家也只能儘量地避開那些,試圖纏繞住自己的枝杈和藤蔓。
近兩米長的矛槍,此刻反倒成爲了一種累贅;每每遭遇到一些枝杈和滕蔓密集的地方,大家也只能想方設法地利用匕首,勁量清除一些實在無法繞過去的藤蔓,調整着身形姿態,不讓矛槍過於阻礙了行動。
整個叢林徹底黑透以前,一行人,就近選擇一顆被巨大的滕蔓絞纏在一起的巨樹,攀踏着螺旋纏繞向上的滕蔓,爬上巨樹;各自尋到一處可以休息的地方,窩在那裡草草地吃了些東西,聊以果腹。
稀樹草原上,曹建仁的驢友小隊,順利渡過了河灘之後,選擇在一株大樹下安營紮寨。驢客們應有盡有的小裝備,讓他們輕鬆自如地應對着野外宿營的一切;這也讓這羣人,格外得愜意。
能夠在這個全然陌生的異世界裡,體驗一把想走就走的徒步旅行,讓他們的自信心也膨脹到了極致。
“嗨!我說土撥鼠,咱們今兒個,沒串錯場吧!?”
“傳說中的大狗,在哪兒呀!?這還是那個,傳說中充滿了血腥和不堪的稀樹草原嗎!?人要倒黴到何種程度,才能象你們三隊的那兩個倒黴鬼一樣,弄得屍骨不全,慘不忍睹的。呃唵!?哈哈!哈哈… …”
徐嶋嘉,意氣風發地揶揄着土撥鼠。
“哈哈… …嶋嘉!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人家巡獵隊,那可是各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不把這草原描繪得份外恐怖,怎麼能夠彰顯出人家的不容易呀!一天天風餐露宿,茹毛飲血,用機智化危險爲食物的。是不是呀!呃唵!?”王珂,也興致盎然地調笑道。
“就… …是!我這還抱持着,‘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決絕,踏入這片草原;沒成想,一整個下午,竟然如此得索然無味;不要說大狗了,就連個長獠牙的都沒見到。現在想一想,我們簡直就是笑話;被巡獵一隊那幫孫子唬得一愣一愣的,搞得各個風聲鶴唳,故步自封,還特麼處心積慮地準備了這麼多天。”李彤,有些後悔不迭地說道。
“哥兒幾個,怎麼說話呢!?人家巡獵隊,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沒有苦勞還有疲勞,即便沒有疲勞,那不是還有話癆嗎!?人家那大嘴一張,血腥殘酷自然來!你們就不能,善解人意地體諒一下人家嗎!?上牙齒磕下牙齒,那也叫勞動!知道不!?”
“不許這麼,毫無下限地詆譭人家。好不啦!哈哈!哈哈… …”苟良博,更是無下限地調侃道。
土撥鼠強忍住內心的憤懣,不經意地看了何佳鈺一眼。
“行啦!你們還,有完沒完啦!積點兒口德,好不好!?”何佳鈺瞥了幾個人一眼,大聲抗議道。
曹建仁趕忙出來打着圓場,勸誡道:“好啦!小心點兒,總歸沒錯!大家也都留點兒口德,沒有郊狼和土撥鼠的前期探索,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合適的渡河點。人家巡獵隊的傷亡,也都是確確實實;爲了這一百三十多號人的吃喝拉撒,也都不容易。”
“既然,已經有了前車之鑑,我們大家還是不要太鬆懈了;該繃着的弦,還是要繃着。還是那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
“郊狼,土撥鼠!你們倆,也別太在意。他們就這樣,瘋起來,連自己都咬;雖然嘴上不饒人,也沒什麼壞心眼兒。呵呵… …”
這哥兒幾個,瞄了瞄土撥鼠和郊狼,也覺得有點兒過了,遂即閉嘴。
營地裡,王佳毅、大黃蜂和許志遠也正商議着,該如何應對這一羣自命不凡,擅自離營的逆徒們。
雖然,見到烽火的第一時刻,巡獵隊就緊趕着回到營地,可那些逆徒們早已經無影無蹤。
巡獵隊重新返回草原,根據大致的方位花了些功夫,才找到了那羣人的足跡;又循着足跡探索到天色將黑,無法再繼續追蹤,這才悻悻地返回營地。
儘管有爭執,但本着人文關懷的精神,王佳毅還是決定,明日一早繼續去找尋這羣逆徒,試圖說服他們返回營地。
夜幕籠罩下的叢林,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各種奇異的叫聲,在周遭間錯地此起彼伏;頭頂的樹冠層上,也隱約地傳來小型動物爬行,或是躥跳樹冠層時發出的簌簌聲。
這個原先一直緘默的神秘世界,開始展露出她詭秘真實的面目。
毒蛇仔細聆聽着這些,來自叢林暗處的脈動;希望能夠從中進一步瞭解,身處的這個神秘的世界。
黑魆魆的暗夜中,一切都那麼地令人難以琢磨;未知的惶恐從周遭的暗沉中,躁動着不斷侵襲過來,與內心中蟄伏已久的迷惘,產生強烈的共鳴,讓毒蛇始終不能安定。
令他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暗夜中可能隱匿着的各種危險,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地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半夢半醒之間,毒蛇在長夜中備受煎熬… …
迷迷糊糊間,感應到天色似乎亮了,毒蛇這才安心地沉沉睡去。
正漸入佳境,毒蛇被喚醒了。
他有些不悅,勉強睜開雙眼,看見了蠍子那關切的神情。
“怎麼!?沒睡好!?”
“沒事兒,戀牀。換個地兒,頭一晚都不踏實。”
毒蛇,強擠出一絲笑。
“呵呵… …”
蠍子,關切地拍了拍毒蛇的肩膀。
“我們該,出發啦!”
“呃嗯!謝謝!”
毒蛇強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氣,雙手用力搓了搓臉,好讓自己儘快地進入狀態。
無盡的綠障,正等待着這羣遠道而來的闖入者… …
營地裡,巡獵二隊已經集結完畢。
王佳毅跟大黃蜂和許志遠交待一番,領着隊伍再一次深入草原,繼續追蹤那幾名逆徒。
舷窗後,一雙處心積慮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 …
曹建仁一行,也收拾停當了;一各個,躊躇滿志地開始了新的探索之旅。
叢林中,孤狼格外關注着腳下的一切,時不時地俯身,仔細探查地表的痕跡,生怕遺漏了些什麼。
叢林似乎也有意考驗衆人的心智,半遮半掩地不願意輕易揭開她神秘的面紗。孤狼也很清楚,從來沒有一蹴而就的成功,依舊鍥而不捨地引着衆人繼續深入。
送別巡獵二隊離開,大黃蜂趕忙跟炊事組對接當天需要的物資;飲用水暫時短缺,需要巡獵三隊儘快解決。
大黃蜂召集剩餘的隊員,聯合巡獵二隊留守的藏獒和西伯利亞狼重新編隊,準備一番,離開營地。
混跡於炊事組的王運發,第一時刻將此消息告知了那個幕後的老大。
“汪哥,好消息!三隊,也出去了。”王運發,喜形於色地彙報道。
“呃嗯!?”
汪老大,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嘿嘿… …確切消息,五分鐘前,三隊出去給炊事組打水去了。”王運發,諂媚地補充道。
“你那裡,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汪老大,不容置疑地問道。
“我辦事兒,汪哥,您就請放心好啦!隨時,可以徵用!”
“昨天整的那出幺蛾子,搞得老頭兒神經兮兮的;不過,汪哥,您請放心,這點兒小事兒,還難不倒我。”王運發,討巧地繼續賣着乖道。
“你去通知水鬼,刀疤他們,一會兒機尾匯合。”
汪老大,果斷地發出指令。
“好的,汪哥!我,這就去!嘿嘿… …”王運發兩眼冒着賊光,唯唯諾諾道。
“收着點兒,別太招搖!”汪老大,一臉不悅地提醒道。
“好的,汪哥!我這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呵呵… …”王運發,趕忙討巧道。
“哼… …哼!把事情,先做好啦!”汪老大一臉嚴肅地望向王運發,沉聲叮囑道。
“好嘞!您請,放心好啦!汪哥!”
王運發諂媚地說完,屁顛兒屁顛兒地離開了。
汪老大路過商務艙,不經意打量着裡面收容的幾個病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與那幾個人喧了幾句,不緊不慢地趕去機尾與其他人匯合。
剛出機艙,汪老大遇見一女的,急匆匆地從身邊掠過;他隨口,問了一句。
“怎麼啦,您這是!?這麼,着急呀!”
那女人,沒好氣地甩了一句。
“我倒要,好好問一下那個姓秦的;我媽今早,吃了她弄回來的那些鬼玩意兒,就一直拉個不停;眼瞅着,就要脫水啦!”
“這可是大事兒,耽擱不起!您請,趕緊點兒;老人家的健康最重要了,可不敢耽擱啦!”汪老大,一臉關切地安撫道。
“哼哼!”
那女人扭頭瞥了汪老大一眼,急匆匆地走人了。
汪老大眉間一挑,頓時有了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