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涸湖營地,曹建仁卡着時間,將郊狼和土撥鼠他們召集到了一起。
久等之下,遲遲不見何志勇的身影。
曹建仁有些犯嘀咕,對着王珂確認道:“哎唉!?何志勇,怎麼還沒到!?他不一向,最積極的嗎!?”
“我來之前找過他,他正收拾東西呢;還信誓旦旦地告訴我,收拾好了立馬就過來呀!”王珂有些摸不着頭腦,強調道。
“這孫子,不會耍我們吧!?臨陣退縮啦!?”苟良博,附和道。
“哼哼!口是心非,言而無信的軟蛋,還少見呀!?這樣的人渣,不要也罷,免得拖累了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也沒必要強求;就讓他同那些人一起,在這個鬼地方混吃等死吧!”徐嶋嘉,憤憤不平道。
“要不,我再去催一下!?”王珂,徵詢道。
曹建仁皺了皺眉頭,確認了一下時間;說道:“算了,時間來不及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要他不惹出事端,影響到我們的行動,就由他去吧!”
炊事組臥底的李彤,瞅準時機,對着預定方位一聲口哨,搶過一把剔骨刀,一面快速地往包裡塞着熟食,一面虛張聲勢地大聲叫嚷道:“你們誰都別攔我,我們去意已決!”
曹建仁聽到信號,引着一衆人衝向炊事組,去接應李彤。
炊事組掌事兒張老,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他大聲質問道:“李彤!你這要,幹什麼!?”
“哈哈!幹什麼!?拜拜了,您!”
李彤見好就收,一手擎刀,一手提着背囊迅速與曹建仁匯合;一行人,快速地向草原方向奔出。
“你們簡直,胡鬧!不知道,草原上危機四伏嗎!?”
張老,試圖勸阻。
託後的李彤,肆無忌憚地笑着,誇張地揚了揚手中的刀,頭也不回地應道:“哈哈… …拜拜了,您!”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我們去草原外,尋求救援啦!”
“你們就在這裡,苟且着等死吧!”
“回來,你們!不知道,草原上,兇險嗎!?”
王佳毅的同事許志遠,領着兩名志願者追了上去。
見到身後的追兵,曹建仁領着一行人加快了速度;李彤更是囂張地一面示威着揚起手中的刀,一面大聲迴應道:“謝謝啦,您!您們也別追了,我們去意已決;一方面能給營地減負,另一方面也能給大家多尋到一條生路。”
“既然,您們一直不作爲,也不願意面對困境出去尋求救援,那我們就先替大家蹚一蹚路。是好是壞,我們願意爲自己的行爲負責;您也就,別費心啦!謝謝啦,您!哈哈!哈哈… …”
追出一段距離,許志遠回頭發現,也僅僅只有他們幾個志願者還在堅持;更多的人,也只是遠遠地站在原地,指指點點… …
許志遠,頓感沮喪。
“哼哼… …好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呀!”
面對着前方全副武裝,且去意已決的九人,他能做的,也只是趕緊到烽火臺去點燃烽火;希望在外未歸的巡獵隊,能夠及時發現。
營地裡,還有更重要的職責,需要他守護。
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吃瓜羣衆中,混跡於廝的何志勇正與一人竊竊私語。
“阿勇!這件事兒,幹得漂亮!”
“嘿嘿… …老大!咱們,什麼時候動手!?”何志勇,無不期待地問道。
這人瞅了瞅身旁的吃瓜羣衆,志滿意得地低聲說道:“靜觀其變,見機行事。巡獵隊肯定不會罔顧這羣人的生死,一旦巡獵隊動起來,咱們的機會也就來啦!”
“呃嗯!好的,老大!靜觀其變,渾水摸魚!嘿嘿… …”何志勇,一臉期待地附和道。
“哼哼!老天爺保佑,讓這羣人跑得越遠越好。”這位主謀,望着漸行漸遠的那羣逆徒,喃喃自語道。
倍感憋屈的許志遠,匆匆趕回營地。
看着眼前,或不知所措,或不以爲然,或麻木不仁,或喜形於色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竟還有些幸災樂禍,冷譏熱諷的;甚至是一些心嚮往之,又自覺能力不足,心懷羨慕的各色人等。
一幕幕的羣生相,讓許志遠頓感氣短。
“呵呵… …果真應了那句話,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真要到了退潮的那一刻,才能發現,沙灘上留下的是裸泳者,還是垃圾。”
“好… …尷尬呀!!!”
擺脫了追兵的曹建仁一行,躊躇滿志地踏入稀樹草原… …
臨近正午的草原上異常悶熱,風也被炙熱的空氣束縛住了。這對於巡獵一隊來講,反倒是件好事兒;這樣,衆人的氣味兒,就不會隨風四處散播了。
不用擔心草原上的那些令人厭惡的,不知名的各類飛蟲地騷擾。
在前期的可食用植物地測試中,大家意外地發現,稀樹草原上常見的那種高大的喬木,葉片的毛細孔中會散發出一種驅蟲的氣味兒;就連這種喬木樹皮下流淌出來的汁液,竟然也是天然的驅蟲劑。
巡獵隊自然如獲至寶,每一次出行,都會攜帶幾片在汁液裡浸潤過的樹葉傍身。
一行人迂迴到,能夠看清楚這些動物身體細節的位置;大家隱匿在長草後面,仔細觀察着這些動物的一舉一動。
這類比大狗的身形更高一些的,長着四條纖細長腿的草食性動物;土褐色的皮毛上,從前向後,在脊側生出幾道暗灰色的條紋,兩隻錘尖型的大耳朵高高豎在顱頂兩側;當這些草食獸們低頭吃草的時候,這兩隻耳朵,也不安分地支棱着,向四周不停扭動。
一行人清楚了這些動物的屬性,便撒開隊形,向這些草食獸包抄過去。
毒蛇和蠍子,還未能到達預定位置。
突然間,視野中的這些草食獸們,紛紛把頭仰得老高;幾隻負責警戒的草食獸,齊刷刷地盯住倆人伏行的方位,警惕地駐立在原地;身後的短尾也不再悠閒地擺動,而是齊刷刷地向上豎立起來,露出了尾巴下方豔紅的警戒色。
並不時地發出,短促的“啊哦”鳴聲。
這些草食獸的耳廓,也齊齊朝向它們張望的方位,象是努力地辨識着什麼動響。
蠍子第一時刻,向毒蛇發出了停止信號;毒蛇迅速向蠍子靠攏,即刻踞伏住,與蠍子互爲犄角之勢。
蠍子扭頭,用眼神示意着,並伸手指了指一點鐘的方向;見到蠍子異常嚴峻的神情,毒蛇身上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尼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毒蛇,暗自思量道。
旋即,他攥緊手中的矛槍,緊繃住身形,與蠍子相互抵肩警戒,守住自己的位置。
片刻之後,從倆人十二點一刻的方位,傳來輕微的簌簌聲;哥倆凝神蓄勢,準備迎接這最後的一擊。
一頭異常健碩的大型掠食獸,冷不丁,從長草的陰影中疾竄而出;舒展着異常矯健的身形,急速奔向近在眼前的那羣食草獸。
這種渾身披着條塊狀斑紋的巨獸,那異常迅捷有力的身形,徹底地把毒蛇給鎮住了。
竟管,事前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從咫尺不遠處猛然間竄出這麼個大傢伙,還是驚得毒蛇驟然間,心臟狂跳不已。
“喔呃!尼… …瑪!”
“幸虧,蠍子及時發出預警;要換作別人,哥兒倆豈不是要與這頭猛獸,面對面地遭遇在一起啦!”
那些草食獸,在巨獸騰躍出草叢的剎那間,旋即一鬨而散。
其中的兩隻草食獸,倉惶之下,慌不擇路地幾個縱跳,飛身躍入沼澤地裡;努力地想要儘快逃離,這一片殺戮之地。
其餘的草食獸,則沿着沼澤地的邊緣,向四下裡逃竄而出。
巨獸,緊盯住一隻業已循定好的,逃竄而出的草食獸,緊追不捨。
這隻可憐蟲,舒展開矯健的身形向前疾衝而去;連續地數次高速突閃之後,這隻草食獸幾次都化險爲夷。
隨行的巨獸,豈肯善罷甘休;它擺動着身後的長尾,一次次調整姿態窮追不捨。
追逐出一段距離之後,就在這隻可憐蟲,預備再一次突然變向的瞬間,那頭掠食獸,在疾速奔跑間,猛然探出前爪一撥;失去了平衡的草食獸,在高速之下,徒然間凌空翻滾了幾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待它有任何喘息的機會,掠食獸已經撲到近前,張口死死鎖住草食獸的咽喉;兩隻碩大的前爪,分別按住草食獸的腦袋和前半身。
草食獸無謂地掙扎了幾下,痙攣着失去了生命體徵。
見到一隻同伴被獵殺了,四下逃竄的草食獸徹底地放鬆下來,它們相互鳴叫着,從各個方向重新聚攏起來,沿着沼澤地的邊緣,向南疾速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毒蛇和蠍子,快速回歸本隊;霸天虎和猴子,也第一時刻迴歸。
衆人收攏隊形,分頭踞守警戒;孤狼則緊盯住,竄入沼澤中的那兩隻可憐蟲。
已經竄入沼澤區很遠的那兩隻草食獸,見到岸上的同伴們重新聚集後逃遁而去,它們惴惴不安地停了下來,鳴叫着向岸邊的屠戮場望去,急速抽動着鼻翼,搜索着空氣中彌散的氣味兒。
確認了一隻同伴,業已成爲了殉葬品,這兩隻草食獸,先是遲疑了一下,緊接着,向岸邊快速跳躍過來。
最前面的那隻草食獸,在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堪稱優雅的跳躍,剛落入水中的一剎那,從水面下徒然竄出一張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緊地咬住了它的腦袋。
它本能地奮力向後竄跳了幾下,無謂地掙扎,愈加激起屠戮者更爲嗜血地攻擊;狩獵獸扁平龐大的身軀,在水中不斷翻滾着,攪動起團團浪涌,不消片刻,便拖着獵物沒入水中。
另一隻草食獸,乘機倉惶地向岸邊竄跳上去;循着同伴們逃遁的方向,疾速而去。
看着眼前的情景,哥兒幾個第一時刻想到了蒼狼的遭遇。
孤狼象是在提醒着衆人,又象是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們得避開沼澤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