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那羣逆徒們已經離開超過十八個小時了,要想追上他們,巡獵二隊必須加快行進的速度。
王佳毅手持已經打開了保險的92,一副人擋殺人,獸擋道兒,果斷擊斃的態度,領着一行人快速穿越過通往河灘的草原。
昨天,急匆匆地返回營地,見到許志遠沮喪到滿腹牢騷。
這位年輕的科班刑警,什麼都好,就是棱角有些過於分明瞭點兒,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執拗。
特別是,昨晚討論到要去追回那羣逆徒的時候,許志遠一百個不情願地將他所有的憋屈和不屑,都一股腦兒地傾倒出來,搞得大黃蜂也是一臉的囧。
作爲師傅,大黃蜂這位深諳人情世故的老司機,語重心長,且帶着苦口婆心的意味,告訴這位年輕的徒弟,這個世界,永遠不是非黑即白的那麼簡單;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就會有人情世故。
所謂的人情世故,也無非就是,各方面利益權衡和妥協之後的結果罷了;太較真兒,就輸了。
許多事情,不是個人好惡所能左右的;有些事情,雖不情願,但必須要去做;如果聽之任之,袖手旁觀,很有可能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必須要做的理由,無非心念所繫,職責所在;怎能因爲多元無知,人言可畏,還有人心叵測,就忘了初衷和職責,裹足不前呢!?
爲了許志遠能夠聽得更加明白,大黃蜂講了他自己的故事。
“記得剛從警校畢業那會兒,實習期我曾短暫地去過交警部門。經常會抓到一些超速的主,你說他們不清楚超速危險嗎!?他們,當然知道!既然知道,那他們爲什麼還要超速!?你以爲,他們傻!?他們一點兒都不傻,玩兒起心眼子比誰都精。那麼,他們壞嗎!?也不見得,就能壞到哪裡去。”
“只是,他們覺得自己很牛X而已;一種情況,他們自以爲各個都是舒馬赫,或是漢密爾頓之類的;另一種情況,他們覺得,自己應該牛X到,不受任何規則和法律的束縛;而規則和法律,都應該是別人必須要遵守的,不是他應該遵循的。”
“遇到這樣的人,你說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放任不管!?可我們的職責,又是什麼!?”
“我們比誰都清楚,超速的危害性;之所以要管住他們,也是要把不可預知的風險,提前控制住;這就叫,防患於未然。”
“如果,我們的監管不到位,他要因超速死了,家屬一百個不願意;他要因超速把別人撞死了,整個社會也一定不會答應;無論哪種情況,個人也好,輿論也罷,都會說職能部門不作爲;爲什麼就不能,有效地遏制住這類超速的亂象。”
“可是,我們抓到的每一個超速的人,都會有一大堆的理由,甚至是振振有詞地跟我們玩兒貓膩;也會覺得自己很委屈,爲什麼撞到槍口上,倒黴的就是他們,覺得我們多管閒事了。夠精彩,夠矛盾吧!”
“你之所以覺得很委屈,是因爲你自己覺得委屈而已。”
“爲什麼,好人難作!?做了事情不落好,或是做了事情,沒有得到你自己認爲的回報或者認同,當然就會覺得自己很委屈啦。”
“委屈,也是因爲,你自己內心在求回報;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其他方面的。你剛纔說到,這裡有些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你自己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覺得很委屈,也是你自己理所當然地認爲,別人就該對你的付出,理解你,認同你,配合你,甚至褒獎和讚揚你呢!?到底是誰,在理所當然地要求呢!?”
“如果,你能把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當成職責,不要有任何的理由,也不要求任何的認同或是回報,只單純地認爲,這些本就是你應該做的,管他們理不理解,認不認同,贊不讚賞的,只作好自己,哪還會有什麼委屈呢!?”
“所謂的好人難做,無非是,你自己放不過你自己而已,把你自己端着,下不來了;不接地氣,能不難受嗎!?”
“人性,是什麼!?趨利避害!對自己有利的,就交口稱讚,對自己不利的,就怨聲載道,時不時地來一場道德綁架;不都是爲了給自己,討一點兒便宜嗎!?人性使然,誰都逃脫不掉。”
“所謂放下,就是做自己該做的,冷暖自知即可;又何必在乎,別人對你怎麼看!?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都在乎了,豈不是要把自己累死呀!”
“好人,往往就是這麼被自己累死的。”
“心有所求,必然心會很累;如果能作到心無掛礙,哪兒還會有什麼煩惱,哪兒還會有什麼委屈呢!?”
在兩位老司機的循序開導下,許志遠雖似懂非懂,但也不再糾結了;他承諾,一定會守護好這片營地。
汪老大來到集結點,所有人已經到齊。
他也不客套,直接切入主題;命令道:“王運發!你先介紹一下,時間節點。”
王運發頓了頓神,殷情地說道:“好的,汪哥!巡獵隊到河邊取水,平均用時約爲兩小時四十五分鐘。我專門跟他們覈實過,去的時候輕裝,用時大約一小時左右,灌水大約二十到二十五分鐘,返回時負重,速度稍慢一些,用時大約一小時二十分鐘左右。三隊現在已經離開十七分鐘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距離他們灌完水準備返回,大約還有一小時八分鐘。”
“哥兒幾個,明白我的意思嗎!?”
汪老大,一臉嚴肅地望着衆人。
“明白,老大!我們必須在一小時八分鐘內,搞定所有一切。”仇斌,忙不迭迴應道。
“好的,明白就好!我現在,來佈置任務;水鬼和強子,秦大夫那邊有些小麻煩,一女的對秦大夫不依不饒的,一看就是個難纏的主,你們過去搔攪一下,把火點起來;色鬼和阿勇,你們去把那些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儘可能招到秦大夫那邊去,添一把火;唐禿,你去搔攪一下謝大夫,把謝大夫也引過去;刀疤和華子,你們倆去把烽火臺給我拆了;王運發,你去準備刀具;斌子跟着我,見機行事,需要時,四處煽風點火。”
“我們這回,一定要多點開花,徹底把這裡攪亂了,纔好亂中取利。你們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務後,就過來與我匯合。明白了嗎!?”
“明白了!老大!”
“好啦!我們開始行動,都給我利索點兒。”汪老大,一臉殺氣地命令道。
收到指令的一行人,開始分頭行動。
水鬼和強子,朝着吵鬧不休的人羣,不緊不慢地湊了過去。
還是那女的,態度強硬地扯住秦大夫,正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喲!什麼事兒吶,搞得這麼難看;大家有話好好說嘛,何必動手動腳的!?”強子,一副人畜無害地調解道。
那女人,蠻橫地瞥了強子一眼,迴應道:“讓我怎麼,好好說話!?我媽現在,都快要拉脫水了;昨天晚上還好兒好兒的,今早吃了姓秦的弄回來的鬼東西,就一直不停地往廁所跑。都那麼大年紀了,我能不着急嗎!?”
“不應該呀,美女!秦大夫一向對病人,認真負責,關懷備至的。我記得前幾天,您不是還夸人家秦大夫,對老人家照顧得體貼入微嗎!?您是不是,弄錯了呀!?”
水鬼,乘機倒着漿糊。
“這種事情,我能胡說八道呀!就在剛纔,我還碰見倆人從廁所回來,也是說吃了姓秦的昨天弄回來的那些鬼玩意兒,都跑了好幾趟了。我現在也只是要一個說法,看這事情到底怎麼解決。我有錯嗎!?我!”那女人,一臉不屑地爭辯道。
“美女!您看一下這裡的環境,說是荒郊野外,那可都是在往好裡說啦!現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什麼都缺;人家秦大夫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依舊兢兢業業,對所有病人還都無微不至地關照着;大家都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再怎麼說,人家秦大夫也是專業人士,應該不會自己不嘗一嘗那些東西,確認過了沒問題,就隨隨便便地拿回來吧!?您需要解決方案,也不能這麼得理不饒人吧!?總得給人家秦大夫,一些時間來解決。您這樣拉拉扯扯地,總是不太好看吧!?咱們有道理就講道理,也不能胡攪蠻纏。對吧!?”汪老大擠在人羣裡,一本正經地數落道。
幾位看熱鬧的主,此刻也覺得汪老大說的有理,指指點點地小聲議論起來。
女人有些掛不住了,索性撕破了臉皮,胡攪蠻纏道:“我不管!我媽現在這種情況,今天不給個說法,我還就胡攪蠻纏。怎麼啦!?”
秦大夫見此情形,也是倍感委屈;她搶白道:“昨天帶回來的那些水生植物,我也都是親自嘗過的,沒有任何不良反應,這才放心地拿回來;也是想給幾位敗血症症狀稍微重一些的病人,補充一下維生素和植物纖維素的。”
“對於老人家的問題,我也是建議再觀察一下,先給老人服用一些生理鹽水,補充一下生物鹽,防止電解質紊亂;我再去了解一下其他幾名病人的情況,纔好做出判斷。現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我們也是在極盡可能地解決問題,沒有要逃避的意思。對吧!?”
“那你也不能看一眼,就想走吧!?總得給我,一個說法。是吧!”那女人,不依不饒道。