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冷峻的目光,掃過衆人;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營地裡一百三十八條生命,我們沒有可以浪費的資格!如果,大家都已經收拾妥當了,我們就趕緊出發,時不我待。”
“毒蛇、猴子、捷豹、耗子,扛上獵物;霸天虎,託後警戒!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是!領導!”哥兒幾個,大聲應和道。
這羣人,方纔忙不迭地將蒼狼攙扶上擔架。
霸天虎趕忙幫哥兒幾個,將獵物扛上肩頭;二隊的藏獒看了毒蛇一眼,搶身上前意欲替代耗子;正猶豫間,耗子看見孤狼會意的眼神,不再強求。
霸天虎感激地對着藏獒點了點頭,將獵物湊到藏獒肩上;持矛,嚴陣以待。
毒蛇對着藏獒會意地點了點頭,右手撩起旋角獸的一隻蹄子向上晃了晃;藏獒會意地學着毒蛇的樣子,撩動旋角獸的蹄子迴應。
孤狼,持槍在隊伍前警戒前行;一衆人,擡着蒼狼往回疾奔… …
距離營地還有五六十米,守在營地的人們,看清了一行人擡着的擔架,知道出事兒啦!
一陣短暫的騷動之後,謝大夫和秦大夫迎着衆人跑了過來。
瞭解到蒼狼的傷勢,謝大夫朝着跟來的幾個人大聲喊叫道:“告訴他們,準備器械、開水、白酒和乾淨的繃帶!”
“有熟悉,趙廷軒的人嗎!?去給他,找一身乾淨的衣服過來。”
大黃蜂立馬帶着一名隊員,緊趕着跑向飛機。
距離營地核心處越來越近,更多的人,不知所措地涌到了跟前,試圖想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隊、二隊,所有人員,在兩邊警戒。”孤狼,大聲命令道。
毒蛇二話不說,將肩頭的獵物甩給湊上來的人羣,大聲喝止道:“都讓開,不要擋道!請讓出,急救通道!聽見了,沒有!讓開… …”
哥兒幾個也有樣學樣,用力將肩頭的獵物甩給涌上來的人羣,大聲喝止道:“讓開!不要堵住,急救通道!聽見了,沒有!”
感受着涌過來的人羣,好奇,慌亂,倉惶,甚至不知所措的躁動,蒼狼兀自緊緊捂住臉,低聲嗚咽着,不願意讓人們看清他的臉。
意外,來得實在太快啦!
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一陣忙亂的準備之後,衆人在醫療組的指導下,用貨倉內的週轉箱,快速地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平臺。
大黃蜂和王佳毅,也謹慎且快速地幫蒼狼擦洗好身體,換好了乾淨衣物。
兩隊人員手持矛槍,在外圍建立起隔離區;孤狼、王佳毅和大黃蜂,協助醫療組,把蒼狼擡上平臺。
謝大夫,大聲提醒道:“讓他,咬住一條毛巾。”
緊接着,謝大夫對着蒼狼說道:“對不起,趙廷軒!我們沒有麻藥和鎮靜劑,手術會很疼,我們相信你,一定能夠堅持得住。”
蒼狼,依舊沒有拿開捂着臉的雙手,只是機械地用力點了點頭。
“來!小夥子!你把毛巾,咬住啦!你一定,能行的!”謝大夫將毛巾捲成條,遞到蒼狼嘴邊,鼓勵道。
蒼狼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氣,嗚咽了一聲,擡起頭,張嘴銜住謝大夫遞過來的毛巾,緊緊地咬死。
“你一定,能行的!”謝大夫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鼓勵道。
“我們還需要幾個人,過來幫忙控制住他。”謝大夫,又大聲地徵詢道。
孤狼,環顧了一下哥兒幾個。
毒蛇,霸天虎,猴子和捷豹,走到近前。
在孤狼的安排下,霸天虎和猴子合力控制住蒼狼的左腿,毒蛇緊握住蒼狼的右手,捷豹握住蒼狼的左手。
王佳毅托住蒼狼的右大腿根,大黃蜂控制住蒼狼的腰腹,孤狼緊緊控制住蒼狼的肩膀,沉聲安慰道:“蒼狼!你一定,行的!一定,行的!相信,自己!啊!?”
“呃嗯!”
“呃嗯!”
蒼狼極度緊張地緊緊咬住毛巾,深吸了一口氣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秦大夫領着醫療組成員,端着器械來到手術檯邊上。
毒蛇見到,緊跟在秦大夫身後,端着托盤的盧總,心裡頓時一陣寬慰。
“她能夠跟着謝大夫,我也就放心了;至少在醫療組,能夠受到不一樣的庇護。”
念念,必生迴響!
盧總,有意無意地回望了毒蛇一眼。
兩目相對,多了些許的羈絆… …
謝大夫,首先試探了一下,紮在創口上方的皮帶鬆緊度,隨後適當地調整了一下。
當務之急,是先要給創口清洗消毒,然後要將大動脈血管先封閉住。
謝大夫這一次是出來旅遊的,壓根兒就沒有帶手術器械。秦大夫也只能因陋就簡,把一些能收集到的鑷子、剪刀等器械,泡在高度白酒裡消毒。
仔細觀察了一番創口,謝大夫從已經備好的容器中沾起高度白酒,清洗股動脈附近的創面。
白酒沾到創口的一剎那,蒼狼先是悶聲哼了一下,身體痙攣地向上一挺,被毒蛇握住的手,用力地向內緊緊扣住,冷汗從蒼狼的臉上瞬間噴了出來。
大家合力,死死地控制住蒼狼。
謝大夫專注地做着,她所能做的一切。
股動脈附近的創面,清洗消毒完畢,謝大夫用收集來的化妝鉗,探入創口,細心地找尋一番;反覆的幾次之後,謝大夫小心翼翼地將主動脈血管牽引出來;隨即,讓秦大夫用另外的兩把小鉗把股動脈固定住。
用旋角獸的小腸製成的縫合線,被穿在臨時製成的縫合針上。謝大夫努力地適應着,這些陌生的器械帶來的不便,小心翼翼地儘量把手術做到最完美。
在秦大夫和幾名助手的通力協助下,謝大夫將股動脈、靜脈,以及一些大一點兒的血管逐一縫合好。
蒼狼已經承受到了極限,他把雙眼睜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將頭死死抵住手術檯,脖頸最大限度地向上緊繃着;脖頸上的青筋暴突出來,噴張地扭曲着,份外可怖。
隨着他沉重的呼吸,緊繃着的肌羣,帶動他的全身痙攣地顫慄不以。
他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一副面目猙獰的樣子。
被毒蛇握住的那隻右手,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着。
隨着手術的深入,蒼狼急促的呼吸似乎也沒有了力量。
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啦!
謝大夫再一次,清洗消毒整個創面,把一直緊紮在蒼狼右腿上的皮帶,稍微放鬆一些。
觀察片刻,徹底解開了封閉帶。
看着撕裂的創口,謝大夫象是自言自語道:“這個樣子不行,創口還要重新處理一下才能縫合。”
幾名助手聽罷,忙着重新準備消過毒的器械。
當謝大夫將那些撕裂的肌腱和碎肉逐一清理掉,又將參差的骨茬磨平,蒼狼猛然一挺身,隨即,整個身體徹底軟了下來。
秦大夫趕忙來到蒼狼的頭部,先是探了探他的頸動脈,然後探了探他的鼻息;說道:“他,暈厥過去了。”
“趕緊,給他輸氧!”謝大夫,叮囑道。
在秦大夫的指導下,醫療組的空乘,拿着便攜式氧氣罩給蒼狼戴上。看着蒼狼的情況還算穩定,謝大夫稍稍鬆了口氣,繼續她的工作。
整臺手術,所有的參與者和旁觀者們,都倍感煎熬。
感受着眼前的一切,毒蛇的內心,同樣被無以復加的驚悸撕扯着… …
這種近乎於原始狀態下的手術,讓毒蛇心有餘悸;他甚至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恐懼和震顫。
這一刻,毒蛇動搖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是否還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和決心。
手術,終於結束了。
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我們需要把他送到飛機上去,大家都小心一點兒。”謝大夫不敢有絲毫鬆懈,鄭重其事地囑咐道。
“好的!謝大夫!您怎麼要求,我們就怎麼做。”毒蛇接過話茬,積極響應道。
這一次,毒蛇的目的非常明確;他需要用這種積極的,謙卑的態度,給謝大夫留下一個不一樣的印象;也爲了他的女老闆,能夠在未來,得到他所期望的那種庇護。
謝大夫如釋重負地望着毒蛇,打趣道:“可不敢,象你們剛纔那樣啊!”
“呵呵… …讓您,見笑了。”
毒蛇,頓時一陣囧。
謝大夫轉身,對着衆人道:“大家先把他擡到擔架上,看能不能從機翼的艙門送上去;把他送到商務艙,那裡寬敞一些。”
在孤狼和王佳毅的堅持下,謝大夫也被安排到商務艙休息。
送完蒼狼,哥兒幾個協助着秦大夫和醫療小組,把手術區徹底清洗乾淨。
孤狼從機艙內返回手術區,對着哥兒幾個說道:“今天的任務,我們還遠沒有完成。你們誰!?還願意,繼續!!!”
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
巨大的壓力,層層疊疊地壓迫向巡獵一隊的所有成員。
如同,臨淵凝視… …
孤狼就一直,沉靜地望着大家。
毒蛇在瞬間,心念一動。
“這種感覺,太… …熟… …悉… …啦!”
他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環顧周遭的一切… …
“乾涸湖!!!”
“既真切,又如此得夢幻!”
“那雙凝視的眼瞳,雖然不是淡淡的黃綠色,但壓迫感依舊如此真切!”
“難道… …這本就是,我的宿命嗎!?”
“我!!!”
“絕不… …絕對不能,再被它,困住啦!!!”
來自心靈深處的吶喊,在毒蛇的意識裡,瞬間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